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景行的夢
書名: 致命相吸作者名: 雙倍拿鐵本章字數: 2616字更新時間: 2023-10-08 19:13:12
景行還是沒有忍住,睡前給曾諳發了兩條信息。他盤算著,曾諳那時間肯定睡了,所以才敢發。至于第二天,曾諳看見了,要不要回復她,他都不要去想。
當下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想跟她說話,無論以怎樣的方式。他要感知她的存在。就這真實的世界中存在,而不是無數個夢里。
那些夢,縹緲的好像她這個人,從來都只是他的杜撰似的,那么不真實。
他太害怕了。這么多年來,他竟靠著這些虛幻的夢境撐了過來。
直到傾語告訴他,在C城看到了好像曾諳的身影。他就萬里迢迢地回國。
曾諳帶景行回家吃過一次飯后,他倆的關系也自然親近許多。每天景行還是幫她單獨輔導數學課。高二快寒假時,C城下起了幾十年不遇的大雪。南方的雪下得這么大,曾諳也是第一次見。
晚自習后,曾諳因為外面雪大,就說:“今天我們早點回家,不補習了。你也早點走吧。”
景行一只手托著腦袋,輕聲道:“你先走,我等雪小些吧,正好這套試卷還沒寫完。不想帶回家了。”
曾諳把帽子圍巾都穿戴好,用嘴哈了一口氣到手心,“那你快點寫。不要太晚了。”
景行溫柔地朝她擺手,“你路上小心些。到家給我消息。”
走到樓下,雪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曾諳好容易才走到公交站臺處,沿街的路燈被雪花彌漫的都不清晰。她心里咯噔一下,總覺得不安。
想著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母親,害怕家里出事,那風夾著雪花,吹得她睜不開眼。等了十分鐘,公交車才來。
她上了車,趕緊給母親打電話。
“你爸都睡下了。睡前吃了藥。沒事的。你一個人小心點。幾點到,我到公交站去接你吧。”林萍在電話里擔心地說。
“我爸睡著了?那就好。不用接我,我自己能行的。”曾諳這才放下心。
下了公交車,離家還有幾百米,她索性也不撐傘,直接踉踉蹌蹌地沖到小區門口。卻見母親撐著傘在門口等她。她鼻子一酸,挪了過去,“媽!我在這!”
“凍壞了吧!”林萍一把拉過曾諳的手,連忙捧在手里給焐著,“明早去給你買手套。多少年了也不這樣冷。手套也沒有一個。哎!”
母親心疼地嘆著氣,把傘拿給她,“傘也不知道撐一下。”
“傘打了沒用,下雪沒事哦,都說雪是干的,又不是雨咧。”曾諳笑著說。
“快回,給你煲了湯。在鍋里。”
她們到家后,林萍忙著給曾諳盛湯,曾諳喝了湯,暖和了一些。才想起要給景行回消息的事。
“你回了嗎,我到家啦!雪好大呀!有點嚇人!”
發完信息她就端來熱水,準備泡個腳就睡覺了。手機一直沒響,景行沒有回消息。等她泡完腳,就撥了電話過去。無人接聽。曾諳有些心慌,想起剛才的不安,她頓時渾身冰冷。
林萍甚至還沒來得及從廚房跑出來,只聽曾諳在外面喊一聲“媽!我出去找我同學!”
她跟著出來,卻早已不見曾諳身影。
曾諳沖到馬路上,風雪灌進她的脖子,她也絲毫未察覺。路上車很少,曾諳等了一會,就拔腿在雪地里跑。一邊跑,一邊看著路上的車輛。等她好容易看到一輛出租車,氣喘吁吁地上來,司機大叔驚訝地問:“小同學,大雪天的什么事呀。”
“嗯,回學校拿試卷。”
“哦喲,這么好學的來。你不好明天再拿啊。這么大雪。”
“明天要交的,今天忘了帶回來。麻煩快點。”
“喏,你看,還能快的了呢。我本來都要下班回家的了,看你在路上跑,怪可憐的,不如我才不接你這單了。”
車子開的很慢,到學校時快十二點了。曾諳沖到學校大門,發現大門是鎖著的。她幾乎哭著跑到門衛室,“我是高二七班曾諳,我有個同學,可能還在教室里。”
那保安惺忪著眼,“啥?不可能啊。教室燈都是關了的。你看嘛,哪里還有人。”
曾諳舉頭望去,教學樓一片漆黑,確實她們班上也沒有亮著燈。
“我有個同學,聯系不上。你讓我進去看一眼,求求了。”曾諳又擔心又害怕,哭了出來。
保安也害怕,起身拿了手電筒,把曾諳放進來,帶著她上了樓。
“不可能的,我剛剛巡樓了。沒見有人。燈也都是關著的。這下雪天的,誰還在這里干什么。”
曾諳不顧他,打著手機燈沖到教室。“景行!景行!你在嗎?”她站在教室門口大聲喊他的名字。
無人應她。
緊跟過來的保安摸到開關,打開教室的燈,“就跟你說了……”
他還沒說完,曾諳就徑直跑到最后一排,景行趴在桌上沉沉地睡著。曾諳伸手摸他的額頭,他的手,全是滾燙的。曾諳就淚流不止,“你笨蛋啊,為什么不說生病了?”
看到這情景,保安也害怕起來。“這是咋回事啊,我剛剛明明過來檢查的,沒有見到有人啊。”
“保安哥哥,你幫幫我!幫幫我!”曾諳無措地求助道。她喊景行,景行半點反應都沒有。她下意識地抬起他的腦袋,抱在懷里。
“這校醫院也關門了呀。打120吧,對,叫救護車。”
保安也嚇壞了,趕緊撥了120。曾諳則緊緊地抱著景行,用她冰冷的手試圖給他的額頭降溫。景行終于有了意識,喉嚨里“嗯”了一聲。曾諳就抱得越發緊,不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居然沒看出你生病。我是個大笨蛋吧。”
那天把景行送到醫院后,在急診科輸上液,老秦和劉玉瑤才前后趕了過來。是曾諳在路上給老秦打了電話,讓老秦聯系劉玉瑤。老秦聽說景行被送了醫院,一著急,大半夜地從大雪地里趕過來。
劉玉瑤抓著曾諳的手,”太謝謝你了,我代表他父母感謝你,同學。景行要出了事,我是沒臉見他父母了。多虧了你……”
劉玉瑤哽咽起來,“他一直回來的晚,所以今天我也沒當回事,我發信息他沒回,我也準備去學校找他來著,秦老師就給我打了電話。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說著就把曾諳攬在懷里,“好孩子啊,阿姨謝謝你!”
曾諳害羞地掙脫出來,“阿姨,景行是我同桌。不用這么客氣。”
“好,好,都是好同學。以后到家里玩。”劉玉瑤的眼淚又開始掉。
曾諳便難為情起來,于她只是做了最應該做的事情,而且是因為她沒有早些察覺景行的狀況,才使他一個人昏迷在教室。
劉玉瑤一再感謝,她心里更覺得歉疚了。
那之后,劉玉瑤總讓景行帶好吃的給曾諳。曾諳總受之有愧。景行仍每天幫她補習數學。到了期末,她的數學成績考到了班級前十名。只是她還是無法正常上數學課。全靠景行課后一道題一道題地給她講,還要在稿紙上畫面可愛的貓咪,曾諳才不至于看到數學就頭疼欲裂。
景行在學校的圖書館里查了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書,他漸漸知道,曾諳的癥狀應該就是創傷后應激障礙,就是人們常說的PTSD。他不確定曾諳自己是否清楚,他只是心里決定未來都會陪著曾諳,不再讓她遭受任何打擊或傷害。
“曾諳,曾諳,你在哪兒……”
第二天一早,景行被鬧鐘叫醒的時候,他正在夢到高中時候。在學校的大門外,曾諳笑著揮手告別,然后消失在夜幕里。再也沒有出現。他絕望地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夜幕好像可怕的怪獸,猙獰著,撕咬著,把曾諳吞噬得完完全全,沒有留下任何蹤影。
景行額頭上全是汗。他又摸了摸手臂,也是滾燙。居然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