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王府？是聽說過，但不是很了解……”

衛阮想了想，他好像在牛大飛口中聽說過，但那時也只是一提而過。

而婦人看著他疑惑的表情卻是了然一笑道：“以公子的年紀，不了解也不奇怪，畢竟在十八年前，林王府就已經不存于世了……”

“哦……你再詳細說說？”

“是?！?

婦人似乎很久沒有和人交流過，尤其是談及當年的事，因此她顯得有些激動，喝了杯茶水后才平復心情，把她所知所經歷的告知于衛阮。

“公子應該也知道大周國的領土以州劃分，我們所處的就是九州之一的卞州。”

“額……嗯嗯?！?

“現在卞州的中心遠在千里之外的廣陵郡，但州中其余每個郡縣乃至鎮中都設有府衙，各地基本等同于自治，一州想要號令統籌各地極難。但在十多年前，整個卞州卻只聽一位王的?！?

“林王？”

“是！”

說到這，婦人的眼中似有光芒閃爍，一直被生活所累的臉上重又煥發了精氣神來。

“林王不僅身份高貴，而且戰功赫赫，自身的境界也達到元嬰，是整個大周最出名的風云人物！”

“煉氣、筑基、結晶、金丹、具靈、元嬰——元嬰期的大手子??！”

衛阮扳著手指頭計算著那位林王的境界，算到最后也是驚嘆無比，心中對婦人所說的那段往事更加好奇了。

婦人也是感慨一聲，隨后繼續說道：“是，但也就是在十八年前，林王府連同府內近千號人，全部在那一天——沒了……”

“……”

盡管是早已知道林王府破滅的事實，但衛阮還是被婦人這悲涼的聲音所感染，同時他也更加疑惑——這樣實力強大，勢力更加強大的林王，究竟是怎樣強大的敵人能夠將其連根抹滅呢？

衛阮還在想著，婦人的聲音也再次傳來，他也趕緊認真地聽著。

“那時候我才十來歲，當時正在王府中學著侍女的活計。沒想到剛剛過了半年，還沒等把所有的東西學完，那天就來了……”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一天王府護衛隊的大人告訴我們府里放假，還給我們都發了歸鄉費。我本來也準備回家，但那時年幼貪玩，就想著多在城里玩兩天，再買上一些東西回家，結果當天夜里，我在旅館中被轟鳴聲吵醒，推窗戶一看就看到了滿頭火光——王府被火燒了！”

“火……”

“雖然只在王府呆了半年，但我覺得那里才更像我的家，因此我當時想也沒想，就直朝著王府奔去，想要幫助大家滅火——但是，但是……我卻只見到了大家的……”

婦人實在說不下去了，她把臉藏在袖子后面抽泣著，但很快就再也無法維持住情緒，開始咬著衣服大聲啼哭。

衛阮看著她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心里雖然不忍，但還是沒有出聲安慰，只是讓她放肆地哭著。

而直到婦人哭到力竭，她才終于將積攢已久的情緒釋放完畢，隨即用哭腫的眼睛看著衛阮，向他表示著歉意。

“抱歉公子，讓你笑話了?！?

“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笑話的，再說了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但也是種難得的‘享受’——不過夫人，還得麻煩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這個問題。”

衛阮定了定神，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整個人變得格外的嚴肅。

他用食指指著婦人，表情徹底凝滯下來：“你身上的怪異體質，就是自那時候起的？”

“！”

誠然婦人對衛阮有著歉意，還因為相處而多了不少的熟悉感，但當衛阮這樣直接地詢問她時，她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的慍怒。

但不待她說些什么，衛阮就擺了擺手，趕在她之前說道：“在今天之前我確實不知道關于你的一切傳言。但我是個修仙者，且正好對詛咒之術有些研究，我現在無比的肯定，我絕對被詛咒了，而這詛咒的源頭正是你！”

聽完了婦人關于林王府的講述，再結合婦人之前的表現，衛阮基本已經猜出了一切。

而也確實如他所料，當他說出“詛咒術”這個詞時，婦人也顯得無比驚詫，此時正痛苦地接納著真相的殘忍。

“詛咒術……原來是詛咒術，呵——呵呵呵，原來是這樣！”

婦人的神志因震驚而顯得有些恍惚，整個人表現得也有些瘋癲。

但就在此時，一只手突然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這久違的觸感也慢慢將她的神志拉回現實，讓她又能看清衛阮那張認真的臉。

“這位夫人，雖然不談感同身受，但我多少能明白一些。只不過你要記住，無論在你的身邊發生過多少苦難，這些苦難的元兇都不是你——你完全不必，也不能背負這些所謂的過錯！”

“我……我……”

“如果你真的想背負，或者為‘他們’做些什么，那就好好回憶你的記憶，看看能否找出這一切的元兇來！”

衛阮停了停，同時向婦人展現一個無可奈何的怪笑來，用一種認命般的語氣繼續對她說：“再說了，我現在可是真掉到坑里了，必須得指望你救救我啊……”

婦人被衛阮這一出“好活”逗醒了，她也暫時放下悲傷和自責，開始認真地思考著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

“當時我去救火，然后看到了大伙的尸體……當時我嚇壞了，直接癱在了原地……”

“等會，你當時在王府的哪？”

“在……在王府的西門，西門前十多米的位置。”

“你畫畫看，看看能不能把王府的大致方位圖畫出來?！?

“我試試……”

婦人取來了紙筆，然后一邊回想著一邊把王府各區域的位置畫了出來，雖然有很多細節記不清了，但總體和標志性區域都沒問題。

衛阮接過婦人手繪的地圖后點了點頭，隨即在西門的位置前畫了一個黑點。

“然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我……我過了一會站了起來……然后……”

婦人皺著眉頭思考著，畢竟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衛阮也沒有催促，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直到她雙手一拍，臉上露出笑容來。

“我想起來了，水井——我去了水井！而且當時在水井還出現了一個異況！”

“異況？什么異況？”

衛阮精神一震，趕緊提筆準備記錄，卻見婦人也是咂舌，似乎對那段回憶也很是驚奇的樣子。

“當時是夏天，王府又著火，溫度極高！但那水井處卻是一片冰寒，我去打水時也沒打出水，現在想來……會不會是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