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星期六,晴。
陽光已經透過窗,灑到了我的臉上。
當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才發現,天大亮了。床頭的鬧鐘沒有響,抑或是響了我沒聽見?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吧,因為我已經習慣每天晚上訂好鬧鐘。
這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一個多星期的軍訓的確令人有些疲憊,昨天才剛剛結束,我今天晚起一些大概也是合理的吧?我這么想著,一邊穿好衣裳。
母親與父親都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依稀記得母親說:“自己做一點飯吃”之類的話。可這樣的好陽光,我著實不忍心浪費掉,于是我就坐在窗前,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陽光很舒服,這不同于軍訓時候太陽的辣毒,這光是暖的、溫的、柔的。說實話,我最愛這樣的陽光。于是乎,外界的一切喧囂,一切吵鬧我似乎都聽不到了,只是沉浸在這樣的光中,只是沉浸在這樣的舒適里。
美好的時光總是不長久,這句話是沒錯的。我還并沒有享受多長的悠閑,父親的電話已經打了來,他說,讓我把門鎖上,出來,去外祖母家。
外祖母是個很好的人,我從她身上可以看出作為人的大部分優點。她善良、純樸、寬厚、仁慈……雖然有時候總有一些小孩子氣,可那大概也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吸引兒女注意力的法子吧。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外祖母了。
我于是很爽快的答應,坐上了父親的車。遺憾的是,母親并沒有一同去,她還要上班。
我的外祖父,在我母親初中畢業就死去了。而外祖母在晚年時又找了一個共度余生的老伴兒,他便算得是我的外祖父。他是一個瘦而慈祥的老頭兒,他也有一兒一女,與外祖母一樣。可是他對我的寵愛卻一點兒也不比外祖母少。在今天一同到達外祖母家的便有外祖父的兒子。
這位與我并沒有血緣關系的舅舅我是第一次見,他是個老師,一個職專老師。我與他攀談了半天,他說我將來一定大有作為,我感謝他。
這位舅舅還有一個女兒,今年才不過上三年級。說實話,我并不是很喜歡她,我認為這女孩兒太過蠻橫,說話沒有度,在餐桌上的行為總是另我不是。
可話又說回來,這女孩兒的所作所為卻是純真的,她的心里并沒有大人們的彎彎繞繞,大人們所尊崇的含蓄、理性、彬彬有禮的美德在孩子面前總是單薄的。雖然我對她產生了厭惡的感覺,可現在想來,內心卻還有些愧疚之情。
下午兩點半吧,我與父親又離開了外祖母家,去了祖母家。
我也已經有許多天沒有見祖父、祖母了。
在我幼時的記憶力,祖父的面孔占有著大部分。祖父是個木匠,小時,他會給我打磨一柄柄木劍來滿足我的武俠夢。
那時候母親、父親都忙,我與祖母說不上話,唯一的朋友大概就是祖父這個慈祥和藹的老者。他也會陪我捉迷藏、陪我舞劍、陪我看電視、陪我唱歌……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與祖父玩耍,祖母便當裁判;我與祖父唱歌跳舞,祖母便當觀眾,那是多么一段快樂的時光啊!
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祖父的背已經不再挺直,開始有些駝背了。頭發也已經稀疏了好多,已經全白。那電鋸、墨線等等工具早已經丟在角落里吃灰。祖父不再是當年的祖父,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我。
可是不變的是我們的心。
我見到他,他見到我,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都是那么的歡喜。他過來摸我的頭時,我不得不把頭低下。他笑著說:“長高了……”
我分明的看見他的眼睛里有淚。
我的眼中,似乎也流出了什東西。
那是淚么?
大概是汗吧。
祖母也很高興,她歡天喜地過來拉住我的手,一邊笑,一邊笑。
當夜晚來臨的時候,正是團圓的時候。
上午在外祖母家團圓,晚上自然在祖母家。
祖父雖又老了些,可依然精神很好,喝半斤白酒還沒有事。父親與祖父兩人對飲,喝的都不少。
索性今晚上便從祖母家住下,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等酒席撤去,我獨自到了祖母家的院子里。
今夜無星,倒是有月。月光也不甚明朗,只在東南一隅,映著輕云,散著微光。
那是一片云,擋住了月。
在夜晚中,我聽見有孩子在笑。
男孩兒對女孩兒說:“什么也不能阻擋我娶你!”
聽聲音,大概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唉!曾幾何時,我也是那樣天真的一個小孩兒。可以毫無顧忌的表達自己對他人的歡喜。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曾經的天真與純潔再也不復返了。
我還聽見那小女孩兒大聲說:“好!”
兩個孩子笑了。
我的腦海不覺在構思著兩個孩子之間,青梅竹馬的戀愛。
或許,僅僅只是因為男孩兒的一句“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娶你”就讓女孩兒等了他二十年。
或許,僅僅只是因為女孩兒的一聲“好”,便讓男孩兒注視了她二十年。
又或許,什么都不是……
今夜的月光朦朧
灑在我的心頭
沒有星星
是什么東西把它們遮住?
難道是嫦娥思念后羿的淚水?
還是白兔想著小草的愁?
月亮漸漸升起
西風散去了人的淚
把它們化作露珠
作為來年春的水
杯中那輪金黃是月么?
天上那輪金黃又是什么?
你的鴿子朋友,新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