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藝考的時間越來越近，為了能夠在那一天發揮最好的實力，臨近最后幾天，文化課都停了，全心全意備考藝考。
班里的人泡在舞蹈房里加練，有時候練到深夜，貝仙草就是其中的一個。
景書亦這段時間也很少跟她打電話了，怕她分心，偶爾發個消息，讓她別太累，平時注意點兒，別受傷。
貝仙草將臟掉的衣服塞進滾筒里，脖子夾著手機跟他通話“我有那么嬌氣嘛”
“以防萬一”電話那頭笑了下，嗓音清亮。
“明天就要考試了，你說我怎么一點兒緊張的心情都沒有呢”貝仙草轉過身推開窗戶讓外邊兒的空氣鉆進來，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看外邊兒的夜景。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冬天的晚上很難見到星星，偶爾零星的幾顆，光亮都少了一半兒，藏匿在黑色夜布里，時而現時而不現，躲貓貓似的。
“笑什么？”
“沒啊，我在想，還準備對著天許個愿呢，結果連星星都找不到最亮的”她自嘲的將手伸向窗外感受風。
景書亦看著外邊兒，喉結上下滑動“仙草”
“嗯？”
“你一定會考好的，一定”
“切，你以為我是你啊，那么篤定。。。”她笑出聲，“不過還是謝謝你，我一定會加油的！”
“嗯”
時間倒計時，七點整，所有人排列整齊在校門口，大家都穿著學校統一定制的棉服，長度到腳踝，里面穿著舞蹈服。
“嘶，好冷~”安樂樂整個人縮進貝仙草懷里，汲取著溫暖，“小心點兒，別碰到臉，讓蹭花了，花了一個小時化的呢”
“嗯嗯，不會的”
臉上的妝是老師親自化的，安樂樂的是張博給化的，她激動壞了，就差尖叫了，好在還是忍住了，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等對好人數，大家上車后隨著大巴司機載著向目的地前進，大概半個多小時后，才到達。
“我們是第三批，大家看準自己的序號，挨個兒進，別緊張，盡量少喝水，忍一忍，今天是你們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天，拿出你們十二分的精神，告訴我，有沒有信心！”
“有！”
“有沒有信心！”
“有！！！”
“加油！”
“好！！！！”
景書亦轉了一上午的筆，老師講的什么是一個字兒都沒聽見去，面前的試卷還空著一處沒寫。
數學老師繞了一圈兒走到他跟前兒，指著卷子的一處，“選D”
“啊？”
他猛地抬頭，咽了一下口水，才明白過來老師說的什么，又低下頭，“對不起老師”
“走神了兒？”
“嗯”
數學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越是到關鍵的時刻越是別緊張，我相信你，會考好的”
“好的老師，謝謝您”
“做題把”
“好”數學老師又看了他幾眼手背在身后往前走。
他呼出一口氣慢吞吞轉向窗外，手心攤開，那里濡濕感一片。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他躲到廁所給她打電話，響了幾秒鐘后又匆忙掛斷，“呼，再等等把，說不定還沒結束”
他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站在洗手池邊兒，沖了好一會兒臉，深深吐出一口氣，那種焦急感才慢慢散去了一點兒。
貝仙草的序號有點兒靠后，一上午過去了，都沒輪上，早上的那點兒緊張感早就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意。
她哆哆嗦嗦的跟安樂樂抱頭取暖，懷里熱水杯都換了好幾次，愣是一口水不敢喝，害怕上廁所，害怕拉肚子。
一直到下午兩三點鐘，才輪到她。
安樂樂抱了抱她“加油！”
“加油，我可以的！”
“你可以的！”
考試結束后，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感，什么考試結果什么考試過程，統統不在意，她現在直想回家睡覺，好好睡一覺！
打開手機一看，有十幾條未接電話，兩條消息，打的最多的就是她媽，她爸打的那一個估計是被她媽催的不耐煩了，剩下那個是景書亦打的。
貝仙草先給媽媽回了一個，電話響了兩次才接通，“仙草啊，考的怎么樣？”
“不知道”她啞著聲音疲憊不堪。
“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看人家都是當場出來結果的啊”
“嘖，人家是人家，又不跟我一個專業的，我們得好幾天，大家都沒有出來”
“哦，水平什么發揮都還好吧？沒有出現失誤把？”
貝仙草次刻累的不想說話，躺在座椅上，捏著眉心有些敷衍“沒有，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跳完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我太累了”
“欸，嘖”貝母還想問點兒什么，電話就被掛斷了，“這孩子，考的什么樣兒自己都不知道”
“哎呀，孩子剛考完，你就讓她歇歇，等她回來再問不成嗎？”
“煩人”
“我又怎么煩人了呢”
“你給我睡書房去，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欸，你這，，得，我不跟你說，我走。。。”
——
貝母得電話沒掛斷多久，景書亦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瞇著眼睛看了一眼來電提示，長指劃過放到耳邊兒，“喂”
聲音啞的不行。
“考完了？”
“嗯”
“怎么，聽你聲音沒考好？”
“有一點點吧，結尾的時候沒控制好，踉蹌了一下”她情緒有些低落，呼吸深沉。
景書亦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仙草，看窗外”
“啊？”
“下雪了”
她扒開一旁睡得死沉的安樂樂，拉開車窗簾子往外看，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
“看不見”
那邊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手機進了一條消息，是一張圖片，飄著零星的雪花。
“下的有點兒小了，還是能看見一點點”
“嗯，然后呢？”
“嗯，，然后我想說，下雪天所有事情都會有好運發生”
貝仙草笑了下，“你打哪聽來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現在不就知道了？”
“嘁”她又坐回座位，不小心壓著了安樂樂，連忙伸手拍了拍她表示安慰。
“別擔心，會考好的”
“嗯”
———，
藝考完，緊接著就是高考，貝仙草和安樂樂從新回到學校，班里的課程進度變化不大，她在補習班也沒落下多少，外加景書亦的小灶兒，她很快跟了上來。
安樂樂還是老樣子，偶爾興致來了就學上幾天，不知道是不是跟陶冶商量好了，倆人一三五二四六輪著睡，輪著挨罵，叫家長，也是陶冶的爸媽輪著來。
快高考的前一個多月出了成績，不負眾望，她考的沒那么糟糕，也沒那么優秀，只是比預期要好上幾分，安樂樂也考的不錯，她們三個還出去慶祝了一下。
“干杯”
“干杯！！”
“嘖，，，啊這冰鎮啤酒配火鍋，就是爽！”
陶冶搖頭晃腦的，喊來服務員再來一打，被貝仙草攔著，“夠了啊，你喝醉了我倆可拖不動你”
他一聽不樂意了，拍著桌叫喚“也不打聽打聽，這一片兒誰能喝的過我？”
“切，吹牛都不帶打草稿的”安樂樂在一旁嗤之以鼻。
............
“你倆這安排的妥妥的啊，學校都穩了把，給爺爺透露透露，準備考哪啊？”陶冶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燙的差點兒給吐出來。
“你體考不也是挺好的嘛”
“切，那算啥，老子分是夠到了名校，可是文化課差啊，算了把還是”陶冶押了一口酒，舒服多了，一臉的無所謂。
“我也差，不過我沒什么打算，就想離家遠點兒就行，離這里遠點兒”
“干嘛啊？我們就這么招你討厭啊，還巴不得離開。”
貝仙草歪頭看著她，聽著她說。
“不是，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父母對你們都挺好的，哪像我？有家就跟TM沒家一樣，有父母就跟街上的孤兒差不多，自始至終，我怎么做都引不起她們的注意，就連請家長，都還是人陶冶的父母過來”
她說著有些情緒上頭，眼淚沒忍住掉了下來，“埃，別哭啊，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爹，我爸媽就是你爺爺奶奶，他們不給你開誰給你開？”
“噗”安樂樂沒忍住又笑出聲，拿起一片兒青菜扔向他“去死”
“大逆不道啊你”
幾人又鬧了一會兒，陶冶又問貝仙草“你怎么個打算？”
貝仙草挑了挑眉，“聽我媽的”
“不是吧，這個時候，還聽父母的啊？你不反抗一下？”
“就是啊，現在是反抗的絕佳時刻！寶貝兒”安樂樂攬著她的肩膀撞了撞。
她擺了擺手，“不了，我才沒你們叛逆呢”
“切，拉你的倒把，不知道誰當初哭著跑我家說連夜也要坐火車離開。。。”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安樂樂！你記性也太好了把，舞蹈班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嘖”
“舞蹈班怎么了？”陶冶看著她倆神神秘秘。
“沒怎么，美女的秘密少打聽。。。。。。”安樂樂與貝仙草齊刷刷懟了他一句。安樂樂晃著酒杯，高高的昂著頭。
“別羨慕姐，姐是個傳說”
“噗”
“就是用不到正地兒上”
“嘶，嘖，咋說話呢”
黑板上的倒計時越來越近，越來越短，越是到最后，班里面幾乎都不見抬頭，貝仙草坐在地上，書桌上放了一堆書，耳朵里塞著隨聲聽，筆在指尖翻轉，圈圈劃劃，腳邊兒落了一大推的試卷。
晚上回家的時候燈能亮到深夜，母親在房間門口來回走，想出聲叫她睡可是又怕打擾到女兒的思路，貝父從衛生間里出來，見她唉聲嘆氣了好久。
一把拽過她，“你干嘛啊走來走去的”
“這個點兒了，還沒睡呢”貝母指了指墻上的表，都十二點兒了。
“孩子正用功著呢，就別打擾她了”
“嘖，再學神經了怎么辦？”
“你還想不想女兒考一個好成績？”
“想是想。。。”
“那就行了，回去睡吧，啊？她累了自然會睡，就別瞎操心了”
貝母還想說什么，被貝父拉著進了屋。
貝仙草的房間里，燈幾乎亮了一夜，一張接著一張刷題，對答案，旁邊兒的垃圾桶，多了好幾個咖啡條兒包裝。
等伸了個懶腰扭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后，才發現外邊兒天都亮了，她緊張的看了一眼時間，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才五點半”
鞋子都沒脫倒在床上準備瞇一會兒，補一下眠。
一直到七點四十母親敲了敲她的房間門，沒有應聲才推開門看，眼睛頃刻間有些濕潤，這是一夜沒睡啊。
她變著花樣給女兒做飯，從網上學了好多，廚藝也進步了不少，“多吃點兒啊”
“嗯，我這兒夠了，你和我爸也吃”
“不用操心我倆，你多吃點兒，黑眼圈兒都重了，那面膜給你的你敷了沒？”
貝仙草嘴里嚼著飯，“哪顧得上啊，等我考完，我再保養”
貝母蠕動了一下嘴唇，到底沒說些什么。
高考那兩天，貝母讓貝父請了三天假，站在學校門口一起陪著女兒。
“哎呀，你坐一會兒啊，這大太陽的”
貝母踮著腳尖兒，跟著人群往里面看，貝父窩在陰涼處，“你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最后一場了，前邊兒都發揮的不錯，別瞎操心了”
“我這心里啊，還是緊張”
“咱女兒都不緊張，你緊張個什么，還有這旗袍，都開到哪了？”
貝父有點兒嫌棄，脫下外衫準備給她圍上，“嘖，你干嘛呢啊，”
“我干嘛，我給你圍上，走個路都走光了都”
“你懂什么，這叫旗開得勝，起開”
“嘖，再給我犟一句，去一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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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后，幾人約著商量去哪兒玩兒，貝仙草擺了擺手，“不了，我現在沒心情，等成績出來再說吧”
“嘖，還出來什么啊，你考得那么好”
“你怎么知道？”
“你不都跟書亦對答案了嘛，你倆沒差多少”
“差了一百分好不好，還沒差多少”貝仙草說起來就有點兒惆悵，她聽完景書亦的答案，自己心都涼了一半兒，他安慰她，“沒事兒，你考得夠好了，大不了我遷就你”
“才不要啊啊啊啊啊”
陶冶攬過她的肩膀，“沒事，兄弟，你還有藝考分呢，怕什么”
一語點醒夢中人，她恍然響起，看著她倆，嘴角逐漸擴大“也是哦，對哦”她眨了眨眼，“還等什么，挑地方啊”
“這變臉速度，跟TM書亦學的吧”
“要你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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