忽然，千暖明顯感覺到了眼前諸葛蘊靈給人的感覺變了，明明還是那個人，諸葛蘊靈也一直低著頭，但還是感覺她變了。

這是氣質(zhì)的變化。

如果說先前諸葛蘊靈的氣質(zhì)是故作的拙劣幼稚的所謂的溫柔，那她現(xiàn)在就是讓人感到心平氣和的清冷。

這個清冷是不同于手冢國光冰山般的寒冷，而是她的祖國，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特定的一些人才有的。

手冢國光……怎么又想到他了？

千暖止住思緒，但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她再次抬起諸葛蘊靈的下巴。

羽睫抬起，眼神不再是故作的平靜，而是真真正正的猶如一汪寒潭，也不再是深棕色，而是好看又神秘的純黑——這才是真正的得道者，真正的天才。不是諸葛蘊靈那種人可以比的。

即使下巴被輕蔑地捏著，她的眼神依舊平靜無波。

千暖松開，這次，她沒有擦手。

不同的人，不同的能力，千暖覺得值得她區(qū)別對待。

“你是誰？”不僅語氣好奇，千暖的嘴角也緩緩勾起，整個人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妖異無比。

“諸葛蘊靈”不緊不慢地朝千暖行了個禮，儀態(tài)優(yōu)雅，氣質(zhì)淡然。這是一個大家族才專有的禮。

每一個中國古老的家族，都會有不同的“禮”，而對待同樣階級的“別人”，你行的禮，代表了你屬于的家族。

這不僅是象征，也是榮耀。

這跟先前諸葛蘊靈和千暖的那種小打小鬧完全不同。

所以，難得看到如此正式的，千暖也難得怔住了，但很快，她反應(yīng)了過來，收斂了不得體的笑，鄭重起身，也行了個禮。

洛家的禮。

“在下諸葛情。”好聽卻淡然的女聲響起，“為表妹多日來的打攪深感抱歉。”

千暖的雙眼漸漸亮了。

亮得驚人。

她從來沒有聽過在那個奇異的世界還有諸葛情這一號人物，而這種類似于身體互換的方法她也從來沒有見過。

“你與她……”千暖語意未盡，緊緊盯著她，但諸葛情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家中獨有的一種秘術(shù)，可將兩人魂魄暫換，只不過一方保持清醒，一方保持混沌而已。”諸葛情輕描淡寫地解釋，但千暖敢肯定，肯定不止這么簡單。既是秘術(shù)，那么一定要付出代價，但很明顯，不是諸葛情付。

一直禮貌地看著千暖下巴說話的諸葛情，感受到千暖灼熱的目光，掩藏在長發(fā)后的耳尖悄悄染上了粉紅。

但，她沒看見千暖灼灼目光下的瘋狂。

那是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狂，亦是一種執(zhí)念。

千暖垂下眼簾，故作淡定地表示自己知道了，仿佛只不過是隨口那么一問：“哦。你說給諸葛蘊靈道歉，現(xiàn)在道完了，那就走吧。”千暖揮揮手，“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灑脫的樣子就像從來沒把諸葛蘊靈放在心里。

而說的話已經(jīng)是不客氣的逐客令了。

諸葛情清亮的眸子有些迷茫，她搞不懂為什么剛剛看起來對她那么熱切的人，現(xiàn)在卻說變臉就變臉。

千暖看著她呆呆的不動，就率先起身，打算離開。

她可沒亂說，她真有事。

有一件事，她一定要辦到。

想到那個，千暖眼神冰冷。

這么多年了，自己老太太一個，本來不想和起碼看起來和自己平輩，實際上是自己的小輩的人計較，可是……

“紫蘭……”繁華的大街，車水馬龍，這聲嘆瞬間被淹沒，誰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