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安沉問陳塵想吃什么?他要請客。
陳塵說就在家吃吧。
白落不同意:“塵塵,等你進了初中,可就上套了,我可不保證你還能如此自由的想吃啥吃啥。”
陳塵看著白落一本正經地嚇唬,噗嗤一聲笑了。
“說的那么夸張,別聽她的,想吃啥叔叔還帶你吃。”安沉就是拆臺。
“想吃烤皮皮蝦。”陳塵想的是之前偶爾吃過的路邊攤,店鋪小可味道一流。
“有品味!”安沉豎起了大拇指。
結果第二天報道中午,當陳塵踏入飯店的時候,他深刻懷疑昨天安沉理解錯了。
人均500的海鮮自助,他好像沒這么說吧?
安沉攬過他的肩膀,“中午吃蒸皮皮蝦,烤皮皮蝦咱晚上吃。”
陳立可是完全懵逼,這么貴的飯店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林琳這么多年對陳思和陳塵一直耿耿于懷,就想看這小子“流落民間”干苦力的場景,結果他搖身一變,變成了“富家小公子”?
想想陳立,一副高不成低不就的樣子,林琳越看越不順眼。
“您好,是安總吧,您這邊請。”
白落心中偷笑,“安總”?
好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安沉將位置由3人桌換成6人靠窗的位置,隨后道,“大家隨意哈,想吃什么吃什么。”然后拍了拍陳塵的肩膀,指指陳興業,“你們去拿點想吃的,不用客氣。”
陳興業用目光得到父母的認可,隨后跟在陳塵后面往自選區跑去。
林琳待兒子一走,率先開口:“這么同步,不愧是親哥倆。”
白落“哼”了一聲:“別瞎說,不是一個媽。”
林琳沒吃癟,“都是我老公的兒子,有啥不一樣的,再說你們又沒讓他改姓。”
“是啊,我們讓他隨他親生媽媽姓,沒問題吧。”白落翻了個白眼,她要把那種電視劇里“蠻不講理”的形象發揮徹底。
“陳塵的養母,您這樣就沒意思了。”陳立開口,“我再怎么說,也是陳塵的爸爸,他還是要叫我的。”
白落雙手交叉,神情詫異:“大哥,首先我叫白落,我老公叫安沉,別陳塵的養母。其次,您是不是有個大病,您養過他一天沒有,憑什么叫你爸爸,你也配。”
“你!!”陳立被氣到,猛的站起來指向白落,“你給我放尊重...”
“先生先生,我們餐廳不能大聲喧嘩。”陳立還沒說完,服務員迅速過來制止。
陳塵和陳興業聞聲回來,陳立氣急敗壞地坐了下去。
林琳看著兒子端來的一盤薯條,心里翻了個白眼,真是不識貨,滿滿的海鮮不拿,拿一堆土豆。
安沉看出了林琳左顧右盼,明顯是饞的躍躍欲試,轉過頭對白落說,“你帶著興業‘媽媽’也去點吧。”
“好啊。”白落心里的火正愁沒機會發呢,急忙把林琳拉走了。
安沉摸摸陳塵的頭,盡顯慈愛:“快吃吧,一上午也餓了。”
陳塵拿起刀叉便開始吃,看也不看陳立一眼。
“白落,你和那個安總是什么工作啊?”林琳趁著拿吃的功夫,抓緊時間和白落套近乎。
“普通工作。”
“那你們肯定掙不少錢吧,我看陳塵的衣服手機,都好貴啊。”
白落故意拽:“沒多少錢。”
“那你說你們這么有錢,也不生個自己的孩子?”
白落狐疑反問:“陳塵就是我們的孩子啊,聰明懂事學習好,我為什么要再生一個???”
“再好也是別人的。”
“再好也不是你的。”白落點了些海鮮,在林琳耳邊低聲念叨,“怎么,你是想要回孩子再跟我們要錢嗎?”說罷裊裊婷婷地朝著座位走去。
林琳被戳中心事,氣的肝疼,也不藏著掖著了,把貴的海鮮夾了滿滿一盤子。
所以,陳立看著林琳端回來的時候,只覺得這女人“真給自己長臉”。
安沉又點了一些刺身,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他自己愛吃,可在陳立眼里,這可就是挑釁。
你不就是有錢嗎?裝什么裝?
還有他的大兒子陳塵,不是在福利院嗎,怎么能被這么有錢的人收養,可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
這要是能把兒子要回來,以這倆人對陳塵的關心程度,這錢還不是大把的來。
想到這,他適時開口:“安總,您看陳塵畢竟是我兒子,這倆孩子還分到了一個班,我們以后可以常聯系啊。”
白落冷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陳立見陳興業和陳塵吃的差不多,覺得他倆在有些話不方便,“你們再去拿吃的吧。”
安沉放下筷子,緩緩開口:“陳塵長大了,有些話不用瞞著他,你們倆想把孩子要回去,我就一句話,不可能。”
“我沒有啊...”陳立連忙擺脫嫌疑,“同班同學,那我說的讓他們多聯系,這有啥問題。”
安沉點點頭:“這我就得想想了,是不是還讓他倆在一班。”
林琳在桌下踹了陳立一腳,這陳興業進這個班,他們可是費了老勁了。
不能讓他們得逞,陳立急忙道,“我警告你,有錢也不要太過分啊。”
既然說到這,安沉覺得陳塵和陳興業沒必要聽這骯臟事了,他看了看白落,仍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突然覺得不如讓她處理,他叫起陳興業和陳塵,“走,叔叔帶你們找好吃的去。”
陳塵望了望白落,滿臉擔憂。
白落卻擼胳膊挽袖子,氣勢壓人。
林琳一看孩子走了,瞬間破功,“白落,你們也不用仗勢欺人吧。”
“我沒有啊,”白落非常無辜,一字一頓地說:“是誰當過小三,是誰背著懷孕的妻子和別的女人亂搞,是誰拋妻棄子搞失蹤,是誰盯上兒子養父母的錢!!!”
“不是我啊。”白落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我們仗勢欺人?我只是道德沒淪喪至此。”
成年人的交往,往往只是一層窗戶紙,明里暗里,誰也不愿意捅破,可白落就是要打破常規,何況窗戶紙還是遮羞布。
“你!!”陳立氣的臉紅脖子粗,他這么多年小心翼翼維持的體面,就這么不攻自破。
“好啊,好啊,”林琳站起身,指著陳立,“不愧是你兒子的好媽媽,陳立,你給我等著。”
白落又喝了口水,“敢傷害陳塵,你倆給我等著。”
林琳羞了個大紅臉,只覺得整個餐廳的人都朝著自己指指點點,拎起包就往外沖,陳興業也不想管了。
陳立里外不是人,面子已經掉到腳面,急急忙忙跑到陳興業身邊,拽起他就走了。
陳塵聞訊而歸,看著張牙舞爪的白落,有點害怕。
“落落,我不喜歡他...”
白落幫陳塵打消后顧之憂:“塵塵,叔叔阿姨永遠是你的后盾,幫你把這些討厭的人清走。”
陳塵抿著嘴:“可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爸爸,而且我和陳興業還在一個班,但我一看到他就想起媽媽...”
白落笑了:“塵塵,這世上很多事情不能算了,很多事情也沒必要和解,你也不要因為不想和陳興業相處而把罪怪到自己頭上。至于你的同學,你可以選擇不和他成為同學。”
“以和為貴固然重要,但不是自己的錯,就沒必要自我反省了。”安沉勸著陳塵。
“可是這樣會不會不是好孩子...”
白落打斷他,“塵塵,阿姨跟你說,你首先是一個人,也即將是一個成年人,不要以別人口中的好印象、好口碑作為自己為人處世的標準。”
陳塵似懂非懂,但知道這一次,飯可以吃的安心點。
人長大,好多事就忘了,陳塵也是,如若不是陳立提醒,他都忘記自己名字的由來。
是和媽媽的姓有關,是陳字的另一個表達,而不是掉落塵埃的塵。
不過是也無所謂,因為他有了新的爸爸媽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