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我孤零零的窩在書架和墻形成的角落里,一本打開的書斜斜的耷拉在膝蓋上。雖然翻了一遍,但書中的內容卻一點都沒被收納到腦中,甚至連這本書的名字我也沒有記住。僅僅是黑色文字被動的在視網膜上呈現了一遍罷了。
對面墻上掛著一個充滿現代氣息的圓形時鐘。白色的表盤上沒有數字,沒有刻度,只有兩根黑色的指針機械的一格一格的前進。對視久了,我突然對它產生了同情。幸好它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機械。不然,日復一日,一刻不停的重復,早晚會瘋掉。
“可悲的時鐘!”我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此時兩根指針走到了一個特定的角度。恍惚間,冰冷的時鐘好像被賦予了生命,對我表露出了某種表情。是笑!起初我感覺那是嘲笑,它是在嘲笑我這個傻子。
可轉瞬間,我就改變了這種想法。那絕不是什么嘲笑。那是漠視著世間的一切的表情。
時間真是世上最無情最令人恐懼的存在。它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冷冷的看著,看著所有的一切一切在它面前慢慢消亡,內心波瀾不驚,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情。
我才是那個可悲的家伙!
普通人死亡的概率是100%,這是毋庸置疑的。按書上所說,神仙也不是永生不滅的。根據不同等級神仙可以活幾千歲、幾萬歲、幾百萬歲甚至更久。。。。。。但不管時間跨度有多長,一切終究還是有個終結。
“在這或長或短的歲月里,活著的意義在哪里?”我突然又迷茫了,感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我知道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否則又會進入那種不正常的精神狀態,于是我挪動了一下身體,將視線從那恐怖的時鐘挪開。此時的圖書館內早已沒有了成雙成對談情說愛的情侶。刷刷的翻書聲取代了那些膩膩歪歪的低低耳語。
回想之前那一對對熱戀情侶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羨慕也好嫉妒也罷,我的心情漸漸轉好了。約會,戀愛應該是甜蜜而美好的。這些美好都在前方等待我去體驗,這些都是有意義的!這么想著,眼前突然現出一片白光,在光的中間,她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
當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期待著她從光芒中走出來的時候,那光卻越來越耀眼,最后光芒吞噬了她掩埋了一切。耳邊突然響起了王大個子酒醉哼唱的那首歌。
“明明該有個結果,偏偏留下傷口,給我最傷痛的淚。吻和淚,愛情的滋味。。。。。。吻和淚甜蜜和心碎,偏偏留下傷口。。。。。。”
王大個子說過,大學戀愛能走到最后的只有0.01%,畢業季就是分手季。每到畢業季,空中都充斥著這些類似的歌詞。
隨著歌聲,莫名的悲傷又涌了回來。也會如此嗎?
他們既然明知如此,為什么還要繼續呢?所有的大學戀情都是這樣嗎?轉念一想,我又暗自慶幸,我和她根本不是同學,也就不算什么大學戀情了。再一想,她是個鬼魂,而我現在是個游魂,這算是門當戶對。可以后怎么辦呢?我恢復了肉身后怎么辦呢?我修仙有了成就能讓她變成人嗎?一切都是未知。
那歌的結尾好像是這樣的“熊熊烈火中我是一只飛蛾,飛蛾不后悔,飛蛾永不后悔。。。。。。”
我想也許愛本就是沒有什么緣由的。真正的愛就是沖動和盲目。我只是遵照了內心的指引來到這里,只是期待再一次的相遇。至于結局?還沒開始,哪來的結局?說不定跟王大個子一樣,只是一場苦苦的暗戀。但誰又能說王大個子對那女的不是真愛呢?還是先成功約會一次再說以后吧?
曾經無數次和小胖討論過約會。
約會的字面解釋是預先約定的相會,或者相約同會。多指男女戀愛會面。也就是說,約會是人類求偶活動其中一環。以前這個過程比較長,意在觀察考驗和培養鞏固愛情,最終走入婚姻的殿堂。而在信息爆炸飛速發展的現代社會,約會這個詞變得有些不同了。既然約會的目的不是婚姻,那么考察過程隨即變成了瞬間既能完成的事情。于是很多人的約會就像吃方便面一樣隨意和簡單。以前都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約會都是耍流氓,按這種說法,現在天天都有人在耍流氓。經常耍流氓的男人被稱作渣男。但可笑的是,現在渣男卻大受歡迎。而老實人,以前是褒義詞,現在卻變了味道。
約會對于老實人來說,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很不幸的是,我和小胖好像都是那種傻乎乎的老實人,于是我選擇了守株待兔。
“六子!六子!”
“小胖?你怎么來了?”
就在我回頭跟小胖說話的時候,書架的另一端,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在這里?”
。。。。。。
“我就知道這幾天你搞消失是為了那個女鬼。說真的,我是真想見見這個女鬼。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絕色女鬼把你搞成這幅樣子!要說那女警也漂亮的很,也沒見你多瞄一眼。。。。。。說到女警,人家可是一直要見你啊!我看你不如跟那個女警試試。。。。。。嗨!看你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小胖見我一副神游的樣子嘆了口氣。
“我說你這傻子,既然想見人家,為啥在這里守株待兔?你應該主動出擊啊!用你的神時、天眼通啥的掃一下不就找到她了?”小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嗯!嗯!”書架的盡頭露出一張戴眼鏡的面孔,一圈圈厚厚的玻璃后面,一對被放大的眼珠子中流露出了些許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知道自己聲音有點大了,小胖連忙點頭哈腰的向那人道歉著。
面孔消失了,我和小胖耳朵里清晰的收到了“神時?天眼通?真是神經病!”這句話。
“可我覺得不好吧?”我猶豫道。
“你真是。。。。。。怎么一碰到女人這事兒就成了慫包了呢?”
“你不慫?你倒是帶個女朋友給我看看啊!成天嘴巴巴的,說的就跟自己是渣男一樣,現在還不是單身狗一只!”
“切!你看著,我肯定先比你找到女朋友,上次的賭約可沒失效!”
“哎!我只是覺得用那個窺視別人有些不妥。”
“有啥不妥的?那你就一直在這里干等著?你這是資源浪費啊!哎!我要是有你這天眼。。。。。。嘿嘿嘿!”
看著小胖不自覺的露出了某種陶醉的表情,我不屑的說道“看你這副德行也不能讓你有天眼通。”
“行啦,你是正人君子,你是老實人行了吧?既然正人君子,內心坦蕩蕩的你怕啥?只是定個位嘛!萬一看到不該看的,就少看一眼嘛嘿嘿!”
“去你的!”
“反正這么干等下去不是辦法!難道你想著人家女孩子主動來找你?”
小胖這么一說,我心里一動。是啊!難道讓人家女孩子來找我?我算哪根蔥啊?
心念一動,我立刻動用神時向四周搜尋。神時以360度的角度向四周迅速蔓延,周圍的一切瞬間涌入我的視神經,那些亂七八糟的景物迅速被排除。當終于搜尋到小倩的身影后,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出圖書館的墻,一下飛入了黑暗當中。
“哎?怎么啦這是?找到了也不至于這么色極啊?等等我!”
望著黑暗中我消失的方向,小胖沒有猶豫,推開窗戶,一躍而下追了上去。
“啊!有人跳樓了!快救人啊!”發出喊叫的是不遠處書架后面的那個四眼男。他一邊喊叫,一邊沖向了窗口。看來自從聽到小胖說了天眼和神時后,他就一直在留意小胖這個神經病。
聽說有人跳樓,館內的人都坐不住了,一窩蜂的圍了上來。大家的目光紛紛從五樓的窗口往下看去,然后一雙雙充滿疑惑的眼睛又齊刷刷的看向了四眼男子。四眼男子也是一臉驚愕的盯著空蕩蕩的樓下有些不知所措“剛才。。。。。。剛才明明看到他跳下去了!人呢?怎么可能?”
面對眾人的指責,他不停重復著“真的,我真看到有人跳下去了!”
“神時,天眼。。。。。。我知道了,他是神仙!是真的神仙啊!”
“這是那個班的?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不知道啊?還神仙?神時?天眼?他在胡說什么啊?”
“要不要打120啊!”
“會不會是見鬼了?最近咱學校不大安生!”
“太可怕了!”
“是不是修仙小說看多了?”
“現在這種人怎么越來越多了?我看這人和那個神經病朱逸群有的一拼。”
黑夜中急速奔跑的小胖突然打了個噴嚏,他不僅暗想“難道是哪個姑娘想我了?”
“可能神經病也傳染?太可怕了!”
“趕快離這人遠點!”
“快去告訴輔導員!”
剛才覺得小胖是神經病的人,此時一下變成了眾人眼中的神經病。
無風的夜晚,烏云將月亮遮蓋起來不肯放手。
“嗖!嗖嗖!”黑暗的校園中傳來幾聲破空之音。
天空中的烏云仿佛也想吃個瓜,它緩緩挪動了幾下,讓月光漸漸灑了下來。
隨著月光的增強,操場上漸漸顯現出了三個人影。三人奔跑的速度絕非常人能及,就像武俠電影中的大俠,腳尖輕點地面,身體便騰空而起,幾個呼吸間便跑出了百米開外。
如果有人能看到這番景象,一定會以為這是在拍武俠片吧!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一襲藍裙的瘦小女子。女子顯然已經使出了全力,但始終無法擺脫身后的兩人。
突然,女子腳下一空,“啊!”的一聲還沒發出,便被甩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