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沉舟的胸口汩汩冒出,可由于他渾身癱軟無力,也只是輕微地抽搐。夏云深見了忙奪下婦人手中的匕首,喊道:“你自己不幸福,也見不得你女兒得到一絲的幸福!”
婦人見在從不敢在自己面前高聲的夏云深此刻竟為了一個男人公然與自己作對,不禁怔住了,而后她阻止了想要上前救治沉舟的夏云深,說道:“他是夏延陵的兒子,你瘋了嗎?”
“娘,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如果我真想趕盡殺絕,就不會留著你這個孽種了。”
夏云深震驚地看著婦人,“我是夏延陵的女兒?”
婦人冷笑,“不然,你覺得我憑什么恨他入骨?我苦心經營這么多年,為的就是讓夏延陵也嘗一嘗我當年的痛苦滋味。”
“我只知道……你在我三歲那年將我與真正的夏云深調了包,那個時候,剛出生的夏風淺也被你換掉了。這事我是長大一點才知道的。他們姐弟倆的下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怎么會在幾年后放了一把火?”
“我原以為那把火會終結一切,誰知道他們命硬得很……這小子既然活著,他姐姐也一定安然無恙吧?”
夏云深不想回答婦人的話,當她得知自己是夏延陵的女兒時,她就在想這么多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那一幕幕回想起來,她只笑自己的蠢。
見夏云深呆立不動,婦人正想回身繼續對沉舟下手,也就是此時,夏云深一掌劈來,她一個躲閃不及,被擊中后心。“你……”
“沒錯,是我,你聽話的好女兒……不過,今天我不得不違逆你一次。”夏云深說完,抱起床上的沉舟,縱身跳出了窗子。
一處幽暗的洞中,夏云深燃起了一堆篝火。她從自己的衣裙上扯下布條包扎住沉舟的傷口,又把自己的斗篷脫下來,給沉舟裹上。他那些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衫沒來得及拿,夏云深的斗篷雖寬大,但裹在沉舟身上只能遮蓋住大部分身體。夏云深掏出解藥給沉舟喂了下去。此時的天已經黑了,沉舟又變回了那個傻子。只是他受傷太重,再不能上躥下跳,只是不停打著顫,口中喃喃自語:“舟兒好疼……”
夏云深震驚地看著沉舟,“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沉舟則完全認不出夏云深來,委屈地念叨著:“云姐姐,舟兒好疼……”
夏云深自從知道沉舟沒死的消息后,也聽到一些只言片語,如今見他這個樣子,聯想起來便明白了,這八成是之前留下的后遺癥。那一次,她特意在繩套上做了手腳,為的就是給沉舟留一口氣。她想著,把他吊上半個時辰,任誰都會以為他必死無疑了。然后,自己再偷偷把他藏起來,從此世上便不會再有這個人。哪成想,那蝴蝶印記卻因為沉舟斷氣而一同飛散了,自己也無緣無故地不省人事這么多天。
可是他白天還是好好的……夏云深看著可憐兮兮的沉舟,忍不住上前一把摟住了他,輕聲安慰道:“別怕!姐姐在了。”
天亮了,昏睡著的沉舟醒了過來,傷口的痛瞬間襲來,讓他的意識快速恢復。他掙扎著從夏云深的懷里起身,厭惡地向一邊的墻壁靠過去。夏云深苦笑,“你就這么討厭我?”
“不是討厭,是不共戴天……”
“你這個樣子,倒不如是夜里那個傻子好些。”
“我雖不能動彈,口不能言,但是我耳朵沒聾。我是夏延陵的兒子,你是夏延陵的女兒,你還想再繼續糟蹋我嗎?”
“我不知道……”夏云深想伸手裹緊沉舟的披風,被他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