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老子眼疾手快，玲瓏寶塔剎那間罩下，萬丈玄黃氣垂落，道韻環繞，這號稱洪荒第一的功德至寶卻不能給他絲毫的安全感。

塔中圣人瑟瑟發抖。

塔外圣人汗流浹背。

“道道道道友……”

準提圣人說話都結巴了。

“這和我西方無關吶！”

陳玄笑意更濃了，虛空中一步上前，胳膊掄圓了就是一巴掌。

“啪！”

“讓你說話了嗎？”

準提被這一巴掌打得倒飛出去數丈遠，臉都腫起來了。

堂堂圣人，號稱萬劫不朽，早已鑄造了不滅金身，結果連人家一巴掌都挨不住。

不知道為何，這一巴掌打得讓陳玄心中的怒火都稍稍熄滅了那么一點兒。

接引眼瞅著準提都挨揍了，自知跑不掉，再看看躲在塔里的太清老子，心中暗恨，這也算洪荒第一圣人？！連面對敵手的勇氣都沒有，最起碼……

一起站出來挨打呀！

而且我西方招誰惹誰了？

明擺著是你們師兄弟要殺人家道侶，咱也不管是什么肉身上榜元神上榜的，反正是你們惹的禍，憑什么我師弟挨打??！

陳玄目光落在接引身上，卻發現這圣人滿臉的委屈，跟受氣小媳婦似的。

他微微一愣，自己這還沒打呢……

“果然是老陰比啊，當年紫霄宮里傳道，就是這倆那么一哭，平白哭回來兩個圣人之位?！?

“果然，做人還是要心狠，果決！”

接引看著陳玄半天沒有動作，心中一動，以為事情有所轉機，剛想開口，就看見一只大手朝著自己臉上呼了過來。

他本能想躲避，突然發現自己連動都動不了，那巴掌看似很慢，卻將周遭乾坤盡數籠罩，別說道則，連他自身都凝固了。

“啪！”

“噗！”

接引只覺得嘴唇一麻，兩顆門牙都噴了出來。

“嘶……”

看到這一幕的洪荒大能心中都是一涼。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打圣人和打凡人一般。

接引突然就悟了，他看著陳玄，尋思著這存在根本就不是講道理的，這純粹就是想打自己一頓啊！

他就勢兩眼一翻躺倒在地。

圣人面皮什么的不重要。

反正這東西向來就是身外之物……

沒看堂堂洪荒第一圣人現在連塔都不敢出嗎？

準提眼睛瞪得滾圓，還能這么玩嗎？

他捂著自己腫起來的臉，眼神一陣變換，突然大叫一聲。

“啊，受此奇恥大辱，氣煞我也！”

仰天一口鮮血噴出，金光大盛，分明是精血散溢，然后準提非常干脆地暈了過去。

？？？

洪荒眾生都驚呆了。

常言道西方二圣都是無恥之人，今日算是見識了。

“這，這也可以嗎？”

“呵呵，那二人可以不要臉，這位無上存在的面皮還是要的。”

鎮元大仙對著一旁的弟子解釋道。

“而今這洪荒自是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但螻蟻尚求存，一絲一毫的機會也不能放過?！?

“這倒是無愧于圣人之姿?！?

議論紛紛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感慨夸贊還是譏諷了。

陳玄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心生荒謬之感。

就這倆貨，自己出手打他們到底是削他們面皮還是給他們臉了？

說不清……

不過……

“太清……圣人！”

陳玄的聲音不悲不喜，平平淡淡的，卻宛若這天地間至高的規則。

剎那間，太清老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本是莊嚴而和藹的老人模樣，此刻已經遍布著驚恐。

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天地間是有極限的，天道就是極限，融了天道的鴻鈞就是極限。

但身為第一圣人，老子分明察覺到了天道都在規避這恐怖的存在。

這不可能！

陳玄看著老子，眉頭微皺，心中滿是失望。

當年初入洪荒，他也曾遙遙看到三清一體，那是兄友弟恭，好不讓人羨慕。

而今成了這般模樣，和老子的無為脫不了干系！

“滾過來！”

他忽然一聲怒斥。

老子身子一顫，他身后的玲瓏寶塔也是一顫。

卻見元始天尊摔落在了陳玄的面前！

堂堂玉清圣人方才竟然是想逃走了！

“這是你師弟?！?

陳玄目光落在老子身上，然后伸手遙指金鰲島。

“那邊的便不是你師弟了？”

老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若不是你放任，你三人怎的能走這最末流的功德成圣？”

陳玄有些恨鐵不成鋼。

倒不是因為別的，十數萬年漫步虛空之中，當年神魔的殘韻遇到過不少，更知道當初盤古的宏愿。

當初也不是沒有在這洪荒留下后手。

結果這三個承蒙了盤古最大恩澤的混賬，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而且差點兒把云霄都給搭上了！

瑪德！

我管你們去死??！你們要兄弟鬩墻自相殘殺的，別扯上我的寶貝老婆好嗎？

越想越氣??！

但陳玄就是隨口說，聽到的人可都炸了鍋了。

“最末流的功德成圣？”

“何為最末流？那就是還有別的法子？”

“當年紫霄宮傳道的時候，道祖可沒有提過?。　?

“噤聲！噤聲！那位存在能說，咱們可不能說！”

“憑什么不能說？什么洪荒量劫，什么功德金身，哥幾個一起打上天去，討個說法！”

一座云霧繚繞的巨峰之巔，人身蛇尾的女子眸光閃爍，有紫氣環繞。

“果然……如此！”

……

老子抬起頭，面色憤懣。

他剛想說什么，忽然渾身一顫，被某種氣機鎖定。

突然就不能說話了。

陳玄眼角微微一縮。

“咳，道友，怠慢了，可來紫霄宮中一敘？”

鴻鈞的聲音。

“哼！”

他一揮袖子，道韻彌漫，鎮壓全場。

然后轉過身，溫柔地看著云霄。

“且在這里等著，為夫稍去片刻。”

云霄癡癡地點點頭。

陳玄目光掃過老子和元始，再看了眼躺在地上裝死的西方二圣，冷哼一聲，瞬間消失。

“呼！”

在場無論層次高低，無數生靈齊齊長舒了口氣，這可怕的壓迫感總算是消失了。

云霄忽然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扭過頭，發現碧霄正兩眼放光地看著她。

“大姐，剛，剛剛那就是姐夫？”碧霄悄咪咪地湊過來問道。

云霄臉上飛起一抹紅霞，點了點頭。

“哇！太帥了！從現在開始，姐夫就是我偶像了！”

云霄抿嘴一笑，這丫頭，一直都古靈精怪的。

她抬起頭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應該，也許，大概，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