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正色解釋,“本宮乏了,出來解解悶。倒是王爺,自己在這做什么呢。”
他沒答,散漫的眸子斜著盯了我一眼,看不出悲喜來,暗色的袍子在夜里顯得不那么明顯,骨節分明的手端著酒盞,透著一股子懶慢勁兒,每一個字都漫不經心。
“禮部的事,如今倒是有了眉目。”我恍然想起,之前使臣來訪,周桓予未能護駕及時便是因禮部出事,這盼夏…不,如今要叫夏清若了。
“夏清若,可讓王爺好找”我淺笑,勾起了唇,樂得開懷。
他也不惱,從鼻子里擠出一聲輕輕的哼去,自顧自的抿了口酒,聲音擠輕,像是呢喃。
盼春識相的去前面為我們放風,周桓予突然跳下來,他輕功是極好的。
他突然靠近,我似乎還能嗅到他懷里的酒香和茶香,帶著一股子涼氣,他身高占了優勢,垂著頭湊近我的臉,絲絲熱氣噴在脖頸上,有些癢。
他定是看到我微紅的耳尖了,才會輕輕嗤笑一聲,伏在我耳邊輕聲“容兒放心,不出七日,爺必查出真相。”
盼春低聲喊了聲娘娘,周桓予識相的離開,慵懶且漫不經心。
有許久,沒有人喚我一聲容兒了,有多久呢?三年?還是五年?這都不重要了。
五年,我無子嗣,太后娘娘也催的緊了。
二十
皇上封了夏清若為美人。一早盼春為我梳妝時說夏美人已候在殿外,我便了然。
瞧著在我身邊伺候了五年的小姑娘如今穿著繁瑣的宮裙跪在我面前時,還是有些恍惚。
“臣妾夏清若,拜見貴妃娘娘。”
“你倒是有本事的。”我輕聲笑。
“臣妾不敢,只求貴妃娘娘諒解。”我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不在意這些。
只是如今,從潛邸到深宮里,我身邊只剩下盼春這一個得心應手的婢女。
宮外的線人傳來了消息。“夏清若之父原是禮部尚書,后被上奏皇上說是春闈漏題,被押入天牢,后來流放到邊疆。”
七日后,周桓予命人遞來的信大抵也差不多。不過卻提到了兩件事。“一是顧家人所為,二是流放的轎子異常的輕。”
我把信箋放于燭火之上,火光湮沒了字。
這可不得讓旁人瞧了去。
左不過是夏之旭這個禮部尚書畏罪自殺,掩人耳目,又托同鄉把這個嬌寵到大的姑娘送進了宮里,又成了我身邊的奴婢。
后宮里無后,就屬我這個貴妃尊貴,那些個鶯鶯燕燕的今個為了皇上去誰那侍寢,明個又因著皇上又賞了誰好東西吵個不停。
我也就免了各宮里的晨昏定省,不是正宮的皇后娘娘,也沒必要擺著一道譜。
懷了一胎正兒八經的龍嗣,皇上去她那的時日更多,太后也上著心。
這是五年來,皇上的第二個子嗣,皇上對外是勤于朝廷的明君,卻只有我們幾個老人知道,陳盈盈是舞女出身,下賤的胚子得不來皇子,皇上每每賞的姜湯里,雖說劑量微末,長年累月下來也到底虧了身子,想懷皇嗣不容易
欣貴人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