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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洲之外

邵淇口中的“高師兄”,便是先前陳簡之見過的骷髏山這一代弟子中名列第一的高舒白,“鐵師兄”則是骷髏山弟子中列第二位的鐵中流。這兩人道行不淺,邵淇雖然在這一代骷髏山弟子中排名也在前十,但她的遁術未能到這等境界,布不出如此龐大的結界出來。

陳簡之先前見過高舒白,心想他與那黃須兒鎮九郎、田毋忌,還有鳳凰山列第二位的王虛與大師姐結成了一組。這一組堪稱此次大比中實力最強,被他們搶先亦不意外。只是等了這好一陣,還是落了個空,徐仙策頗為沮喪,喃喃道:“真是倒霉。”

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何慕慈卻絲毫不在意,捋了下鬢發道:“徐師弟,這等一時得失不必介懷,便等到亥時四刻再說吧。”

百花谷中十分龐大,夜叉王也不一定會在哪里出現,要找到亦非易事。這一次幸而夜叉王出現的地方離他們不遠,本來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可還是被人搶先,徐仙策自是有點失望。但見何慕慈這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仍是從容坦然,不由得大為佩服,說道:“何師姐運籌帷幄,說得極是,仙策受教了。”

徐仙策其實頗為心高氣傲,田毋忌是他師弟,排名卻在他之上,他向來就極不服氣。在乾元山時就向這天才師弟挑戰過兩次,結果兩次都大敗在田毋忌手下。不過敗雖敗,他仍然對田毋忌不服氣,但此時對何慕慈卻是心悅誠服,這話也說得很是誠懇。

聽徐仙策這般說法,邵淇在一邊卻是微微一笑。陳簡之見她笑得有些異樣,詫道:“小淇,怎么了?”

邵淇聽得徐仙策前倨后恭,當初他見何慕慈與自己都是女子,總有點輕視之意,現在看來是真個敬服了,心道:“你說慕慈姐姐運籌帷幄,卻不曾見她在顯圣真君跟前跟個小姑娘一般。”

何慕慈向來老成大度,年紀也要稍大一些,無形中已成這五人的領袖了。只是她終究也是個年輕女子,在旁人面前顯得鎮定,但先前在楊戩跟前便是師父長、師父短地說得不停,與一個在寵愛自己的長輩跟前撒嬌的小女孩沒什么不同。邵淇也是第一次見到何慕慈原來還有這般一面,不由得笑了起來。只是她也沒想到陳簡之眼睛這般尖,便道:“沒什么。陳簡之,你再陪我練習一下。”

陳簡之忖道:“我是專練速度,你卻專練力量。我要不逃,哪經得住你一錘;可一逃,又要被你罵。”

凡是練習,總是要一來一往。陳簡之與邵淇二人所修方向正好相反,倒是正好取長補短,但其實并不適合對練。只是邵淇發話,陳簡之哪敢說不,只得陪著她練習。另一邊,徐仙策與喬野雄也在趁這時候練習一番,徐仙策換了個番天印,而喬野雄換的是定海珠。番天印增加攻擊力,定海珠則是能讓防御倍增,兩人本來交情莫逆,一攻一守間更見章法。

何慕慈卻是找了塊大石頭端坐煉氣。此時她腦海中盤旋的,卻是先前在瑯嬛閣意外遇到師父之事。

即使收下何慕慈為徒,楊戩也并不經常出現。幾年前,何慕慈向師父龍吉公主問起此事,那時龍吉公主似乎并不愿細說,后來方才含含糊糊地告訴她,楊戩長居灌口,但這地方并不在中洲,楊戩師父只有在有要事時方才前來,所以平時根本看不到他。

直到那時,何慕慈才知道中洲以外,原來還有一個更大的世界。何慕慈直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得知此事時的震驚,她自出生時起便以為中洲便是整個世界,怎么也想不到原來中洲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待何慕慈問到為什么要設立中洲這般一個與外面幾乎完全隔絕的地方時,龍吉公主只說這是封神大戰后三教與西方教共同的決定。只是何慕慈還想再問,龍吉公主則以“天意如此”來回答,說此事不是她應該知道的。

也許,的確如此。這么多年以來,中洲一直按部就班地運轉,一代代人在此間繁衍生息,從未出過什么差錯。只是天下任何事都必定有因有果,設立中洲這樣一個地方也必然有其原因。也許,大比勝出,成為道王后,就能知曉這個秘密了……

鳳凰山的道術修煉,極重內息。而吐故納新,循環周天,最注重的便是心靜如水,一念不起。以何慕慈的道行,煉氣時自能全然不為外物所動。只不過此時她心中來來回回盡是這個念頭在盤旋,又有點后悔沒能趁楊戩師父難得來的這一次詢問一下。這般百念叢生,自然心煩意亂,內息也已如一團亂麻,怎么都收束不住。何慕慈索性不再煉氣,睜開眼從石頭上下來。

此時徐仙策和喬野雄二人正在演練番天印與定海珠的攻防,兩人頭頂光華閃爍。此間不是瑯嬛閣后山谷,不能夠有了損毀后馬上便復原,所以兩人也不敢肆無忌憚地施法。倒是陳簡之與邵淇兩人,一槍一錘來去甚緊。邵淇雖然出手已頗有分寸,但以破天錘之強,陳簡之本身的道行和力量根本抵不住,而且他的無心槍也不能以殺招對著邵淇招呼,更是捉襟見肘。若非雪槍的槍質非同凡響,還能勉強支撐,否則只怕早被邵淇一錘打折了槍桿,人也被砸趴了。

此時陳簡之以雪槍抵住了邵淇錘擊,只覺邵淇力量越來越大,一直在暗暗叫苦,心道:“小淇個子小小的,哪來這么大力氣?”現在因為大比第一關過了,開始第二關時邵淇已換成了一身衣裙,顯得頗為嬌俏,任誰也想不到這般一個少女竟會擁有如此強悍的怪力。其實骷髏山弟子中,論道行邵淇已排在了很前,但還不是最頂尖。可若是只論力量,她僅較大師兄高舒白略遜一籌,與二師兄譚休不相上下,在骷髏山已是坐二望一,以陳簡之的力量怎是她的對手?而邵淇得了混元金斗后,見徐仙策與喬野雄演練得熱鬧,實在也很想一試威力。上回在瑯嬛閣后山便曾與陳簡之試著練習了一下,可那回陳簡之如游魚之滑,一下逃個沒影,讓她根本沒機會用。現在總算在試練了,可看陳簡之這副勉強的模樣,再用上混元金斗只怕會將他打壞,因此越練越是沒趣。眼角見何慕慈起身從石頭上下來,她將手一揚,收了破天錘道:“算了,慕慈姐姐練完功了,我們就練到這兒吧。”心中卻忖道:“陳簡之這家伙道行增長很快啊,現在居然能硬擋我這么多錘,慕慈姐姐說他骨相有異于常人,只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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