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們和劉強約的是今晚在西門竹林見面。時間是十一點。之所以安排在這個時間,主要是怕小胖又被人誤會。
開學以來,小胖就整日和我這個隱形人在一起。雖然他很注意了,但稍不留神還是會露出些馬腳。起初在大家眼里小胖有些神神秘秘的,漸漸的由神秘變成了神道,再不注意馬上就會被當成神經了。
關于小胖的流言蜚語已經慢慢形成了氣候。一時之間,茶余飯后聊小胖成為了校園的一種時尚,小胖經過之處被指指點點也形成了一道美麗風景線。小胖迅速成了學校的名人。學校的名人很多,什么校花校草啊!學霸啊!舞神啊!首富啊!等等等等。別人因為出名而高興,小胖卻因出名而苦惱。別人都是好名聲的名人,而小胖卻是異類像個懷胎。聽說小胖更是被某興趣小組列為了頭號研究對象。那是一個專門研究靈異怪異事件的興趣小組。好像叫什么-----二十世紀人類謎之怪異探索小組。
關于小胖的傳聞很多。
起初,由于我和小胖每天都會早起練功,練的都是那種大家沒見過的怪異功法,于是有人傳小胖是某個古老武林門派的傳人。具體哪個門派嘛。。。。。。有人一本正經的說是少林寺。根據就是小胖在餐廳無情拒絕雙胞胎校花拼桌那件事兒。只有傻子和和尚才會這樣,而小胖雖然神神叨叨但顯然不是個傻子。
后來根據二十世紀人類謎之怪異探索小組的最新調查,小胖并不是什么武林門派傳人,他是在修仙。進一步查閱各種修仙網文后,他們認為小胖修得還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仙,而是鬼仙。原因是小胖高中的時候中過邪,遇到了一個厲害的鬼,并且和那鬼成了朋友。他們還斷定小胖擁有陰陽眼。(關于這一點,小胖應該沒有跟外人提起過。不知道這個調查小組怎么查到的或者就是被他們蒙對了)。小胖的那個鬼友片刻不離小胖身邊,這樣就能解釋小胖不時對著空氣說話這件事兒了。幾個嘴巴大的男生不知是出于羨慕還是其它緣由,一口肯定一定是個女鬼,而且是個漂亮的女鬼。這讓我十分氣憤。小胖被各種誤會這件事肯定怪我,但我并不算真正的鬼。我更不是什么漂亮女鬼,我可是純爺們啊!
大多數人對小胖的普遍認知已經開始偏向他是一個神經有點不正常的怪胎了。
所有女同學們(當然還有大部分男同學)都像躲避瘟疫般刻意和小胖保持距離。這讓小胖苦惱不已,他可是一開學就立志要在大學好好談一場戀愛的。
“哎!你說,要是你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個漂亮的女鬼也好?我也學學寧采臣,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人鬼戀情。可。。。。。。”小胖看著我,撇了撇嘴,很嫌棄的說道“哎。。。。。。可憐我啊,雖然長得如此有男人味兒,卻被女孩兒們誤會。我的校園戀情算是沒戲了,這你得負責!以后,你得賠我個漂亮媳婦!至少要像今天公車上的美女警察那樣。”
“怎么不說話了?恩,像個女警那樣確實有點難度。標準可以降低一點點……哎?怎么不說話啊?我說,你可別裝傻充楞。看啥呢?”插科打諢是我的強項,見我沒回應,小胖有些疑惑。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只見竹林那里,一個絕美的女子正看向我們。
“美女啊!比女警還好看!這是超級美女啊六子!你看她在看我呢?這是哪個系的啊?怎么從來沒見過呢?她是不是看上我了?”小胖對于眼前的美女的容貌有些抵擋不住,癡癡的看著,嘴巴不停的叭叭著。
“哎?她怎么跑了?怕什么啊?我又沒長三只眼!”
“六子,你干嘛去啊?追美女這么直接?你等等我!”
“不對啊?六子!她。。。。。。。她不是人!”
“什么?”
“她是鬼!”
聽了小胖的話,我一怔,腦袋嗡的一聲響。就這一愣神兒的功夫,一臉驚慌失措的美女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深埋的記憶如潮水般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她死了?怎么會呢?那晚在路口,出車禍的是我。我很確定她安全的跑到對面了!現在她怎么變成鬼了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為什么見了我如此慌張,如此害怕。”
“剛說著女鬼就遇到了,還是這么漂亮的女鬼。要是聶小倩長長這樣,讓我做寧采臣也值了。”小胖依然碎碎念著。
她消失的方向,只剩一片漆黑。我心中五味雜陳。
“為什么她看起來如此害怕我呢?她是怎么變成鬼的?她是什么時候死的呢?”
“六子,你怎么了?你認識這女鬼?”小胖見我神情不對,問道。
“嗯!”
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胖來了興趣。
“六子,你也太不仁義了。認識這么漂亮的女鬼也不給我說。”
“哎!”我深深嘆了口氣,幾面之緣罷了,我這也叫認識她嗎?
“看樣子,你和她還有一段故事啊?快給我說說,不然我不理你了。”
第一次見到她,我就對她一見鐘情,但她不凡的樣貌讓我很自卑。我深知自己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很多男人都喜歡法拉利,不管再怎么喜歡,絕大多數人只是看看罷了。明知自己無法擁有,只能壓抑著把這份喜歡埋藏,埋藏的很深很深,以便于忘記這非分之想。但也因此,對于得不到且很喜歡的東西這種執念會越來越深。會比擁有者對它的感情更持久更深情。我一直把她往內心深處藏著,甚至努力想去忘掉。但一絲絲的念頭,卻慢慢填滿了我的心田,占據了所有的空間。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但今天再見,她卻變成了鬼。種種疑問和心中之苦已經讓我走到了崩潰的邊緣。本以為某一天我會憋不住,會把內心的秘密傾訴給王大個子。沒想到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是小胖!
于此同時,西門那里,一股陰冷的寒風吹進院子。那風不是一刮而過,而是在地面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風。旋風如同有生命般,在不停旋轉中漸漸長大。地面的塵土被旋風帶起,在四周形成了一層霧墻。塵土飛揚間,隨著旋轉的加快,星星點點的火星子點綴在霧墻之上。它們越聚越多,之后,便像是突然噴灑了汽油般,整個旋風被點燃了。飛速旋轉的旋風在地上甩出一圈圈的火焰,火星隨之飛散四射煞是好看。很快,火光漸漸散去,在即將熄滅的風眼里,顯現出一個高大的黑影。
“六子,我一直奇怪你為什么出車禍。問你你也不說,原來你是為了救她!雖然她長得確實好看,但就為了幾眼之緣,你弄成這樣是不是有點冤啊?”
“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也許從新來過的話,我還是會那樣選擇吧?”我嘆了口氣說道。
“那她這人也太不怎么樣了。當時你救了她,她至少也要過來看看啊!怎么就這么走了呢?”
“可能她根本不需要我去救。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安全的站到馬路對面了。從她的角度來看,只是個陌生的酒鬼闖紅燈發生了事故吧?”
“哎!我終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見小胖話未說完卻不說了我問到。
“以前見你對其它女人都不感興趣。我一直怕你取向有問題!今天算是徹底排除了!”
“這個時候你還取笑我…”
“哈哈哈,絕無取笑之意。一見鐘情啊!沒有到你六子也是個情種。我這是佩服!但你也太慘了六子。本是英雄救美的一樁美事,結果卻陰差陽錯搞成這樣。真是無語了。。。。。。”
“……”
“六子,我有個猜測。。。。。。”
“嗯?”
“你說這個美女是在你車禍之后發生了什么才變成鬼的,還是之前就是鬼呢?”
這個問題剛才我也想過了。一瞬間,我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怎么確定。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我反復看過事故發生時路口的監控。當時你神色緊張,突然就沖向了馬路對面,確實好像是要阻止什么危險的事情發生。但在你之前我并沒有看到她跑過去。當然也有可能是視頻時常和角度的問題。如果想要確定的話,我們可以再查一下視屏錄像,只是不知道過了這么久了,那視頻還有沒有保留住。”
如果她之前就是鬼,那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王大個子和她前后腳出現卻沒有看見她就說的通了。如果之前她就是這樣,那她闖紅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去救她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想到這里我心里一陣苦澀。并不是因為我鬧了個烏龍把自己害成這樣而難受,只是因為如此完美的她竟然鬼這件事。
看我狀態不是很好,小胖安慰道:“沒事兒六子,我們明晚找她問問便知道了。馬上就到和劉強約定的時間了,先去跟他見個面吧。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歇,我自己過去跟劉強說一下也行。”
“你把護身符摘了?”
“恩!戴著那個感覺就是掩耳盜鈴。不能和那些東西交流太麻煩了。以前是害怕,自從修煉后,不一樣了。。”
“哈哈哈哈。。。。。。嘿嘿嘿”空蕩蕩的黑夜中傳來了桀桀的笑聲。這刺耳的笑聲讓我和小胖渾身頓感一陣惡寒。因為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一個黑影在路燈的照射下正在慢慢變長,將小胖的影子一點點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