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然被盯的心里發毛,卻也不知這姐姐是何意。
張承芳愣了一會,伸手一把拉著滿臉疑惑地李念然,說道:“走,還是去。”
兩人到了餐廳,各買了兩個素菜煎餅,讓師傅加了熱,提在手中,邊吃邊走,向南門走去。
初陽亭內,有兩位老先生在活動腿腳,看她們走過,皆是帶笑點頭,兩人也是含笑點頭回禮,正當走過初陽亭時,卻聽到身后傳來了一位老先生的聲音。
“兩位同學,可否止步,過來敘話一二。”
張承芳二人停下腳步,對視了一眼后,張承芳先轉身,笑著走了回去。李念然嘟著嘴巴,口里嚼著菜餅慢悠悠的挪了回去。
說話的老先生國字形臉龐,雙眉帶雪,臉上卻是一絲皺紋也無,雙手背后,挺拔如青松,正在上下打量著張承芳,另一人則是樂呵呵的站于一旁,看著走過來的李念然。
“同學怎么稱呼?鄙人姓汪。”
“老先生客氣了,我姓張,名承芳。”
“張承芳?”老先生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一遍,臉上笑容乍起,問道:
“可是農歷8月生人?”
張承芳一笑,“是呢,汪老先生神算。”
“你這女娃,這算什么!”汪姓老先生卻是咧了咧嘴,滿不在乎,他說著,卻是向南門那邊看去。
“可是去黃龍寺?”
“是,王老先生真是神仙也。”張承芳更是花般的笑容。
“你來自川渝之地?”
“嗯!”張承芳點了點頭,卻是未再多說半字,此刻的她已是詞窮,比神仙還高級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了。
“今日空空也,去了也見不上?”
“何日能見?”張承芳追問了一句。
“怪哉,說你見不上吧,也能見上。”汪老先生白眉微皺,似白鷹展翅,一凝目,低聲道:“你已身藏道家財神法印,再去求那佛家的‘如意寶珠’,就不怕你這身子承受不住嗎?”
此刻的張承芳,臉色大變,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對方。
“請汪前輩指點迷津!”
“孺子可教,但,又有什么迷津好指點的呢?”汪老先生說著,抬頭看了看天,“過猶不及啊!過猶不及。”
這校園上空,烏云依舊,半絲陽光也無,他卻看得津津有味,停了片刻,方低頭接著說道:
“去一趟也好。鄙人昨日心中難靜,起了一課,卻是在此等待一位貴主,但課中又未顯示為什么等待,等待的又是何人,現在想來,鄙人卻已是明了。”
“明白了什么?”張承芳不知為何,似是心不由口,問了這句不該問的話來。
“拿去吧!”汪老先生并未搭話,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玉佩,遞了過來。
張承雙手接過,仔細一看,卻是一枚黃龍玉佩,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你見過此物?!”汪老先生看她驚呼,不由得兩眼大睜,好奇的問道;
“這黃龍玉佩,天下九枚,黃龍寺留存一枚,其它的,一枚在南五臺,一枚在西峨眉,一枚在東普陀,一枚則在北六祖,而另兩枚,則是在這居中的少林和武當,剩余的,均在兩大世家,一在巴蜀張家,一在金陵汪家。”
張承芳說著,顧不得地上的冰雪泥濘,卻是跪了下來,雙手十指化作佛家法印,兩個中指生生的頂著黃龍玉佩于指尖之上,而那玉佩卻是紋絲不動,穩穩地平放著。
“巴蜀張家門主張云天之頑女張承芳拜見汪家家主,愿汪家主萬安。”
“起來,起來,我就說嘛,你怎么能見過,原是張兄嫡女,這就對了。不過這跪拜算哪個道理,現在不興這一套啦!”汪老先生立時向前一步,就要伸手攙扶,卻是面帶尷尬,又立時縮回手去。
右手虛扶,已是將兩步遠處的張承芳給憑空攙抬了起來。
“人多,不可如此!”汪老先生補充了一句,“巴蜀張家,果然還是祖規森嚴啊,唉,不怕侄女你笑話,我金陵一輩,被這紅塵之物沾染的太重了。”
“汪家主多慮了,適者生存!”張承芳收回手指,雙手捧著黃龍玉佩,一邊回話,一邊又遞了回去。
“拿著吧,伯伯今日借你的,助你些許綿薄之力,用過還我即可”汪老先生并未收回,而是眼中思索之意綿綿,停了片刻,方請張承芳入亭而坐。
而另一位老先生,則是笑著看了一眼汪老先生,舉步走至亭外,與站在不遠的李念然說話。
“承芳?”汪老先生看了張承芳,張承芳立時站起,肅身待答。
“坐坐坐,哎呀,你這,弄得我都不好講了嘛?咱們就坐著,如何?”
張承芳點了點頭,依舊用半個屁股,側身虛坐在長條木凳之上,她的做法,讓汪老先生在極其滿意的同時,暗恨自家那幫子孫的沒規沒矩。
“承芳,汪伯伯,呵呵,有幾句話想問問你,你看?”
“汪伯伯盡管詢問,侄女能答的必然回答。”張承芳笑著,低頭看著廳內的水泥地板。
“唉!不錯不錯,真是進退有度啊!”汪老先生的話,立時讓張承芳臉上梅花盛開。
“這族規森嚴,可是這現在的世規卻又松弛,在侄女你看來,怎么取之。”
“在內族規,在外世規,做好平衡?”
“如何平衡?”汪老先生眉頭微展,卻又立時匯聚。
“族內事,用族規,族內事又脫不開世規,那就取世規之優,去族規之劣,重訂規則,擬定紅線,紅線之內,只是睜眼閉眼而已,紅線之外...”張承芳言語未盡,卻是停下不語。
廳內沉默,半晌之后,汪老先生才開口又問。
“子孫頑劣,不聽不聞,罵之不得,打之不得,侄女您看?”汪老先生此時竟對張承芳用上了敬語“您”字。
“冒昧了!汪家人丁興旺否?”張承芳猶豫了下,還是直直的問道。
“這個,自然!”汪老先生身子一挺,臉上甚是得意。
“利益驅之!”
汪老先生霍然站起,看著想也沒想就回答的張承芳,停了一會,側身走到一旁,轉身向張承芳抱拳深深的躬身一禮。
張承芳嚇得立時起身,立時回禮,急急的說道:“汪伯伯萬萬不可,家父知曉了,還不要侄女我跪那竹籠三天。”
“侄女請坐,侄女請坐,您且聽我講來。”汪老先生慚愧干笑,抬手邀請張承芳再坐下,方才繼續說道:
“鄙人,不,你伯父我呢,是身在局中而不知,瞪眼看著這群子孫越發的沒了規矩,就是沒有辦法啊,也不好啟齒請教別人,今日,幸遇侄女您啊,我是茅塞頓開,這汪家如能再起,侄女您可是汪家的點化之人。您說,受我這區區一禮,又有何妨,就是您父親知道了,也只會贊成,不會責怪與您的。”
“哦,侄女不敢居功,是伯父關心則亂罷了,也是為了子孫后代不是。”
“哈哈哈...哎,我汪家里,哪怕有一人有侄女你這一半的本事,我想我也不會白了眉毛。”汪老先生大笑,惹得廳外的李念然二人回身探看。
他臉上帶笑,思索了下,老臉一紅,向張承芳處移了移,輕聲問道:“侄女您可是有男朋友了?”
“啊!”張承芳愕然,呆看著眼前的汪老先生,腦海中卻是想著那清晰又模糊的影子,好一會才喃喃道:“算有吧!”
“算有?嗯!好!”汪老先生點了點頭,接著又移近了一點,繼續問道:
“伯父說個混賬話,聽了您別生氣。我下面有一子,老三,也是最小的兒子,從小就聰慧異常,現在呢,在南大讀碩士呢,我看你兩個,呵呵,侄女啊,你們兩個如果在一起了,我就把汪家遞到您手上,訂婚時就遞上,所有的資源隨你調用,汪家所有的人,包括伯父我,都以你為家主,如何?”
待張承芳面色煞白,如兔子般逃掉后,廳內的汪老先生捋著自己的胡須,沉吟半晌,對著從亭外回來的另一老先生說道:
“老伙計,你安排吧,第一,把老三調到這邊來學習吧,第二,按祖法,九十九匹紅色大馬,牛羊,唉,你回去查查,我也是記不得了,帶上一應拜禮,從南京出發,就騎馬前去,不得開車,到巴蜀張家求親,讓老二親自去,你給他講,就說我說的,不成,他就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