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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若我當(dāng)真死了呢

離州山匪也不是傻子,見狀自然選擇歸降。

沈晏卻沒將他們捉拿帶回離州城,而是在山匪的寨子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再讓這群人依舊維持原樣,只是不準(zhǔn)作惡。

白術(shù)在沈晏身后,略為不解:“少將軍,為何不將他們直接帶回去?”

沈晏淡聲道:“帶回去作甚,做衛(wèi)明堂的軍功?”

白術(shù)順著他的話想了想,“少將軍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背著衛(wèi)明堂,沈晏帶著自己的人馬已經(jīng)將這片的山匪降服了。

沈晏是想不動聲色地打探衛(wèi)明堂和這匪患背后的事。

“走吧。”

沈晏勒了勒馬繩,調(diào)轉(zhuǎn)方向:“耽誤了兩天功夫,該有人擔(dān)心了。”

白術(shù)摸了摸頭,下意識問:“誰會擔(dān)心?”

“沒人擔(dān)心你,”馬背上的少年回頭斜睨他一眼,墨眸中星光點(diǎn)點(diǎn),“可是有人擔(dān)心我的。”

白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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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江梨竟然走到了院外的小樹林。

微風(fēng)掠過耳畔,她才清醒過來,望著眼前的樹發(fā)怔。

就是在這棵樹下,沈晏認(rèn)真地幫她補(bǔ)著三篇文章。

江梨心里清楚,沈晏是重要角色,他不可能死的。

但觸及到地上碾碎的花瓣,她心底還是忍不住浮起一絲不安。

“江小姐。”

那黏膩的,陰冷的,如跗骨之疽的音調(diào),再次在江梨身后響起。

許是春風(fēng)料峭,江梨打了個寒顫。

“三王爺。”她轉(zhuǎn)身行禮。

衛(wèi)明堂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溫聲問:“江小姐看起來十分哀愁,是在為沈晏黯然神傷嗎?”

他聲線刻意做得溫和,江梨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惡意。

她覺得惡心,皺了皺眉不欲回答,只道:“王爺,臣女還有事,先行告退。”

衛(wèi)明堂輕輕笑了一下。

他唇角上揚(yáng),眼神卻是冰冷的,緊盯著江梨:“江小姐不如早些為自己做打算。”

“兩天了,本王派出去的人都沒找到沈少將軍的下落。”

“山林荒僻,正是野獸捕食的好季節(jié)。聽說,還有狼群出沒呢。”

江梨猛地抬頭。

衛(wèi)明堂朝她輕輕勾唇:“本王記得,沈少將軍的傷還未好全吧,若是碰上什么意外……”

她聽出了衛(wèi)明堂背后的森然惡意,他無比期盼著沈晏出事。

“江小姐如花似玉,若是也出什么意外,沈少將軍可護(hù)不住你。”

衛(wèi)明堂還在說著:“江小姐,本王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本王等著你做正確的選擇。”

他的視線掃過少女玲瓏有致的身軀,眼中暗色愈重,“別讓本王不高興,不然,本王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

江梨緊鎖眉心。

她又不是傻子,衛(wèi)明堂的暗示她聽得清清楚楚。

沈晏不在,他準(zhǔn)備對她動手了。

若是沈晏死了,正合他意。

若是沈晏活著回來了,也能惡心他。

不管怎么樣,對衛(wèi)明堂而言,江梨都是顆可用且能隨手揉捏的棋子。

晚上,江梨閉上眼就是衛(wèi)明堂那叫人起雞皮疙瘩的視線,怎么也睡不著。

正如他所說,江梨現(xiàn)在最大的靠山就是沈晏。

沈晏還在的話,衛(wèi)明堂還有所忌憚,不敢亂來。

但他現(xiàn)在失蹤,生死不知,衛(wèi)明堂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再加上他有大病,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設(shè)想。如果衛(wèi)明堂真的要對江梨做些什么,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只能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這世道,總是對女子苛刻,衛(wèi)明堂一個皇子想對她的名聲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

江梨睜大了眼直到后半夜才生出幾分困意,但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做了個噩夢。

夢里沈晏一直沒有音訊,她被衛(wèi)明堂抓住,像只雀兒被關(guān)在純金的牢籠里,手上腳上都用細(xì)細(xì)的精鐵鎖鏈鎖著。

衛(wèi)明堂手里把玩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慢慢走近她。

他臉上帶著惡趣味的笑意,用匕首挑開她的衣裳,尖刃游走在光滑的肌膚上。

他笑著問:“用這個,在你身上作畫好不好?”

然后江梨全身冷汗地驚醒過來。

她從未有一刻如此地想念沈晏,人是狗了點(diǎn),但小反派的安全感真的爆棚。

不行,江梨打定主意,得化被動為主動。

衛(wèi)明堂等著她打包好自己送貨上門,但這是絕不可能的。那她得在衛(wèi)明堂發(fā)瘋之前,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她要去找沈晏。

江梨想好了,沈晏留給了她們一個暗衛(wèi)朱雀。

她讓朱雀保護(hù)沈蕓,必要時候帶著沈蕓逃回京城。

她自己呢,則獨(dú)自去找沈晏。

朱雀自然不允。

在她眼里,江小姐身嬌體弱,沒有功夫傍身,怎么能任由她出事?

江梨對她的忠心負(fù)責(zé)十分感動,然后表達(dá)了強(qiáng)烈的拒絕:“你若是不同意,我寧愿現(xiàn)在就自盡。”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朱雀沉默了一瞬,問道:“小姐為何如此執(zhí)著?”

“因?yàn)槲覔?dān)心阿晏哥哥啊。”

衛(wèi)明堂的事不方便告訴朱雀,江梨便順手刷了一波深情人設(shè)。

她低下頭,這幾日因沒睡好,更消瘦了些,下巴尖得惹人心疼。

語氣低落,似乎飽含著對沈晏的擔(dān)憂。

“我想看到他,只有親眼看到他沒事我才能放心。”

向來心性冷淡的朱雀,也不由目露一絲驚訝。

她一直覺得江家小姐,就是典型的京中貴女。嬌生慣養(yǎng),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像是養(yǎng)在花圃里風(fēng)吹即倒的花。

但江梨現(xiàn)在說出的話卻讓她有一些觸動。

即便如此脆弱,即便前路艱險(xiǎn),那嬌養(yǎng)的溫小姐依然毅然決然地做出了這一決定。

“朱雀,難道你不擔(dān)心阿晏哥哥嗎?”江梨使出常用的撒嬌伎倆,站起來去拉朱雀的衣袖,眼巴巴的望著她,“你幫幫我,讓我去找他好不好?便是死了,我也甘愿的。”

她生得乖巧精致,水靈靈的一雙眼就這么看著朱雀,實(shí)在很難讓人拒絕。

半晌,朱雀點(diǎn)頭:“好。”

江梨笑彎了眼,她就知道,沈晏的手下跟他一樣,最是嘴硬心軟。

朱雀幫江梨擺脫了衛(wèi)明堂的監(jiān)控,出了住所。

江梨叮囑她,“一定要好好保護(hù)沈蕓。”

朱雀堅(jiān)定地點(diǎn)頭,又道:“江小姐,你也要保護(hù)好自己。若是找不到少將軍,你就在山林邊緣處找個地方藏起來,等著我安置好蕓姑娘,就去接你。”

難得聽朱雀說這么長一段話,江梨笑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阿晏哥哥也不會有事。”

她向朱雀揮揮手,在夜色的掩護(hù)中,朝著離州山而去。

江梨之所以如此自信,自然是因?yàn)橛邢到y(tǒng)的幫助。

系統(tǒng)雖然不知道沈晏的具體情況,但是能探查到他的位置。

夜風(fēng)微冷,江梨裹了裹身上的披風(fēng)。她朝著山林暗處慢慢走著,光線昏暗,所以她走得不快。

但每一步都很堅(jiān)定。

因?yàn)樗溃蜿叹驮谀莻€方向。

穿過幽暗的樹林,山路愈發(fā)曲折,她小心翼翼地提著裙角,手上的燈籠散發(fā)著微微的光芒。

“沈晏!阿晏哥哥!”江梨邊走,邊喊著沈晏的名字。

聲音回蕩在這幽深的山谷中,更顯寂寥。雀鳥被驚起,煽動翅膀?yàn)蹉筱箫w起一片,嚇了江梨一跳。

地上凹凸不平,燈籠光太過微弱,江梨摔了又摔,沒多久,籠中的燭光徹底熄滅了。

要不是系統(tǒng)信誓旦旦保證他的gps沒問題,江梨真不敢走下去。

她咬了咬牙,剛剛走了幾步,只聽空中一道破風(fēng)聲擦著她的頸邊而過。

冰冷的利器橫在她細(xì)嫩的肌膚上,江梨嚇得一動不敢動,涼意從尾椎骨一直竄到天靈蓋。

“你是誰?”來人聲音極冷,仿佛一言不合就會殺了她。

“我剛剛聽到了你叫少將軍的名字,”他沉聲問,“你怎么知道少將軍在這里?”

聽他話里的意思,應(yīng)該是沈晏的手下。

江梨稍松了口氣,但她當(dāng)然沒辦法告訴他系統(tǒng)的存在,總不能說是沈晏給她托夢的吧。

“我是江梨,”江梨冷靜下來,避開這個問題,只道,“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是你們少將軍的未婚妻,我是來找他的。”

沒想到這人沉默一瞬,耿直地道:“沒聽過。”

江梨:?

她在將軍府難道就這么沒有存在感?

“你帶我去找阿晏哥哥,他自然認(rèn)識我。”

脖上的劍似乎更冷了幾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害少將軍?”

“大哥,”江梨無語了,“你難道看不出我只是個武力值為零的小菜雞嗎?”

“不然就這么好了,”她冷哼一聲,“你就用劍指著我,帶我過去。我要是有一點(diǎn)異動,你直接砍了我,可行?”

那人默了默,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問:“你當(dāng)真是少將軍的未婚妻?”

江梨覺得他真的很死腦筋,沒好氣地說:“那不然是你的?”

“你不準(zhǔn)胡說。”江梨第一次從那冰冷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羞憤。

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這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其實(shí)也很年輕,大約和沈晏差不多大,只是刻意偽裝的殺氣和冷漠,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她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只能恍惚察覺到身邊一道黑影將劍從她脖子邊微微移開了一些。

“你跟我走。”他另一只手扯著江梨的手臂,帶著她僵硬至極的身體往前面走。

無邊的黑暗,加上受制于人的威脅,一路上江梨忍不住小聲嘟囔:“大哥,你再走慢些,小心一點(diǎn),別劃傷我的脖子。”

“你怎么這么吵。”聽起來,他比她還覺得不爽。

江梨不樂意了,正想和他好好理論一下,前方忽然見到一點(diǎn)光亮。

同時,江梨聽見身后的人說:“到了。”

“是夜無嗎?”

一道清瘦身影牽著馬緩步走來,江梨還沒看清他的模樣。

但清晰地聽出了沈晏的聲音。

那聲音頓了頓,問道,“你帶了誰來?”

幾乎是聽到他開口的一瞬間,江梨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阿晏哥哥。”她嗚咽著喊。

“……江梨?”沈晏愣了愣,幾乎覺得是在做夢。

他往前快走了幾步,“你怎么來了?”

江梨只能小聲抽泣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覺得很沒出息,但在這一瞬間,被衛(wèi)明堂恐嚇的驚惶,連夜的奔波,摔倒的劇痛,所有的情緒糅雜在一起。

讓她在見到沈晏的這一剎,都化作了止不住的眼淚。

夜無見沈晏真的認(rèn)識這個女人,立馬將劍收起,手足無措地道:“你別哭啊。”

沈晏走到了江梨面前。

他讓夜無點(diǎn)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燭光,終于看清了江梨此時的樣子。

她身上胡亂裹著外裳,沾上了不少泥灰。裙擺被尖刺割得破破爛爛,狼狽不堪。

淚水如同掉線的玉珠,順著瘦削了不少的小臉滾滾而下。一雙眼哭得通紅,哭得他心尖都微微地蜷縮了一下。

沈晏頓了下,伸手抱住了她。

“你怎么來了?”低頭再次問道。

江梨說:“我聽說你失蹤的消息,我很擔(dān)心你,就來找你了。”

她有一點(diǎn)點(diǎn)小心虛,但想到自己這幾天的受的苦,又理直氣壯起來。

——“統(tǒng)統(tǒng),我這不是撒謊吧?雖然更擔(dān)心我自己被衛(wèi)明堂囚禁,但確實(shí),還是有那么一丟丟擔(dān)心沈狗的。”

——系統(tǒng)理直氣壯:[當(dāng)然不算!]

衛(wèi)明堂,他做了什么?沈晏眉心緊緊擰起。

“胡鬧。”

他嘴上叱責(zé)著,指尖卻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眼淚,目光柔和了些,“有沒有哪里傷著?讓我看看。”

夜無早就識趣地牽著沈晏的馬離開。

江梨伸出遍布擦傷的手,委屈地說:“疼。”

沈晏低頭去看,只見少女原本蔥白無暇的手背上添了道道紅痕,刺目得很。

“疼也忍著。”他臉色冷硬,卻還是動作小心地捧住她的雙手,輕輕地吹了吹。

微涼的風(fēng)息拂過受傷的地方,江梨忍不住縮了縮。

沈晏帶著她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你是一個人來的?”他問。

“一個人,”江梨老實(shí)交代,“我讓朱雀保護(hù)蕓蕓去了。”

看了沈晏一眼,江梨補(bǔ)充道:“是我逼著朱雀答應(yīng)的,你莫要罰她。”

沈晏氣笑了:“你倒是還有閑心擔(dān)憂別人。”

江梨不說,他也能想象到她一個嬌花似的小姑娘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江梨扯扯他的袖口。

沈晏不知從哪里拿出了金瘡藥,動作仔細(xì)地為江梨上藥,“我從前倒是不知道,你的膽子有這么大。”

江梨小聲地說:“我也很無奈呀。”

要不是衛(wèi)明堂跟個瘋狗一樣地盯著她,她也不會想要這么迫切地離開他的視線來找沈晏。

這么一想,江梨覺得有點(diǎn)小委屈起來,不管怎么說,她也是翻山越嶺為了沈晏而來的。

他不僅不夸她,還冷著臉指責(zé)她。

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

沈晏將她憤憤不平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不能指望她心里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沈晏問:“你就沒想過,若我當(dāng)真死了呢?”

江梨滿不在乎地回答:“不可能。”

但她又不由順著沈晏的話去想了想。

——“統(tǒng)統(tǒng),如果沈狗真的死了,估計(jì)衛(wèi)明堂就要找我來一場強(qiáng)制愛了。可以,很刑,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

——系統(tǒng)跟著想了想:[按照原著描寫,確實(shí)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老實(shí)說,要不是衛(wèi)明堂病得太嚴(yán)重,就沖著那張臉,其實(shí)也不是不可一試……”

“哎喲!”江梨痛叫出聲,只覺得男人給她抹藥的力氣驟然加重了幾分。

“你干什么?”她眼眶紅紅,控訴地盯著沈晏。

沈晏涼涼一笑:“我見你有些神志不清,想讓你清醒一點(diǎn)。”

江梨反駁:“我沒有!”

他忽然安靜了下來。

石洞里昏暗又寂靜,只有間獲的幾滴水珠落到青石上的聲音。

沈晏這么一不說話,四周都顯得空曠又寂寥起來。

江梨咽了口唾沫:“阿晏哥哥,你生氣了嗎?”

——“狗男人真小氣!”

——系統(tǒng)同仇敵愾:[就是,真小氣!]

沈晏揉了揉額角,沉聲道:“江梨,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梨乖巧地“哦”了一聲。

——“是嗎是嗎你知道嗎?那你聽見了嗎沈狗,臭傻逼臭傻逼臭傻逼。”

沈晏:“……”

他不說話了,他覺得再這么下去,可能他也得瘋。

江梨主動問起:“阿晏哥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借著微弱的光,她看沈晏的模樣,雖然臉色較往常蒼白了幾分,但也不像是受了多重的傷。

以他的武功,身邊還有夜無這樣的暗衛(wèi),不可能兩天沒有音訊。

惟一的答案,只能是他是故意的。

“唔。”沈晏垂眸,唇角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

“離州山匪人很多,”他眉梢挑了挑,盡是少年意氣,“但他們都打不過我。”

“我故意裝出失蹤的樣子,只是想要讓衛(wèi)明堂少些戒備,好去做我的事情。”

“離州匪患背后,恐怕跟不少人有關(guān)。”

江梨:哇。

不明覺厲。

她就說,小反派這么厲害的人物,哪里會那么快GoDie。

“這事,和三王爺有關(guān)?”江梨做出一臉掙扎猶豫的表情。

隨后,將衛(wèi)明堂威脅她的那些話,繪聲繪色地告訴沈晏。

沈晏冷嗤一聲,眉眼沉郁之色更重:“他真當(dāng)我是個好脾氣的人。”

“那阿晏哥哥,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呀?”

沈晏看她一眼:“回去。”

江梨短促地“啊”了聲,“你不是說三王爺有問題嗎,還要回去?”

他微微勾唇:“不回去,他當(dāng)我怕了他?再說,我也有些事情要探證。”

沈晏從接到旨令的那天起,就做了一些調(diào)查。僅憑這些烏合之眾集聚而成的離州山匪,怎么可能連續(xù)殺害了三任朝廷將領(lǐng)。

背后一定有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離州城的城主。

他走到江梨跟前蹲下,“上來,我背你上去。”

有免費(fèi)的勞動力,江梨當(dāng)然不會自討苦吃。

她歡歡喜喜地爬上沈晏的背上。

沈晏十分輕松的將人背起,還皺著眉心道:“怎么這么輕。”

江梨嘟囔著:“因?yàn)槲覀冃∠膳际呛吐端L大的。”

沈晏失笑,頓了頓,他問:“摔下來的時候疼不疼?”

江梨將頭枕在他的肩窩,軟聲道:“不疼。”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你試試毫無防備從三米高的地方砸下來試試?”

沈晏忍不住低笑道:“口是心非。”

江梨絲毫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男人一覽無遺,還在嘴硬著:“當(dāng)真不疼,好吧,只是有那么一丟丟。”

“下次莫要這么莽撞,”沈晏邊背著她走,邊仔細(xì)囑咐著,“你身邊一個人沒有,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叫我怎么辦才好。”

江梨覺得他這話說得怪怪的。

但被小反派關(guān)心的感覺還是很受用的,她翹起嘴角,豪爽地答應(yīng):“不會有下次了。”

江梨伏在沈晏背上,探出小半張臉,“這個我證明,王妃娘娘還去宮門口跪了大半天呢。”

她看見了夜無,忙向他揮手:“喂,現(xiàn)在你可信了?”

出乎她的意料,夜無竟然是個眉目十分清秀的少年,對上她的目光,瞬間將頭偏開。

甚至能稱得上是靦腆。

“信什么?”沈晏問。

江梨便將先前夜無質(zhì)疑她未婚妻身份真假的事告訴了沈晏,末了,她對自己的名聲表示了質(zhì)疑:“我當(dāng)真這么不出名?”

沈晏道:“夜無心里只有練劍,不喜歡關(guān)注太多外界的東西。”

江梨懂了,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她對夜無肅然起敬,大方擺擺手,“好啦,我不怪你。”

沈晏從懷里掏出幾張薄如蟬翼的東西,道:“這是人皮面具。”

他先往自己臉上一貼,清雅卓絕的少年郎立馬成了看起來就體虛浪蕩的富家少爺。

他清了清嗓子,竟然連聲音也不同了。

江梨滿眼新奇地看著,任由沈晏拿起另一張貼在她的臉上。

原本一張靈秀可愛的小臉,瞬間變成了嬌媚的狐貍美人。

她戳戳臉頰,好奇地問:“這是誰的臉?”

沈晏道:“離州城城主兒子近來的寵妾。”

江梨傻傻地問:“誰是城主兒子?”

沈晏覷她一眼,唇邊弧度上揚(yáng):“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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