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顧況早貶出京外為官的消息,在朝堂消息傳開前,顧況本人實際比旁人更早知道。
而實際上,他在寫那幾首嘲諷朝中某些權貴的詩句時,也早有想過,個人會受到牽連。
這一天,要比他想象中,來的遲一些。
居于高處的大唐天子,所作所為,對他而言,則為比遭貶,更讓他失望。
“可是將樂天送回了?”
夜色深沉,望著從屋舍外走回來的顧家二郎,顧況抬了抬眼皮。
顧家二郎躬身道:“回父親,樂天已經送走了。
相比于幾年前,真如大兄和季弟所言那般,樂天的學識更為豐厚,來年春閨,必然榜上有名。
于兒子看來,更重要的是樂天的性格,有些像父親你,剛正不阿,也多秉公處事。
樂天將來便是有所成就,也不枉父親當年的稱贊,今日的看重……”
顧況摸了摸下巴已有花白的胡須,道:“可別這么說,樂天學問上,可比為父年輕時,要強上太多。
詩文方面,樂天的筆力,更是在同齡人中難得,當同柳宗元等人相比才是。
至于你說的性格,可是聽說過過剛則斷?
為父這把年紀,又得罪了那么多人,官場上,算是到頭了,也不知道還能活上多少年。
而樂天也好,或者你們,正值年輕。
為父希望你們為人處世上,能做一個正直的人,但在同時。
也希望你們能夠站在大唐朝堂的高處,才有可能改變百姓們的生活所居……”
顧況聲音低沉給人一種英雄遲暮之感。
更主要的是,經歷過官場上一些處事后,他有了隱退之心。
斗爭不過朝中奸逆,便是連寫詩,也被遠遠貶斥往他處,要說內心沒有悲憤嗎?
當然是有,與此同時,他有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感覺。
在朝中奸逆抗衡一汽的今日,既然無法去改變,那就遠離。
但在看到,白居易,柳宗元,劉禹錫等一應青年才俊,尤其是白居易,與他雖非師徒,也無師徒之名,卻是有師徒之實。
像今日,府中相聚,都是至交好友,有中書省的長官,也有御史臺的御史。
白居易被單獨請來,參加他的離開私宴,實際也是顧況將他手中的一些人脈和關系,轉交到白居易手中,便是家中諸子,也都少有這等待遇。
而如此禮遇,也讓與宴的很多人,感慨顧況的胸懷,隨之,還有對白居易這個人的了解。
比白日要顯得安靜的顧家書房內,顧況的聲音還在回響,伴隨著冬日的寒風,逐漸消散在空氣里。
同樣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白幼美早早的收了攤位。
下午時分,王順就已經讓人傳來話,他那商舍,已經騰出來,便是明日,他都可以搬入。
至于往京兆府備案這件事,還要明天白日,他再親自走一趟。
其他雙方協議上的內容,則也會在接下來的一月時間內,逐漸完成,自也包括,他對于一些烹飪方法的教授,還有廚具打造等多方面問題。
是故,這晚的擺攤,白幼美主要還是宣傳自己的新店為主,當他向幾個熟客告知,自己即將搬到對面的商舍時,對方眼睛都瞪大了。
“恭喜小郎君,我等來日一定會光顧!”
而在西市上,有了他白幼美開頭之后,一些仿制美食,終于是出現了。
相比較而言,對方在成色味道等多方面,實際上,還是要差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