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庇護眾生，我也曾想讓這天地圓滿。”鴻鈞苦澀地道，“可你知道這天地發生了什么？”

他目光閃爍：“你身上有人族祖地的氣息，沾染上了人道意志的氣息，想必去過火云洞中了吧？”

“那……對洞中的通道有何感想？”

陳玄沉默了一下。

他嘆息道：“你果然是了解的。”

“那是自然！”鴻鈞冷笑道，“若不是那種東西，我何必如此著急？龍漢大劫、巫妖大劫，算來算去，到底是為了人族的興起。”

“難不成我費盡心機讓人族興起，就是為了去算計人族？”

鴻鈞目光中滿是不甘：“沒有時間了啊！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超脫出去，才能為這世界爭得一線生機！”

“你覺得這些圣人都沒有算計嗎？”

“通天，嘿，通天確實是沒有那個心眼兒，隨性而為，倒是真的逍遙自在，可他也不是傻子，不然當初議定封神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會同意！”

“你不要看老子和元始怎樣怎樣，他們只是看得透徹罷了。”

“真當這洪荒之中，就你一個聰明人嗎？”

鴻鈞冷冷地看著陳玄。

陳玄笑了笑：“那倒也不是，略微比你聰明些。”

鴻鈞：“……”

“你到底是何人？從何來？又為何恰在此時出現于此？”鴻鈞聲音冰冷，“這些問題，我已經在腦海里思考了很久，但現在看來，無甚意義。”

“我想要變得強大起來，守護眾生是一方面，我只是不想自己再渺小了。”

鴻鈞目光之中閃爍著異樣的情緒：“我本以為，在這世間，我已然是最強，可以掌握一切，所以當初才于紫霄宮中傳道，才用那鴻蒙紫氣締造了幾位圣人。”

“說是我的弟子……”

“嘿嘿，其實我又教了他們什么？”

“他們都是有著大功德才成圣的，即便沒有我，他們也會有成圣的機緣。”

“話說遠了……我問你，你可曾見到過盤古大神？”

不等陳玄答話，鴻鈞接著說道。

“當年盤古開天，大戰混沌三千魔神，我是親眼所見，何其可怕！即便是如今的你我，也遠遠不及盤古大神！”

“你別不服氣，你若是在當年的盤古面前，怕是一斧子都扛不住！”

“那時我就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夠到達盤古大神的境界，該有多好？”

“現在，我距離那個境界就只差一步了！”

陳玄看著鴻鈞，眨了眨眼，他其實很想說，如果是全盛時期的盤古……你現在的境界距離那種境界，差的可不是一步。

不過現在鴻鈞化身話癆，顯然是陷入了某種玄妙的狀態之中。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聽一聽也無妨。

“想要變強有什么錯？”鴻鈞忽然嘶吼道，“我要吞了這天道，吞了這天道，我就圓滿了！”

“我要這眾生還命與天！眾生無限輪回，我便能永遠不朽！”

“我不朽，才能庇護眾生！”

“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

“我，沒有錯！”

陳玄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將自私自利講的如此大義凜然的。

量劫之下，無數生靈化作劫灰，最終成就了鴻鈞的滔天法力。

說到底，倒是鴻鈞要庇護眾生了。

“你的道如何，我不想評價。”陳玄淡淡地道，“我只想知道，僅僅是火云洞中的通道，便讓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要成就大道境嗎？”

“哪怕明知道大圓滿世界的大道境與小圓滿世界的大道境有著天壤之別？”

鴻鈞深吸口氣，幽幽地道：“誰告訴你，通道只有一條？”

陳玄心中暗暗嘆息，果然如此。

“哪里還有？”他問道。

“你該不會想要去對付那些通道吧？”鴻鈞慘笑道，“也對，你一直都很自負，怕是不知道什么是退縮。”

陳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火云洞中有一條。”

“天庭的斬仙臺下有一條。”

“歸墟深處有一條，被當年的祖龍給撞塌了。”

“最大的一條，在地界。”

鴻鈞咧嘴笑了笑，鮮血淋淋的，慘然而詭異。

“你猜是哪里？”

陳玄心中發寒，他低聲道：“輪回通道！”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鴻鈞目光之中有些凄涼，“算計來，算計去，連命都被人家拿捏著。”

“輪回不立，世界不完整，輪回立，則每一個生靈都處在那通道的威脅之下。”

“你說我如何不急？”

陳玄沉默不語。

他的腦海中，系統在不停地叨叨著。

“他可以急，宿主你不能急啊！”

“你聽我講，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完成任務，咱們把終極領域全覆蓋上去，你在這洪荒之中就是無敵的！”

“那些個通道已經存在無數個元會了，沒理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爆發，讓外界的那些生靈沖進來啊！”

陳玄心中笑問：“這也就是說，鴻鈞說的都是真話了？”

頓時系統就閉嘴了。

陳玄心中冷笑。

他此時才算是明白了。

什么推演不準？

什么故意升級？

這系統分明就知曉這一切，只是在刻意引導自己去完成所謂的任務，來強化終極領域！

那些個獎勵啊，兌換的物品啊，都是附加的。

真如鴻鈞所言，這世界如此千瘡百孔的話，一旦完成晉升，就是徹底暴露在萬界生靈眼中的時刻。

到時候，入侵絕對難以避免！

到那個時候，真正的必勝把握，就只有終極領域！

“你如果到現在還有所隱瞞的話，那咱么之后的合作怕就沒有那么愉快了。”陳玄冷冷地對系統道。

系統：“……招誰惹誰了我這是？我可都是為你好！”

陳玄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

他看向鴻鈞，淡淡地道：“你說了這么多，其實是想告訴我，這個世界很危險，不能少了你，對嗎？”

鴻鈞目光閃爍，算是默認了。

“我從來沒有些想過抹殺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陳玄坦然道。

他看向鴻鈞，笑了笑：“打個商量，我幫你完善道果，你徹底將這位置讓出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