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生心中還是暗自擔憂起來,若是將劉大的主顧都搶了過來,劉大可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畢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陳采荷卻不管這些,在她看來,劉大的祖傳手藝雖然不錯,但他自己卻不思進取,幾十年的時間都沒有改變什么,將來即便沒有她,也早晚會被別人取代,與其如此不如就讓她來取代。
剩余兩天的活動,依舊如此,雖然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但是卻依舊沒有絲毫盈利,只是人一天比一天累了。
就在這個活動過后的第一天,陳采荷開始了她的第二步行動,她叫來阿虎,道:“小虎,你可以叫你的十個朋友過來一起幫忙,我可以每天都讓他們吃飽飯!”
阿虎眼前一亮,自從這幾天在這里幫忙之后,自己的生活跟以前再不一樣,曾經一起乞討的朋友都不敢相信現在的他居然找到了棲身之所,衣食無憂,再見時眼中盡是羨慕。
作為朋友,阿虎自然也是愿意幫助他們,收碗筷的時候,將客人吃剩的殘羹冷炙收集起來,帶去給他們,雖然不體面,但總是能吃飽肚子。
“采荷姐,是要他們來做什么呀?”
幾日相處,阿虎心中知道陳采荷是個好人,自己雖然想幫助朋友,但是不愿意因此壞了她的生意。
“你叫他們過來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們!喏,這個銀子拿著,給他們每個人都好好做身衣服,干凈一些!”
陳采荷沒有說出原因,只是二兩碎銀交到阿虎手中。
這是阿虎有生以來拿過最多的錢了,一路上他緊緊地把錢揣在懷里,眼神四處盯著,凡是有人朝他擠過來,他都會將懷中的錢袋子揣得更緊。
在乞丐堆中找十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難得的是找到適合的,許多淪落了半輩子的乞丐,他們已經習慣了乞討的生活,即便有改變的機會,也不會愿意去,除非乞討已經不能夠果腹了。
因此,阿虎去找的都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一些孩子,而且跟自己的關系不錯,更重要的是相較于其他的人而言,他們更加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們的一生才開始,若是可以改變,誰又會甘心一輩子做乞丐呢?
找人到給幾人買衣服打扮一番,做完這些回去的時候已然天黑。將人帶回去的時候,徐生跟陳采荷已然收攤回來,今天雖然累了一點,但是兩人的心情還是極佳的,今日的收入足足是以往的兩三倍之多。
不過當徐生看到阿虎帶來的這許多人有些傻眼。
“這……這怎么回事?”
徐生看向陳采荷,只見陳采荷的目光從眼前的這十個少年身上掃過,還不時暗自點頭。
“這就是我的第二步了!”
“以后我們要做到不用出攤就可以賺錢,徐生,你明天跟我出攤的時候,記得要跟客人說,只需多三文錢,就可以送貨上門!阿虎,你明天開始帶著你的朋友們去認清楚客人的住所,一定要記清楚了!”
陳采荷將事情一一交代清楚,這就是她的第二步,把后世的經驗用在這個時代,必然無往不利,前一步的效果已經是可見一斑。
然會多出三文錢,必然有顧客不愿意出,但是經常吃得起十五文錢一碗面的客人,對這三文錢必然不會很在乎。
人的惰性是天生的!
接下來,徐生跟阿虎各司其職,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不過第一天需要送貨上門的客人不是很多。
陳采荷卻并不著急,至少證明這是有市場需求的,只是時間問題,過些時間,當這個形成習慣之后,究竟如何可就不一定了!
生意蒸蒸日上,雖然投入進去不小,但是現在她跟徐生二人已經可以不用出去繼續擺攤了,而且每日的收入已經是剛開始的兩三倍了。
“怎么樣?本小姐這才走到第二步,劉大的客人基本上就已經被拉過來了!”
空余的時候,陳采荷看著徐生,得意道。
“是我鼠目寸光了,沒想到這個辦法竟能有如此效果!你快給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徐生對陳采荷由衷感到欽佩,沒有想到陳采荷一個女子,卻有這許多辦法,雖然不按照規矩行事,但是每一次的效果卻都是出奇地好。
“嘿嘿,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這個就是把握人心,利用人性……”
“采荷姐,采荷姐,有好消息了,剛剛我去給暖春閣送貨的路上看到劉大被人打得老慘了,沒來得及細看,我趕緊跑回來告訴你了,聽說好像是欠人家錢了!”
陳采荷正欲在徐生面前好好得意一番,阿虎就急急忙忙地跑回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幸災樂禍地道。
“什么?!”
陳采荷頓時臉色一沉,驚道。
饒是阿虎也被嚇住了,以為是自己哪里說得不對,膽怯道:“我……我說劉大,被人打了!”
沒有猶豫,陳采荷站起來,急促道:“阿虎,面都在廚房里準備好了,你繼續拿去送貨,徐生,我們去救人!”
“什么?救人?”
徐生只以為自己聽錯了,陳采荷要去救劉大?
“沒錯,就是救人!這個叫道德底線!你去不去?!”
看著徐生還不明所以,陳采荷急切地說道。
“我們生意上是有競爭,但是卻不能因為這個事情鬧出人命!”
一路上,陳采荷邊走邊解釋。聽到消息的時候,她一瞬間想到的是,因為自己導致劉大不得不借錢維持生意,才出了這樣的事情。
跑到劉大擺攤的地方,只見到劉大被五六個大漢圍著拳打腳踢,嘴中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出鮮血。
“住手!”
陳采荷拉著徐生,喝住幾人,將已經被打得半死的劉大護在身后。
“小姑娘挺勇敢啊,不過他欠了爺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打死他理兒也在我們這邊!”
為首的一人拿出一張借據,隨后邪笑道:“小姑娘有幾分姿色,不如回去陪爺一晚,這個錢就算了,怎么樣?”
陳采荷心中反感,但是此刻卻不能顯露半分退卻,眼珠一轉,強硬道:“哼!就你也敢用這種污言穢語污了本小姐的耳,知道本小姐背后靠的誰嗎?”
“什么人?”
那領頭的看陳采荷雖然素衣打扮,但是臨危不亂的氣質和有恃無恐的語氣,著實有些被鎮住。
他們這些人混跡久了,有自己的江湖經驗,怕自己走了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徐府,徐老爺!”
陳采荷說出來的時候,那幾人已然被鎮住。
陳采荷或是不知徐府在京城之中的地位,但是在京城混跡久的人,卻無人不知,那便是開國功臣徐達的府邸,雖然徐達已經仙逝,卻福澤子孫,徐家依舊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顯貴世家。
即便他們不認為,陳采荷會認識現今徐府的老爺,但是涉及徐府的事情,不得不慎重,若是稍有差錯,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不用陳采荷暗示,徐生也抓住幾人被鎮住的時機,站出來,道:“哪里來的野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東西也敢跟我們徐府的人說這些淫詞,我看你的腦袋是在脖子上待久了,想換個地兒了吧?!”
徐生再次出言震懾,而且有意無意地顯露出自己腰間的玉牌,雖然看不真切,但只憑玉質就可看出價值不菲,絕非尋常大戶人家。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小姐饒小的一命!饒小的一命……”
幾人不敢再有他疑,下跪求饒道。
“哼!”
徐生不再理會,背手轉過身去,眼神示意陳采荷。
“看在你們不知情的分上,本小姐也非嗜殺之輩,且饒過這一次,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陳采荷道。
幾人謝恩之后,立刻轉身離開,不敢再多有逗留。
“慢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三日之后必然還你們財物,免得外界閑言碎語,說我們徐府仗勢欺人!”
徐生喝住正欲離開的幾人。這番話倒是贏得圍觀者的一陣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