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年休假,安沉正好讓她把體檢做了,白落看著手里的一沓單子,心里苦笑,自己這哪是體檢,分明是體力勞動來了。
白落忙了一上午,才終于坐到了楊教授面前,每年都是她,二人非常熟絡。楊教授翻看著片子,摘下眼鏡心情不錯:“各方面指標都不錯,你很健康,讓你老公放心吧。”
楊教授和安沉父親一直是老朋友,白落有點不好意思:“就他小題大做,給我開了這么多單子,來個全套。”
楊教授見怪不怪:“你老公把你捧在心尖上,生怕你有一丁點毛病。”
白落吐了吐舌頭:“楊老師,您就知道取笑我。”
“本來就是。”
白落收起單子:“謝謝您,那我不打擾您啦。”白落和楊教授告別,隨即走出診室。
她一上午沒吃飯,正想著去門口吃碗面再回來取車,剛走了兩步,突然看見兩個熟人,那不是前幾天吃飯時碰見的武家父子嘛,看上去特別焦急。
白落連忙走過去,拍了下武清譽:“你們怎么在這?”
武清譽一看白落,也非常驚訝:“你怎么在這?”
“我過來體檢,”白落看武叔叔臉色很差,關心道:“叔叔怎么回事?”
武清譽十分焦急,顧不得別的,向白落敘述:“我爸上回吃完飯身體一直不舒服,我帶他去醫院一看,才發現他胃里好像長了個東西,大夫說讓我們再來大醫院看看,不行就要做手術,可這哪排的上號啊,我們就過來,想著會不會有黃牛號。”
“啊,這也太突然了。”
“誰說不是啊,我爸本來興致沖沖地過來參加聚會,沒想到查出這病,我媽也從老家來了,估計待會兒就該到了。”
白落看武清譽滿臉倦色,和前幾天聚會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正想著要不要找楊教授掛個號,武清譽已經開口:“白落,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幫我掛個號,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在醫院根本沒有認識的人!”
“好,走吧。”于情于理,白落都應該幫忙,“你跟我來吧。”
武清譽沒想到白落答應的這么痛快,趕緊問著:“白落,那能掛上那哪天的號呀,黃牛要多加多少錢呀。”
“現在就可以,跟我走吧。”白落攙著武叔叔,再次回到了醫院。
白落不愿意麻煩安沉,但人命關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給安沉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安沉讓她稍等,他去安排。
掛了電話,白落安慰著武清譽:“清譽,你別擔心,我老公在醫院有個熟人,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老公?”武清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嗯,讓叔叔休息會兒,估計很快。”
大約過了5分鐘,武清譽看見一個年輕的醫生走了過來,對白落叫了句:“大嫂。”
“小胡?”白落怎么也沒想到,這還是多年前見過的,安沉旁邊的小兄弟,一晃都這么大了。“大嫂,你還記得我,我現在在這兒當住院醫師。”
“啊,那都是博士了,恭喜你啊。”
“大嫂,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要不是安哥這么多年一直幫助我,我讀不了博士。”小胡一邊說一邊帶眾人前往診室,“安哥都跟我說了,大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武清譽一進診室,看見大夫正是名譽全國的腸胃科劉教授,他心一驚,這可不是有錢就能看的大夫,又深深看了一眼白落,品了品這個女人。
劉教授翻看著片子,冷冷地說:“胃癌,做手術吧,你們考慮一下。”
武父一下子被下了定義,當下便有點撐不住,像抓住了救命草:“大夫,我還有救嗎?”
“當然有啊,你看我們這醫院,每天多少得癌癥的,老大哥,放心吧,做完手術你還是活蹦亂跳的,但是酒以后是別喝了。”
武清譽趕緊問道:“大夫,那我們得排到啥時候啊,我聽說大醫院做手術都要排到一個月以后。”
劉大夫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他深深地看了白落一眼:“你們都找到她了,還用排隊。”
白落訕訕地笑,看了看小胡,他倒是一聳肩,并在意。
武清譽一聽這話,大吃一驚,她看了看白落:“你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劉教授已經開始轟人:“我后面還有病人,你們外邊討論去。”
白落急忙站起來:“太感謝了,劉教授,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劉教授“哼”了一句:“若不是那小子對我胃口,我才不同意呢。”
“謝謝您嘞。”白落鞠躬道謝。
剛走出診室門,武清譽便接到了母親到達的電話,白落讓他陪著父親,出去接人。
小胡道:“哥們,待會兒我帶你們去辦住院,你放心,很快就會手術。”
武清譽趁著白落離開,急忙問道:“小胡,她到底嫁了個什么人?”
小胡笑笑不語,只是用手指了指上面,武清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母親急匆匆得走了過來。
誰得病都不好受,白落看著一家三口的樣子,心中也一個勁心酸,小胡拉她去休息室,不讓她再聽。
“來一根嗎,大嫂。”
白落接過小胡手里的煙,點上火,吸了一口:“小胡,你長大了。”
“大嫂,您還是那么漂亮。”
“我都30了。”
“30怎么了,正是最好的年紀。”小胡抽了一口,“大嫂,安哥對你好嗎?”
“挺好的,你看我今個兒不是奉他的旨意過來體檢,可累死我了,也沒吃飯。”
小胡順手從旁邊的便利柜買了個面包,遞給白落,“大嫂,我記得你愛吃這個。”
白落抽完煙,撕開面包袋子,扮了個鬼臉:“那我不客氣了,我好餓。”
小胡又點了一根,煙霧籠罩,他看著眼前的白落,愈發的明媚,顯然是被人寵愛的樣子,而且還是那個人。他十幾歲不學好,出去混碰見了安沉,安沉說他聰明,供他上學,他那時便見過白落,眼睜睜地看著白落被安沉欺負,心中難過,只想著自己一旦出人頭地便把那個可憐的女孩帶走。
可惜,安沉沒給他機會。
白落,還成為了大嫂。
他不知道自己對白落是什么感情,但他知道,一定不一般。
他有過幾個女人,但都沒有白落那滋味,他沒想嘗嘗那滋味,只是覺得這輩子總少了些什么。
白落吃完面包,從小胡手里搶過煙掐沒,“少抽點吧。”
小胡揶揄:“那你還抽。”
白落笑笑:“陪你抽一根,怎么了。”
小胡了然,原來白落心里明鏡一般。
武清譽正巧聽見二人的談話,面色變了又變。
隔了一會兒,小胡和白落回來,陪同武家辦了住院,白落看著手足無措的武家母親,安慰道:“阿姨,您別擔心,叔叔的病一定能治好。”
“謝謝你孩子,清譽這孩子,也不跟我說。”武家母親一邊抽泣,一邊說。
白落知道她是誤會了,剛想解釋,便聽小胡道:“大嫂,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有事情隨時叫我。”
“快去忙吧。”
一聲“大嫂”,白落知道足以,武母看了看兒子,武清譽搖搖頭,武母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白落沒有走,把一切都安頓好。
武清譽下午看到檢查通知和手術安排,才知道小胡是什么意思。
白落沒想到安沉會來醫院,但又轉念一想,他這人一向喜歡宣示主權。
和劉教授打了個招呼,和小胡寒暄兩句,又給武父帶了些水果。
武清譽看著眼前這人,心中最后一點念想也沒有了。
白落,和他不是一類人。
“走吧。”安沉坐上駕駛位,“還不上車。”
白落系上安全帶,幽幽地說:“有意思嘛!”
“有意思啊。”
白落早已習慣,不想理他,安沉卻不由分說地吻上她的唇,強勢急切,存了別的心。
白落嬌喘連連,想要深入,安沉卻放開了她,臉色不佳:“你同小胡抽煙了。”
“怎么了?”
“下次不許了。”
“嗯。”
安沉知道她答應地痛快,可到時候才不聽他的呢。
這丫頭,就知道敷衍他。
算了,她不是一直就是那樣的人。
從18歲到30歲,她從未有過妥協,他也從未有過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