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兩瓶藥，趁著夜色跑了出去，盼夏聽到聲響來我這瞧了瞧。

“呀！這是上好的玉靈粉，娘娘，這可比方才奴婢為您上的藥好上了萬倍。”

盼夏很激動“娘娘，這是誰送的呀？就是皇上那一年也不見得有一瓶。”

小小兩瓶，卻恰好盼春盼秋與我涂完。

周桓予，這份恩情，我又記了你。可惜我腦子昏沉，沒了意識。

腦子里最后一幕，是那句低沉寒心的“皇兄命我守在禮部，李德李順不知怎的沒在皇上身邊，我覺得不妙才匆匆返回，卻還是晚了一步…”

十六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是好久以前，貴妃在世時，在鳳儀宮請安的場景。

皇帝給她殊榮，太后不準顧瑩瑩做皇后，皇上就賞她鳳儀宮，賜她鳳印掌管六宮，這樣的盛寵，那是所有人不及的。

我說：“娘娘，您可真是好福氣，皇上待你這般好。”

她眼中盈盈：“應昭儀，待我好的不是皇上，是周景安。”

盼春喚醒了我。盼秋說，太后賞了盈婕妤二十巴掌，盈婕妤跑到皇上那哭訴。皇上晉了她的位分，是充容。

太后是明眼人，可這陳盈盈晉位分也太快了些。從小小江南舞妓，搖身一躍成了從二品的正宮娘娘。位分一升就是兩級兩級。就是那入宮四年的李美人也才晉到了嬪位。

后宮里那些新進宮的小姑娘們，最高的也不過是俞容華。更不要提那些終日見不著皇上的妃子們了。

盼秋說：“照這樣來看，盛寵僅次于當年的貴妃娘娘呀。”

“不過是替身罷了，寵著陳盈盈的是當朝天子，愛著顧瑩瑩的卻是周景安。”我不以為然。

盼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什么情呀愛呀，在這宮里有幾分真有幾分假呢。

年宴過了就是十五。

宮外家家戶戶泛著喜慶之意，那熙熙攘攘的熱鬧在宮里仿佛也能知道。

十四晚上，靈淑妃喚了各位姐妹宮中小聚。我來的算早，汐兒鮮少的換上了淑妃華服，發上是太后賞的簪子。

小姑娘們，李嬪，俞容華，都到了，就連那不可一世的盈充容也來了。

每來一個人，就都要去汐兒面前請安，我陪著她，她眼神停留在每一個人身上。

盈充容是壞，此刻卻也乖的像貓兒一樣，在這十四的月圓之夜同大家一起祈愿玩樂。到底是年輕氣盛的姑娘，哪個不愿意身有三兩知己？

汐兒她吹不得冷風。人到齊了，我便帶著她進了寢宮里，她面色很白，是用脂粉蓋上了的，她說：“容兒，我這一輩子算是栽在周景安身上了，我從小在府上長大，學的是宮中規矩，女德女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可我知道，皇上愛的始終只有顧瑩瑩一個，我不奢求能坐皇后，我只求日子安樂，媚悅康健快樂的長大，日后尋個好人家，不求天家血脈，但求夫妻攜手。”“好啦，我困了，不招待你了。”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到嘴邊卻又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