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沒打算理會她,耳朵邊上的亂七八糟的聲越來越大,讓人無法忽視。
酒還沒喝完,他把江余余當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提溜著扔進了車后座。
這年頭,欠錢的都是大爺,江余余這個負債人,也不例外。
天灰蒙蒙的,四周霧氣環繞。
半山腰的寒氣一直吹動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江余余搓了搓手臂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酒醒了。
可是她記得自己明明還任勞任怨的陪陸沉喝酒,為什么現在會躺在這里?合著那陸沉,就把自己當垃圾一樣,扔門口了?!這樣真的好嗎。
往前走了幾步,這條路,是她在熟悉不過的地方。
腳步不停,順著昏黃的路燈一直往前走,山中的夜里,比市區要冷上好幾個溫度。
衣衫單薄的江余余凍得瑟瑟發抖,她抱緊了自己,快步疾行。
家里沒開燈,黑壓壓的,大概爸爸還在公司的吧。
江余余已經習慣了家里除了保姆,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一想到能看到自己的父親,江余余愉快的走向了大門口,借著夜色,看清楚了門上貼著的東西。
江余余臉色刷一下白了,她顫抖的手指撫上了熟悉的大門,上面被交叉貼上了市人民法院的封條,白底黑字,清清楚楚。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幾天的時間,為什么會發生這么多事?
江余余心猛地抽緊了,她慌張的上上下下到處摸了個遍,她才想起來,她的手機,還在那個屬于她跟程嘉行的小家里,她的所有的東西,都在那兒。
我要回去,我要問清楚,對,問清楚。
腦子嗡嗡的亂響,江余余跟無頭蒼蠅似的蒙頭亂竄。
剛往前跨了一步,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這黑壓壓的別墅,窒息感席卷的全身,冰冷的顫栗讓她難受的捂住了心口。
爸爸他,不會有事的吧。
眼淚抑制不住的一直往下淌個不停,腳底下什么東西都看不清楚,只是她現在都不在意了。
跌倒了,滾下來了,疼痛什么的,全都感受不到了。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山腳下,她氣喘吁吁的扶著路燈桿大口大口的喘息。
冰涼的空氣橫沖直撞進了肺部,冷的她肺里發疼。
南山別墅群坐落在山中,距離市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在這里很難打到車,手機信號也時有時無,但勝在風景秀麗,站在山頂甚至能看到整個市區的夜景,一棟別墅跟另外一棟別墅很遠,造價不菲,從她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這兒。
這里帶給她的歡樂,太多了,多得三言兩語都沒辦法說得清。
通往遠處的馬路盡頭,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
為了景觀效果,這里的路燈燈罩都做的古樸典雅,但也因此削弱了路燈的照明效果,腳底下的路都不是很看得清。
她慢慢的沿著公路往前走,卻什么都不敢去回憶。
思慮間,鼻頭一涼。
她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濕濕的,抬起頭,劈頭蓋臉的被突如其來的雨砸了個透心涼。
好冷啊。
徹骨的寒冷,從內心一直散發到身體表面的寒冷,能讓人結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