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賢看著臺上的劍光逐影，一手撐著下巴摩挲，若有其事地分析著：“按照以往的實力看，四師妹要勝一籌，小師妹底子稍弱?！?

“不過今年嘛……”林書賢老神在在，話到一半又停住。

“今年怎么樣？”邱肴追問。

“還沒比完呢，我怎么知道。”

“……”

那廂，白意歡的攻勢越來越快，姜晚晚感覺開始吃力。

也怨原主姜厭的底子太弱，明明背靠天族，有大把的資源，卻一心放在情情愛愛上。

現(xiàn)在這苦果落到了姜晚晚頭上，她一面且守且退，一面試著分析白意歡招式的破綻，片刻也不敢分神。

劍光擦面襲來，姜晚晚貼面轉(zhuǎn)身，瓊?cè)A劍在虎口環(huán)旋一周再穩(wěn)穩(wěn)接住，以另一道劍氣回擊。

那方白意歡反手結(jié)印，以束縛術(shù)配合出劍，又拉開了一些差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姜晚晚感覺背脊開始隱隱作痛，冷汗順著鬢發(fā)蜿蜒滑下，在尖尖的下巴凝落，啪噠地砸在地上。

又一個交鋒，旋身錯位，疼痛的感覺更加劇烈，姜晚晚的唇色都發(fā)白了。

“小師妹，你還好嗎？”白意歡不由得放緩了攻勢。

姜晚晚緊咬牙關(guān)：“我沒事，師姐不必留手！”

比試進行到白熱化階段，隨著時間推移，姜晚晚到后來完全是撐著一口氣在打。

她不能輸啊，十萬伏特的電擊懲罰，那該有多疼??！

一直安靜如雞的系統(tǒng)忍不住說話【宿主按照劇情線走，明顯要輕松得多啊，挑撥男女主，再刺激女主落敗，明明很簡單嘛?！?

【我就不！】

姜晚晚揮汗如雨，疲態(tài)具現(xiàn)，瞳仁卻清澈明亮。

【誰說達成新大女主成就，一定要搶別人的氣運？誰說要完成任務(wù)，一定得勾心斗角耍陰招？我偏不，你有你的規(guī)則，我有我的底線?！?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信念，手中的劍也仿佛融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這里是書中世界，卻也是她真實進行時的時間。仙之道謂仁者大義，俠之道謂問心無悔。那么她的道，就是堅持自己。

“鏘——”

兩把劍在空中碰撞，而下一個瞬間，姜晚晚和白意歡同時指向?qū)Ψ窖屎怼?

這一對，竟是平局！

眾人看得糾結(jié)猶豫，紛紛看向考官，這下該怎么判？

“是我輸了?！?

“師姐……”姜晚晚意外地看她。

白意歡搖頭一笑，收劍回身。

“小師妹傷才好，本就是我占了優(yōu)勢?！卑滓鈿g說道，“所以我沒有贏，就等于輸了。”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再堅持一會兒，姜晚晚的體力耗盡，加上傷勢未好完全，根本敵不過白意歡。

但白意歡沒有那樣做，她痛快地認輸，雖敗猶榮。

眾弟子叫好聲一片。

“四師姐大氣！”

“四師姐好樣的！”

“小師妹也是好樣的！”

……

暖陽的光澤照在她們的身上，如金如錫，而她們相互望著對方，都讀懂里對方眼里的堅持。

姜晚晚笑著：“那我不客氣了。師姐下一次別讓我啦！”

她如釋重負，這次讓了還是好的，畢竟那懲罰是十萬伏特的電擊！

終于完成任務(wù)，姜晚晚長吁一口氣，又一次擦邊拿了及格分。

-

因為比試讓養(yǎng)好的脊骨再次損傷，姜晚晚被白意歡和容九霄強制著，硬是在床上又躺了三天。

這日醒來，已是臨近深夜。

她望著漆黑一片的房間，捏訣點了燭火。

恍恍惚惚中，她忽然想到，今天是除夕。

仙人是不過人間節(jié)日的。一年對于他們來說，太過短暫，動輒幾萬年的壽命，也根本不會凡人一樣在歲末除舊迎新。

拉開房門看外面，頭頂是月色霜華，腳下是仙山府邸。

和家人圍在電視前，吐槽春晚一年比一年拉垮的場景，好像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情。

姜晚晚感到一陣挫敗和無力。

她一個人往外走，穿過大殿和登高樓，夜色下的碧寧山寂靜如許，繁星綴在漆黑的蒼穹，和她懷念的時空遙遙呼應(yīng)。

腦袋里忽然響起好運來歡快的旋律，系統(tǒng)的聲音輕快又熱情洋溢。

【距離跨年倒計時還有1小時！女配翻身系統(tǒng)提前給宿主拜年啦！】

【家人?。　拷硗砺牭绞煜さ臉非妥８＃蹨I差點掉出來，【你們系統(tǒng)也過春節(jié)??！】

【對呀對呀，新春促銷，商城跳樓打折，原價200金幣的絕版法衣現(xiàn)在只要——】

系統(tǒng)還沒說完，就被姜晚晚無情地按了靜音鍵。

狗系統(tǒng)，虧她剛剛還感動了一下。

“大半夜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遠處有人影走進，影子被月色拉得細長。待影子離近了，姜晚晚才看清那是靈羨。

他似乎剛從山下回來，風塵仆仆，待走近了，還能聞見他身上隱隱灼燒的煙塵味。

“我睡不著，隨便走走啊?！苯硗頂偸值?，“師兄又是從哪里回來？”

靈羨沒有答話，擦過她身側(cè)要走，卻被她拉住了衣袖。

“那個……”她臉頰紅紅的，略帶羞赧，“或許，你有去過人間嗎。啊，不是迷蹤城那次，是以前……”

靈羨眸色動了動，卻不著聲色地拽回那片袖子，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就是……”姜晚晚支支吾吾地，半晌索性懶得迂回，“過年啊，人間歲末最后一天是除夕，要迎新守歲的，你有沒有去過？”

靈羨不說話。

她有些失望，嘟囔道：“沒有嗎，好可惜?！?

“仙界從不過凡俗的節(jié)日，小師妹這話問得奇怪?！膘`羨笑了笑。

總不能是忽然對凡俗的東西來了興趣，想試試個中滋味吧。

姜晚晚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又湊到他身邊：“仙人凡人都是人嘛，人間過年很有意思的，要不，我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

“我為什么要跟你去?！膘`羨好笑地看她一眼。

姜晚晚又繞到他另一側(cè)，極力推銷安利：“真的很有意思的，你去了就知道了，信我！”

“不去?！?

“真不去？”

靈羨不應(yīng)，轉(zhuǎn)身要走。

姜晚晚惱得一跺腳。

“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