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這期雜志已基本定稿準備第二天刊登了。主編對小文說道:“將定稿發給邊誠的助理問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改動的,如果沒有,我們定稿明天發稿了”。小朱接到定稿打開后問邊誠,“這期雜志的定稿已經完成要不要親自看下,雜志社準備明天刊登,畢竟這是你第一次在媒體雜志上正式的亮相”。邊誠絲毫不在意的回了句“不用看了,隨便吧”。小朱放下手中的電腦,出去回電雜志社正常刊登后便直接回家了。房間只剩邊誠一人,望著窗外的這座熟悉的城市,不由得會回想起以前自己在這里生活的點點滴滴,包括這幾年來最令他一直無法忘懷的那個人。初見面時,走在路上一直仰著頭傻傻的望著天空以至于撞進自己懷里的那個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與其說是她撞進自己懷里,不如說是自己故意讓她撞的。有關于這里的回憶,開心的悲傷的像走馬燈一樣一幕幕的在腦海里過著。邊誠的父母親都是這座城市里師大的教授,他的父親是一個溫潤的漢語言文學系教授,一直致力于研究歷史文化,古代文人墨客的各類創作和人物簡介等,母親則是一位典雅的教授古典樂的音樂教授。高二上半年快結束時,父母帶著邊誠一起搬入離C中比較近的新家,為了他上學方便故而給他也轉學至C中。大年初七早上邊誠早起準備去C中報道,懷著忐忑的心情邊走邊四處張望熟悉新校四周的環境,走到學校附近的梧桐道時便碰見了仰著頭邊走邊拍照的林夏。時值冬天這條梧桐道除了光禿禿的樹什么都沒有,很好奇這個女生一直在仰著頭看什么,走路左搖右晃好不詼諧,看著林夏走路的樣子自己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被好奇心左右,他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觀察著,直至她快要撞上前面那棵樹來不及提醒時,他只能一個箭步沖上去擋在樹的前面。不曾想被一個小女生這么一撞胸口整個發悶。力的作用總是相互的,痛的又何止邊誠一人,即使不是此刻肉體的痛也難逃以后內心的痛。林夏也被撞的眼冒金星,當然比撞在樹上還是好很多的。緣分可能從此刻就注定了,當張子儀帶著邊誠進教室時,邊誠第一眼就看見了撞自己的林夏,出于對她的未解之謎故而順理成章的選擇了她身后的座位落座。邊誠這樣的人物出現在C中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送禮物的人早就不知道排隊排到哪里去了,然而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的他早已不以為然。在新的班級里大家都會或出于禮貌或出于好奇的跟他打招呼,但唯獨林夏對他視若無物。事實上,林夏在這個班上除了小凡,對其他人基本都是視若無物的,更何況他這個新來的人。日子就這樣一天,兩天,三天的過去了兩周,除了林夏、小凡和邊誠以外,在這個尖子班大家似乎除了拼命的學習以外沒有其他的事。林夏會時不時在聽課或看書的間隙怔怔的望著窗外發呆,小凡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時不時逗下林夏開心,而邊誠這個音樂特長生文化課對于他的要求并不高,他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時不時望著發呆的林夏發呆。這兩人好像可以看穿林夏,看穿她呆呆的目光里蘊含著的悲傷。終于,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邊誠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鼓起勇氣敲了敲正在趴在桌上發呆的林夏,用腦海里不知道過了多少遍的臺詞很鄭重的介紹了下自己,“你好,我叫邊誠,是新來的轉校生,愛好音樂,最擅長小提琴,文化課不太好······,我的語文一直很差,聽說你是班上語文最好的一個,能不能以后跟你一起學習,幫我輔導下我的語文”。事實上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語文肯定還是要靠自己的,又有什么好輔導的呢,而且他的語文從小到大壓根就沒差過。這么撇腳的謊話只是為了和這個女生有一絲絲說話的機會。然而這確是邊誠從小到大第一次向一個人用這么笨拙而真摯的方式介紹自己。林夏或許是被他這笨拙而真摯的介紹方式打動了,又或許是因為先前在校外撞過他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的原因,竟然也很爽朗的答復了一個“好”字。畢竟這也是她長這么大以來除小凡以外第一次愿意和其他人產生交集。其實在邊誠剛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她就認出了他,只是她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極度安靜的缺少交流的家庭里,導致內心很封閉,從來不主動和任何人去交流更別談交心。即使是別人主動來找她也最終會因為她表面的冷漠而疏遠,小凡是唯一一個有耐力和林夏交流下去的人,故而存活下來了。
可能緣分早已在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埋下了種子。自從林夏答完那個“好”字以后,他們之間溝通的橋梁似乎就建立了起來。邊誠每天都會絞盡腦汁的想一兩個問題來問林夏。就這樣,一天兩天周而復始,他們對彼此的了解也在逐步的加深。林夏依舊是時不時的發呆,而邊誠也依舊是時不時的望著發呆的林夏發呆。他看過林夏的笑容,那是在小凡鬧她時的微笑,含蓄而美妙。除此以外再也沒有過,至少對自己是沒有過的。不過誰又每天沒事干一直傻呵呵的笑呢。現在回想起來高中最快樂的時光大概就是自己某天突然突發奇想的在晨讀的時候帶林夏偷溜出教室去操場看書、散步、聊天的畫面。自那以后他們時不時都會偷溜出來,但是次數多了自然會被人發現的。他們雖然未曾被老師發現斥責,卻遭到了“麻煩”這位大人物一連數日的批判,在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三五次以后,小凡終于發現了一些貓膩,心想“這兩人最近為什么總是出去,而且總是隔幾分鐘分開走”。出于好奇心她在他們第四次出去的時候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就出現了林夏和邊誠這輩子也不愿意回想起來的畫面。看到他們原來是丟下自己一起偷溜到操場以后,以小凡的性格又豈會罷休,更不會顧及四下的環境是怎樣的。站在操場的入口出大喊一聲“林夏,邊誠,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你們兩人太不仗義了,去秘密基地不帶我。還有林夏你這個喜新厭舊的人,有了邊誠就不要我了是嗎”。林夏和邊誠著實被小凡這一大喊大叫嚇了一跳,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跑回去堵住小凡的嘴。顯然這個動作已經太遲了,今天的操場恰好有很多體育特長生在訓練,遠處傳來了一陣大笑聲。接著就是各種離譜的討論和設想的聲音紛至沓來,“應該是三角戀,這男的叫林夏,那女的叫邊誠,林夏有了邊誠就拋棄了以前的女朋友”。“不對,不對,林夏這名字一聽就是女生,邊誠是男生,應該是后面來那女生喜歡林夏,但是林夏喜歡邊誠,她在吃醋,”等等,各種離譜的設想和討論都有,什么小凡是同性戀啊,邊誠是陳世美啊,林夏是紅顏禍水啊,他們三個可算是一戰成名。小凡起初聽到以后還在四處解釋,后來發現越解釋傳的越離譜以后也就放棄了,而另兩位睿智的當事人干脆就假裝沒事發生過一樣照常在過自己的生活。但從此以后的早讀只要想溜出去必然會帶著這位大人物,以防再出現什么他們始料不及的事。這天下午放學以后,他們三人又約著第二天早上偷溜去操場看書。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小凡和邊誠都沒有等到林夏出現。邊誠想從小凡那里打聽些什么便問她:“小凡,有沒有覺得林夏好像經常會有心事,會不開心”。小凡回答道:“怎么可能連這個都發現不了,我可是她最鐵的朋友,她偶爾會這樣的,可能是因為家里的原因吧,很久之前只聽她說過一次,他父母工作都特別忙,父親在研究所上班經常早出晚歸,母親是醫生,也時常不在家里,有時候他們都在家的時候她待在家里反而會不開心,但最開心的時候好像就是放假,放假可以去郊區外婆家里玩。她和她外婆的關系很好的,關于她家里的事她不愿意多說,所以我也不太敢問”。邊誠一直在想林夏為什么沒來上課,終于熬到下午課上完,剛打完下課鈴聲他就沖了出去。他騎著自己的腳踏車漫無目的四處晃著,在想要不要去看看林夏,只知道她家的大概住址,但具體幾單元幾號也不太清楚。但等他停下來時已經在林夏家的小區附近的公園里,上門找她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期而遇也說不定呢。就在邊誠在公園里亂晃時,看見遠處坐在秋千上垂頭喪氣的林夏。這一幕邊誠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會鼻頭發酸,在他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看起來這么悲傷的人。他走到林夏旁邊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問她或者怎么安慰她,只能陪她一起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夏轉向他開口說了句“謝謝”,其實她一直知道他們對她的關心,可是她從小沒有這種與人交流的習慣,所以她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別人說自己的事情,但是今天卻意外的對邊誠說出了很多積了很久的話。“昨天晚上回到家里開門看見我父母竟然同時出現在家里,而且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我一起吃飯,這種畫面在我小的時候也只是偶爾出現的。自從上中學后,一家三口很難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畫框里的,看到這個場面我更多的其實是驚嚇。我們三個人和睦而尷尬的吃完了這頓飯,但剛放下筷子爸爸媽媽同時就跟我說有些話需要和我說下,我也早就猜到了必是要離婚之內的話,這一幕也是我早已準備好了的。可事情遠遠不止這么簡單,爸媽告訴我其實他們早在兩年前已經離婚了,只是想等我上大學之后再告訴我。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媽媽因為工作需要去國外進修三年而爸爸也打算再婚,這個消息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必須要跟著爸爸一起融入一個新的家庭”。雖然林夏特別平靜的在跟邊誠講述著這些,但邊誠早已看穿了平靜表面下的那種局促不安和不知所措,還有隱隱的悲傷。林夏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他們做的選擇甚至于支持他們離婚,只是我從未想過他們會瞞著我做這件事,還有我要必須面對融入新家庭這件事”。邊誠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林夏,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幸福溫暖的家里,爸爸媽媽對他也是極其寵愛、視若珍寶的,他不知道這類事情應該去怎么處理。此刻他只能靜靜的陪著她聽她說,好不容易想到一句安慰她的話,說出來以后自己都覺得好笑,后悔開口了,他竟然告訴林夏當這是成長第一課讓自己接受。林夏聽到邊誠這句笨拙的安慰后笑著對邊誠說:“埋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以后感覺特別舒服,我想我很快就能想通了,你該回去了,明天我會去上課,咱們學校見”。邊誠看著她的樣子雖然還是不放心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先離開了。果然,第二天林夏來學校上課了,但接連幾天她都是那種不安和心不在焉的狀態,連一向把她拿捏的死死的小凡也無計可施。
到了周末,父親帶著林夏和未來的新家庭成員見了面,意想不到的是她不光有了個繼母,竟然因此有了一個毫無血緣的姐姐。未來的繼母看起來很和善,當然其實林夏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樣的人,總以為其實和自己沒多大關系只要再堅持一年半她就會離開這個家,然后飛向自己夢想的象牙塔。但這位莫名奇妙多出來的姐姐卻深深吸引了林夏,好像初次見面磁場就對上了,一言一行感覺都是一個隨性瀟灑而又獨立的人。大家客套寒暄一番以后,這位姐姐好似看穿了林夏的不安,竟然要求和林夏單獨吃飯。這讓林夏很是驚訝但卻又不想拒絕,畢竟這是她能逃離這場飯局的唯一方式。林夏的爸爸看了一眼林夏問她“想去嗎”,林夏點了點頭。二人走出餐廳以后姐姐帶著林夏左拐右拐的來到一個小巷子里賣湯包餛飩的店,很奇怪的是林夏竟然很信任的跟著她一直走。店里老板跟這位陌生姐姐似乎很熟,招呼他們到后面僻靜點的座位坐下了。等了幾分鐘,這位姐姐率先打破了這寂靜尷尬的局面。“你好,我叫莫冉,是很快要成為你的法律上的姐姐的人,如果不習慣叫姐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如果愿意喊姐就喊姐隨自己的心意就好。你肯定沒有來過這家店吧,這家店的很多小吃真的很好吃,保證你喜歡吃,感覺你會跟我一樣,待在那個四人都尷尬的環境里吃飯肯定會胃疼,所以就擅自做主帶你到這里來了,希望你不要建議,我只是想在一個舒服的環境里讓我們彼此更加了解一點。這里的湯包很好吃,酸辣粉也很好吃,豆皮,炸土豆更是好吃,我各樣點一份咱們一起嘗嘗好不好?”莫冉霹靂啪啦的一大堆話弄得林夏目瞪口呆的隨意答了一個好字。林夏是第一次見這樣性格的人,有一點點自來熟又有點霸道,什么都沒問自己就將自己帶到了這樣一個小店,但這一切又很符合自己的心思沒有讓人感覺不舒服,就好像她能看穿自己的一樣。隨意的幾句話林夏就被她的性格深深吸引了,可能她身上的這份隨性、灑脫、積極正好是自己最羨慕的一面,第一面見她就對她很有好感很是信任。桌上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莫冉一會給林夏夾個這個讓她嘗嘗,一會又夾個那個讓她試試,兩人吃的不亦樂乎。女生總是很容易因為一些共同愛好的小吃而變得親近,東西確實很好吃,更重要的是坐在一起吃東西的人讓人很舒服。這是除邊誠和小凡以外第三個讓她感覺很親切的人,并不是因為真的當她是姐姐了,而是像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飯后,兩人一邊散步一邊聊天,莫冉對林夏說:“每個人都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父母不會捆綁著我們,我們也不能捆綁著父母,以一種彼此都開心的方式生活是最好的狀態。之所以離婚肯定是他們彼此經過深思熟慮的,而我們其實也早就預測到這一步,這絲毫不會影響我們與他們之間的感情的,這一點在我身上已經很好的印證了,現在我跟我父母雙方的關系都很好,我父母是在我高一那年離的婚而且我爸第二年就再婚了,如今我已經大二了,四年多以來,看到他們新的改變比起難過更多的是替他們開心。相信你慢慢也會感受到的”,事實上她確實看穿了林夏的心思,莫冉對林夏講著自己的親身經歷,更說了一些以前為了不讓父母離婚鬧出的很多有趣的事給林夏聽,開導林夏接受當下的事情,不要害怕融入這個新環境。林夏聽莫冉說了那么多似乎也慢慢的開始放下了心結,多年以后姐妹兩聊起這段依然是津津樂道,林夏總是說姐姐道行很深,一頓飯的功夫就將自己收了。邊誠的默默陪伴,姐姐的耐心開導,小凡的逗趣解悶,林夏很快就雨過天晴了。比起以前那個是家不想家的家庭,這個有著一個自己無比崇拜的姐姐的家庭好像還更好些。而且繼母也是一個更姐姐性格很像的人,對她的事從來不橫加干預,充分尊重她。她的性格比起以前反而更加開朗了些,和邊誠小凡越來越聊得多了。成立了新家以后,林夏的爸爸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以往的不足,慢慢的開始改變自己,經常盡可能花多的時間更多的心思去陪林夏關心林夏,跟林夏的交流越來越多父女兩的感情自然也就開始慢慢升溫了。林夏放假照舊還是去外婆家里陪外婆,經常和外婆一起打電話給媽媽。
就這樣日復一日,高中的時光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們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大關卡——高考。但是這兩個從小優秀到大的人比起考試考慮更多的是報哪所學校。高考報考哪所學校是每個考生的大難題。邊誠的父母一直都希望邊誠直接出國學習音樂,小凡意志堅定要和林夏報考同一個城市。林夏對自己報考哪所學校倒不是很在意,反而更在意的是邊誠去哪里,而邊誠也為這件事煩惱著,林夏早就聽說過邊誠和父母約定的這項計劃所以也很在意。高考成績放榜的第二天,林夏約了邊誠和小凡出來商量報考學校的問題,三人約在咖啡館里喝下午茶,小凡照舊是嘰嘰喳喳說東說西,“聽說咱們班里誰和誰竟然在一起了,兩人相約一起報某某大學,聽說誰誰誰沒考好一出考場就哭了,聽說誰誰誰直接棄考了”,一連串好多個聽說,邊誠和林夏都心不在焉的附和著,小凡喝了一口東西望著他們倆問道:“你們倆怎么了,為什么都不說話,林夏我是知道的,復旦一直是她的夢,邊誠你怎么考慮的”。林夏也望著邊誠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內心卻又害怕他說出來,她此時此刻的情緒之復雜是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一種感覺。邊誠悠悠的喝了口手邊的飲料說道:“林夏你覺得我應該怎么選”?林夏被邊誠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驚到了,按照內心的想法當然是希望他留下來報考和自己同一地的學校,這樣三個人就可以不分開了,可是理性的來說去國外深造他自己最愛的音樂才是最正確的選擇。這兩個想法她都說不出口,一番思想爭斗過后,林夏回了句“跟從自己的內心吧!”。小凡被他們的一問一答搞得莫名其妙,“你們到底在說什么,邊誠以你的水平報考上海音樂學院多好啊,這樣咱們三個人還在同一個城市,隨時可以約見,寒暑假可以一起回家,想想就很美好了”邊誠在一旁沒有回她,三人又胡亂聊了半天就各自回家去了。此后的一段時間大家都在各自忙著和父母商量報考學校的問題,林夏當然沒有這方面的煩惱。而邊誠卻處在一場激烈而持久的辯論戰中,小凡一句很隨意話的沒想到對邊誠的決定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邊誠以你的水平報考上海音樂學院多好啊,這樣咱們三個人還在同一個城市,隨時可以約見”,對啊,上海音樂學院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在同一座城市,隨時可以見,邊誠聽完這句話以后回到家里就跟父母說明了想法,而父母對他突然改變決定的行為表示很不理解,邊誠自己也沒法和父母說明緣由。此后的一個月邊誠的家里變成了大型的辯論會現場,父親化身裁判,邊誠和母親成了敵對雙方的辯論對手,每天圍繞著同一個話題。媽媽:“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我希望你一定得想清楚,小提琴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去到國外有機會接受到更好的訓練”。邊誠:“國內的學校也很優秀,夢想沒有放棄,我想的很清楚”。每天都是固定的對話內容,爸爸來來回回勸雙方始終沒有結果,父母始終是對抗不過孩子的,同樣內容的對話,多加了一句難道“我出去你們不會舍不得嗎,不擔心嗎,不管你們怎樣,反正我舍不得”。邊誠母親聽到這句話以后立刻妥協了,其實她根本就不想邊誠出去,只是對邊誠突然的改變主意不能理解,害怕他只是一時沖動而耽誤自己。邊誠最終報考了音樂學院,而這個決定一直沒有告訴林夏,雖然后面大家都陸續見過幾次面,但沒人再提起報考學校的問題。
還剩一周,大學入學的日子就要到了,林夏打電話給小凡約定了周末9點在車站見面一起出發去學校的日期和時間以后,又打電話給邊誠告訴了自己的出發日期,但始終張不開口問他什么時候走,因為很長時間大家都不太愿意提起上大學的問題,所以林夏早已默認為邊誠肯定是要出國了只是還沒通知她和小凡,林夏在電話這頭隨意客套的祝福了幾句,然后不等邊誠的說話便匆匆掛斷了電話,她內心涌現著一種難以說明的情緒,好像再不掛斷自己就會對著電話哭出來,林夏對此理解為是害怕分別,從小就怕。周末九點,林夏坐在候車室的凳子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等待著小凡的出現。“你又有心事,又在發呆”,林夏被這個熟悉的聲音嚇到了,回過頭看見拎著行李出現在車站的邊誠,再次呆住,而此時小凡也風風火火的奔跑過來,嘴里喊著“你們都已經到了啊,我差點遲到,咱們三個快去買票吧”。你們,咱們三,林夏滿臉問號的望著邊誠,邊誠做了個鬼臉給林夏,俏皮的說了句“太巧了,上海音樂學院,跟你們在同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