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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啊!開門啊!!給我開門啊!!”
云府禁閉室內,洛雪蘭不停地用紅腫雙手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拍打在冰冷的木門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響。
她那原本白皙的面龐因長時間哭喊而變得蒼白憔悴,如同秋水般明亮的星眸之中更是充滿了深深絕望。
云府的禁閉室實際上只不過是一間被布置了陣法的客房。
里面無論是床也好,還是桌椅也好,該有的東西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畢竟這間禁閉室從一開始就完全是為了洛雪蘭一人而設計的。
以前每當洛雪蘭做錯事,或是偷懶不修煉的時候,洛云都會將洛雪蘭關在這間禁閉室內。
讓洛雪蘭獨自在里面修煉個兩到三天。
雖說禁閉室就只是一間客房,且整個房間都是用木頭做的,用來隔離房間內外的也就只有一扇木門。
但由于整個房間被布置了特殊陣法的緣故。
一旦陣法被激活,除非已經完成了煉氣化神,否則根本就推不開那扇木門。
就更別說破壞房間本身了。
也正是因此,無論洛雪蘭如何用手去砸,如何用腳去踹。
尚未完成煉氣化神的她始終都無法打開這扇木門。
洛雪蘭本想去找姐姐洛玉蘭。
然后帶著姐姐逃離洛氏一族,逃離這個冷血無情的地方。
可問題是現在的她被關在這間該死的禁閉室里,根本就出不去。
而且她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
準確來說她甚至都無法判斷自己到底被關了多久。
這也讓洛雪蘭愈發心急了起來,朱唇緊咬,面色蒼白如紙,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冷汗涔涔。
她還記得自己被關進來之前,父親曾說的那句接親的隊伍馬上就要到了,讓自己別去搗亂。
也就是說今天就是姐姐被迫再嫁的日子。
可問題是禁閉室的陣法同樣也隔絕掉了外部的所有聲音。
以至于洛雪蘭根本無法判斷迎親的隊伍到底來了沒有。
因此,絕望與憤怒交織之下,洛雪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撒氣似地不斷抓起禁閉室里的東西狠狠朝著木門砸去。
先是茶壺杯子,然后是盤子,最后甚至抄起椅子就朝著木門砸了過去,弄得滿地狼藉。
她一邊砸,一邊咬牙切齒,帶著哭腔恨聲怒罵道:
“混蛋!混蛋!混蛋!!我沒你這種混蛋爹!!賣女兒的人渣!禽獸!!等我出去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混蛋!!”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久。
等把禁閉室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爛之后。
終于罵累了,也砸累了的洛雪蘭面如死灰,鼻尖泛起一陣酸楚。
她似極為疲憊般抱腿蹲下,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里,熏紅眼眶中淚珠不斷滾落,六神無主地嗚嗚啜泣了起來。
她覺得很委屈,她覺得無法接受。
一想到平日里對她百般疼愛、溫柔體貼的姐姐,馬上就要被迫嫁給殺死自己丈夫的仇人做妾。
她的心里就如同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一般,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晶瑩淚珠順著她紅腫的眼圈不斷滑落,沾濕了她散落在臉頰旁的鬢發,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洛雪蘭無法想象,此時此刻,被迫嫁給自己殺夫仇人的姐姐,內心該有多么凄慘。
她更無法想象,等姐姐真的嫁過去之后,被那個殺死自己丈夫的仇人肆意欺辱時,內心將會有多絕望。
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這間小小的禁閉室都出不去。
只能像個廢物般無力地一個人蹲在這兒哭,任由這一切發生。
想到這兒,心有不甘的洛雪蘭眼底閃過一抹狠意。
她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又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后緊咬著銀牙,用盡全身力氣,一邊發出咆哮大喊,一邊用嬌弱身軀朝著木門猛地撞了過去。
隨后“咚!”的一聲沉悶巨響,木門依舊紋絲未動。
而猛撞在門上的洛雪蘭反倒是被木門給彈得退了兩步。
一屁股跌坐在了滿是碎瓷渣的地上。
只不過,洛雪蘭悶哼一聲后,馬上就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眼神堅定,像是絲毫不覺得痛般,再次用盡全力地朝著木門撞了過去。
隨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但也就在洛雪蘭第五次搖晃著從地上爬起,猩紅著眼,緊咬牙關,渾身顫抖著沖向木門的時候。
木門突然“吱呀!”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楊柳細腰如絮飄落,一瞬間失去目標的洛雪蘭自然而然地也就撞到了打開門的星河懷里。
和星河撞了個滿懷,直接就把星河壓倒在了地上。
“我靠!”在無防備狀態下被洛雪蘭猛地撞倒在地,星河下意識地罵了一句。
“星河……”緩緩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著身下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星河,趴在他身上的洛雪蘭先是有些晃神。
隨后胸口一熱,鼻尖一酸,蒼白臉頰也終于恢復一絲血色,眼眶如霞般飛紅,情緒突然爆發。
也不顧站在一旁給星河帶路的小桃正看著,一邊止不住地潸然落淚,一邊用軟若無骨的粉拳又錘了星河兩下。
哽咽著嚶嚀嬌罵道:
“你混蛋!你怎么才來啊!!!”
“好了好了,這不是來了嗎。”任由洛雪蘭打了自己幾下的星河張了張嘴。覺得有點無語。
自己聽到消息之后好心跑來救人,被猛地撞倒在地就算了,還要莫名奇妙的挨打。
不過星河也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畢竟他看得出來,此時此刻洛雪蘭的狀態并不算好。
衣服和頭發都有些凌亂不說,甚至隔著胸膛都能明顯感受到她那因體能透支嚴重而依舊急促未緩的心跳。
就連眼睛也哭紅哭腫了,不知道到底是哭了多久。
另外洛雪蘭打自己的時候并沒有動用靈氣,打的其實也并不會疼就是了。
而另一邊,稍稍緩了口氣,終于回過神來,察覺到兩人此刻姿勢旖旎曖昧的洛雪蘭瞬間面如滴血,變得無比通紅。
只見她呼吸驟然急促,晶瑩耳垂如被火燒般炙熱發燙,胸口也劇烈起伏,心跳更是怦怦直跳。
因而她連忙顰眉佯怒,又狠狠地握拳,用力錘了星河一下,嬌嗔了句:
“哼!誰叫你來的這么慢!”
然后趕緊雙手撐地,慌亂地爬了起來,快步來到小桃身前,雙手抓著小桃的胳膊,有些焦急地詢問道:
“小桃,我姐她出嫁了沒有?”
“我……我剛剛聽府里的人說大小姐好像已經被接走了。”
自認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小桃臉頰微微泛紅,垂下眼眸回答道。
聽到這個消息,洛雪蘭瞳孔猛地一縮,嬌小身軀微微晃了晃,不自覺地收緊了抓著小桃胳膊的手。
盈盈明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又急切地問道:“那他們有說要把我姐姐接到哪里嗎?”
“好像說是河浦城。”小桃抬眼想了想,如是說道。
“河浦城…河浦城……”微微垂下眼眸,洛雪蘭一邊輕輕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一邊緩緩松開了緊抓著小桃胳膊的手。
她臉上的神色極為凝重,細長柳眉緊緊鎖,輕咬了咬唇,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低聲自言自語道:
“不行,我得逃出去,我得去救我姐。”
緊接著,像是突然做出了什么重要的決定一般,洛雪蘭忽地從乾坤袋中取出靈劍。
然后撩起裙擺,嫌礙事般直接用力割斷,裸露出半截晶瑩潔白線條優美小腿,大步動了起來,同時道:
“小桃走,我們去后花園。”
“可…可是小姐,殺死大姑爺要娶大小姐的是個仙人,你這一去……”
似被洛雪蘭的舉動給驚到了,小桃面色驟白,瞠目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雪蘭給直接打斷了。
“小桃你別攔我,我知道可能會死,不過我去意已決。”
緊了緊手中劍柄,星眸平靜如水,少有的,洛雪蘭的表情認真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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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洛水城,云府外。
星河獨自一人席地坐在云府側面圍墻墻角處的狗洞旁,頹著張臉。
看著手中洛紅姐死前留下的那把靈劍出神。
洛雪蘭將這把名為洛河的靈劍還給他了。
就在不久之前。
洛雪蘭再次帶著星河偷偷溜到云府后花園。
并在順著圍墻下方狗洞爬到云府外后,將手中靈劍還給了星河,同時垂下修長眼睫,對著星河輕聲道:
“星河,這個還給你,我準備走了,你自己也趕緊離開吧。”
說完洛雪蘭便頭也不回,自顧自地匆匆跑了。
而星河則是怔怔地凝視著洛雪蘭柔臂輕擺,漸漸跑遠的背影。
隨后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靈劍,一時之間,雙目惘然,無力地席地靠墻而坐。
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做。
剛剛洛雪蘭和小桃說話地時候,他也在一旁。
雖然小桃的話沒說完,不過星河還是了解到洛雪蘭這一去,要面對的是個已經完成了煉虛合道的仙人。
星河并不是沒有直面過仙人,此前在瑤池的時候他見過不少。
但也正是因為見過,他才更能明白自己和仙人的差距。
尤其是當時西王母所帶來的那種壓迫感,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都讓他感到極為絕望。
星河不想死。
準確來說他還不能死,他還沒為千帆報仇呢。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他又有些糾結。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手中靈劍,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塊留聲石。
那是他和千帆之前一起逛邀月舫時買的。
星河往留聲石里注入一絲靈氣,耳邊頓時響起了一道以前錄進去過的聲音。
“今天和星河一起逛了洛城,很開心!”
聲音軟糯羞怯,語調歡快喜悅,那是千帆的聲音。
實際上,千帆一共就只往留聲石里留過這一句話。
但星河對此卻并不在意。
他緊緊地蜷縮起身子,埋著臉抱作一團,閉上眼睛。
一遍又一遍地往留聲石里注入靈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聽著這一句話,聽著留聲石里千帆的聲音。
聽著聽著,他忽然想起了洛紅姐下葬當天,千帆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仙到底是什么?
從完成煉精化氣,到完成煉氣化神,再到完成煉神還虛,一直到最后完成煉虛合道修煉成仙。
所有人都是這么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往上爬,可為什么一定要費盡心思不擇手段呢?
為了變強可以用孩子來提升修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濫殺無辜,這就是所謂的修仙嗎?
仙難道不是實現夢想的東西嗎?難道不應該是美好的東西嗎?為什么反而成了泯滅人性自甘墮落的理由?
星河其實很想給千帆一個答案,可惜當時的他答不上來。
準確來說,就連現在的他也同樣答不上來。
不過想到這兒的他卻忽然笑了,神色釋然地笑了。
他覺得如果是千帆的話,一定會希望自己這么做吧。
于是,他再最后又仔細聽了一遍千帆的聲音之后,便將留聲石收回乾坤袋內。
拾起地上靈劍站起身來,朝著洛雪蘭離去的方向走了兩步,準備追過去。
“你在找死。”也就在這時,星河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道平和之聲。
星河下意識地轉身看去。
只見自己身后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一名豐神俊朗,皎如臨風玉樹的年輕男子。
星河不知道這個年輕男子是誰,但是他卻見過。
早上和洛雪蘭一同回來的時候,他曾在云府的正大門處看見過這名年輕男子。
當時這名年輕男子正在和云府的管事慕伯說話。
“你這一去,十死無生。”年輕男子又繼續道,盡管說的內容很恐怖,但語氣卻依舊溫和。
“你是?”眨巴了下眼眸,星河不由有些疑惑地問。
只不過年輕男子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不快不慢地走到星河身前,伸出修長指尖,朝著星河手中靈劍輕輕一點。
下一秒,星河手中緊握著的靈劍便如同被一股無形力量牽引一般。
瞬間化作一條清澈水流離開了星河的手,朝著年輕男子飛去。
最終在年輕男子手中重新凝聚成了一把散發著淡淡寒光的靈劍。
隨后年輕男子一邊端詳著手中靈劍,一邊低聲淡然道:
“明知是必死的局還要去,像,你和這把劍的上一任主人真像。”
“你……你認識洛紅姐?”星河聞言,本就瞪大的雙眼此刻更加睜大了幾分。
他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訝神情,連忙語氣急切地追問道。
“紅兒嗎?她很漂亮,天資也很好,可惜了。”年輕男子的目光似有些悵然。
他控制著手中靈劍化作一條水流,重新回到了星河手中,隨后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本功法,遞給星河道:
“這個給你,洛水訣本身存在著一定的局限,這是我改進后的洛水訣,里面加入了一些我的個人理解。”
看著年輕男子遞來的功法,星河沒有去接,而是微微垂下目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道:
“多謝前輩,不過這個還是算了吧……您剛剛不也說了嗎,我這一去基本上是死定了,您這給我也是浪費。”
“收著吧。”年輕男子依舊保持著伸手姿勢,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他目光平淡地直視著星河雙眸,忽然嘴角微微上揚,淺笑道:
“既然都已經決定向死了,又何必去顧慮生后之事。”
“哈哈,那我就收下了,多謝前輩!”見年輕男子這么說,覺得倒也是這個理的星河便也不再推讓。
他咧嘴灑脫一笑,躬身雙手接下那本功法,放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勉之。”見星河收下功法,年輕男子便也就不再多說什么,青衫長裾翩動,笑著轉身抬手擺了擺,似要離去。
星河見狀連忙拱手,對著那即將離去的背影追問道:“還不知前輩您怎么稱呼呢?”
“這個就沒必要知道了,只當…是位故人吧。”神色忽變,笑容漸漸散去,年輕男子垂下抬起的手。
如是說完,他的身體便化作一灘清澈的水,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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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城的喧囂街道上,洛雪蘭正喘吁吁地小跑著,嬌小的身影顯得有些狼狽。
不過就在下一秒,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
然后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應,便被人摟著纖細腰肢抬了起來,抗在了寬闊肩上,視線瞬間顛倒。
“喂!星河!你…你干嘛?!放開我!!”
看清來人之后,洛雪蘭那玲瓏剔透的粉頰瞬間如滴血般染上兩抹鮮艷紅暈,甚至還一路蔓延到了白皙的頸脖根部。
意識到還在大街上的她趕忙將小臉埋下,神色嬌羞窘迫,不停用自己那軟若無骨的拳頭狠狠錘打扛著自己的星河。
“你是打算用兩條腿跑過去嗎?”星河咧嘴,無視周圍百姓們聚集而來的目光,笑著嘲弄。
“你管我!放我下去!!”洛雪蘭羞得面紅耳赤,身體如同沒有骨頭一般扭動掙扎著。
她那裸露在外的晶瑩小腿在空中胡亂踢蹬,一如先前那般嬌聲嗔怒。
“好好好!你別亂動了,我放你下來。”覺得這樣確實有些不太適合的星河,將洛雪蘭給放了下來。
隨后對著落地后依舊撇嘴哼唧,扭開腦袋,皺著柳眉,似乎還在生氣的洛雪蘭正色道:“給我指路,我陪你去。”
聽到星河的話,洛雪蘭猛地將頭轉回,櫻口微張,一雙星眸瞪地巨大,精致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訝然道:
“對方是仙人。”
“我知道啊。”星河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去?”洛雪蘭神情愈發錯愕,她覺得自己有點弄不懂星河了。
“可我今天不是你的護衛嗎?這還沒到第二天呢,哪有護衛丟下小姐自己跑的。”
看著洛雪蘭那瞠目結舌的可愛表情,星河只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逗弄道。
洛雪蘭聽完星河的話,嬌小身軀頓時僵了一下。
她先是微微抬頭,用一種復雜難明的眼神看了看星河,明亮星眸中流光轉動。
緊接著,她的芳心便如同小鹿亂撞一般怦怦直跳,修長頸脖也瞬間變得通紅。
連帶著白皙耳根也開始燒了起來,晶瑩如玉的臉頰更是如火般炙熱,滾燙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她趕忙慌亂地低下腦袋,長長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掩飾著什么似的,輕哼一下,低聲嬌嗔道:
“哼!虧…虧你還知道你是本小姐的護衛!那…那說好,你可要保護好本小姐哦!”
“Yes,madam!”星河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笑意,一邊喚出自己的飛劍,一邊開口說道。
“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如蝴蝶扇翼般眨了眨眼,洛雪蘭有些疑惑地問。
“‘收到,小姐’的意思。”星河解釋道。
“哼,以后不準說些本小姐聽不懂的話!”見星河已經站到了飛劍上,洛雪蘭也抬起玉足踩了上去。
緊接著,她遲疑了一下,臉上像著了火般紅熱一片,隨后伸出光潔纖細的雙臂,從后面抱住了星河的腰。
“知道了,雪兒姑娘。”見洛雪蘭已經抱緊,星河一邊回答,一邊控制著腳下飛劍緩緩升空而起。
洛雪蘭則是將自己小巧腦袋緊貼在星河的后背上,感受著星河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臉上如火燒一般滾燙。
她微微張開嫣紅的櫻桃小口,露出兩排銀牙,吐氣如蘭,帶著一絲羞澀,小聲嚶嚀道:
“還…還有,以后叫我雪兒就好……”
就這樣,在洛雪蘭的指路下,星河馭使著飛劍,朝著洛氏一族周邊一個名叫有窮的勢力飛了過去。
當然,兩人去的并不是有窮的主城。
而是有窮和洛氏一族領土范圍交接處的另一座城鎮。
也就是洛雪蘭從小桃那兒打聽到的,有窮首領后羿即將迎娶洛雪蘭姐姐洛玉蘭的城鎮——河浦城。
只不過,就在星河御劍飛行到半途的時候。
原本一直緊緊抱著他的后背,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洛雪蘭,突然收緊了環抱在他腰間的雙手。
然后聲音中帶著一絲迷惘,輕輕地問了他一句:
“話說星河,你之前說的那個桃花扇的故事,家國真的比個人更重要嗎?我有點不太理解。”
“我也不知道。”星河微微抬頭,望了望遠處云彩,認真地想了想,然后語氣溫和道,“不過照你心中所想的來做就好。”
“心中所想……”輕聲沉吟,洛雪蘭揚起彷徨俏臉又問,“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么選?”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奮戰到最后一刻,而不是委曲求全的讓自家女兒去和親。”星河未經多想,直接說道。
然后他的手臂就又被洛雪蘭咬了。
“靠!你又咬我干嘛?!”星河額間青筋一跳,忍不住問。
“哼,不知道,就是想咬!”
胸口莫名流過一道暖意,洛雪蘭嬌艷朱唇輕啟,臉如映日荷花,眉目嫣紅,耳垂通透,絲毫不講道理地蠻橫回答道。
“你是屬狗的嗎?”星河忍不住吐槽。
“這回我知道為什么要咬了,因為你罵我!”
小臉刷的一下紅得發紫,洛雪蘭又羞又臊,又一次銀牙展露,櫻口大張,朝著星河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你有病吧!”
“你又罵……呀啊!!你穩著點飛劍啊!!!”
“那你別咬啊!!”
“你管我!我就咬!!”
……
就這樣,星河與洛雪蘭又一次跌跌撞撞地飛到了目的地河浦城。
只不過,等抵達河浦城上空的時候,星河也好,洛雪蘭也罷,兩人都驚了。
因為此刻河浦城內除了最中央的一處宮殿完好無損之外,其余整座城都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
而且整座城的地面都濕漉漉的,就和剛下完一場暴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