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老道目瞪咒語,定住掙扎不止的張承芳,扶她坐在團蒲之上,顫微微的摘下墻上的法器。
站在張承芳和財神神像的前面,腳踏七星,步伐時疾時緩,時長時短,時疏時密,周身舞動,口中咒曰:
“天一北柞,太一紫元,北魁玄范,神虎玄冥,斗中大圣,玉女追魂,十方精光,隨我呼靈,一呼一吸、人我身中,隨氣而出,隨氣而行,變化億干,元享利真,急急如中斗大魁攝...”(注,各位看官,本咒不是請財神咒,萬不可在家出聲誦念,如有變故,本人概不負責。)
咒語突停,雙手揮動,兩道紫火直奔神臺之上的蠟燭,一根金香自神臺之上激射而來,老道右手中指微翹,食指和無名指下壓,香枝射入三指之間,中指下壓,立時緊扣香枝于另外兩指之上,手腕一擺,香頭朝上,對口一吹,香頭自燃。
老道一聲輕呵,步伐再變,身姿更是變化萬千,咒語再起,法劍輕揚,竟隨著老道步伐和咒語凌空翻飛,說時遲,那時快,這金香不知何時已經插于神臺之上的香爐之內,青煙一縷,穿過屋頂,垂上九霄。
不一刻,屋內金光大作,樂音迭蕩,異香撲鼻,那財神法像竟是金光奕奕,眼睛忽地睜開,口吐真言,似金鐘激蕩,甕聲甕氣。
老道稽首一拜,咬破中指,奉上三滴精血,低頭請愿。
金身財神法像雙目看向跌坐于地的張承芳,再吐真言,在老道的注目下,一柄玉如意,一棵搖錢樹,一個聚寶盆先后飛入張承芳的左手、胸腹及雙腳之中。
道音再起,老道執禮送神,室內金光忽散,他立時口吐鮮血,豁然倒于地上,白眼翻起,抽搐不停。
張承芳身上法咒全失,手腳并用,爬到老道身邊,左手扶起老道,右手手勢已起,咒語輕誦,曲起食指和無名指,中指筆直,指尖白光灼灼,直點老道眉心。
老道渾身一震,竟是停止抽搐,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張承芳,艱難的舉起右手,慢吞吞的說道:
“紫玉玦,是救你姑母的,可是等不及,她就走了,三天前走的,這是命啊!昨晚一夢,夢見芳兒你來,姑父我竟是笑醒的,呵呵,呵呵。”老道說著,又是悶了一口鮮血出來,流的道袍衣襟之上全是,順著脖子流下。
“給你爸爸講,不是我們二人背叛了蜀門,而是你你也看到了姑姑用神過度,帶著天道之罰,恐是禍及家族,才來到這處躲避,我二人這房門都不能邁出半步,你看到了,剛才那九霄神雷已是來了。”
老道說著,喘了一口氣,方又說道:
“等下你就走,不要回頭,姑父注定是要魂飛魄散的,還有,你把那霄云也帶走,秘籍就在這神像之后,馬上取了,走吧,走吧,這神雷就要發現我的藏身之地了。”
老道說完,抽出右手,從懷中掏出紫玉玦,塞到頂在自己的胸前,掰開張成芳的手腕,中指離體,老道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兩耳與鼻孔中也是鮮血嚯嚯,兩眼翻了兩翻,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坐了起來,臉上紅光赫赫。
張承芳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之相,卻是不敢停留,抓起掉在她姑父腿部道袍上的紫玉玦,立時起身,含著眼淚,咬著牙,快步跑到神像之后,拿出一個木盒,抱在懷中,向門外跑去,到了門口,回頭又看了一眼,轉身向偏房內叫道:“念然,霄云,快走。”
話音未落,頭上半空之中,一道白光亮起,竟照的這院子晝白一片,她抬頭看去,那烏云竟似墨汁一般漆黑,里面無數的纖細光電纏繞。
“快走,快走。”
不明所以的李念然和霄云二人,跟著張承芳就走,或有二十幾步,已經到了前院大殿旁的三人,只覺得眼前刺目的白光閃過,接著便是一個悶響在頭頂之上炸開,耳邊嗡嗡聲剛起,又是一聲“嘩啦”聲和“撲撲通通”的碎裂之物落地生傳來。
待二人回過神,走回幾步再看,那邊的稻草棚燒的正兇,熊熊大火也不過如此,再看那后院,,那處瓦房已是屋頂坍塌,里面正冒著黑煙,飄于半空后消散不見。
院內救火聲四起,焦急的吆喝聲不斷,待遠處的消防車聲響起時,此處的張承芳三人已是人跡渺渺,不知所蹤。
張承芳三人打上車,一路無話,回到學校,才發現不知怎么安排這霄云,此時的學校門口,人聲鼎沸,正是禮拜六,學生們三五個相約,要到對面的興慶宮賞雪,看到兩個美女帶著一個道士,紛紛投來好奇和探尋的目光。
李念然問道:“姐姐,這道士怎么也帶回來了啊?”
“他叫霄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不要急,不要緊。”張承芳此時六神無主,毫無頭緒,她并非是對霄云的安排無措,而是今日的姑父姑母的事情,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好一會,面色有些慘白的她才稍稍定下心神,反手從背包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在她的嚅囁聲中,掛斷電話,舒了一口氣,稍停了下,又獨自走到大門口的無人處,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她流著淚走了回來,一把抱住李念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至此還是驚魂未定的李念然,抱著泣不成聲的張承芳,兩眼茫然,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有些渾噩的她卻在此時聽到身旁有人輕聲的呼喚了一句,語音中帶著很是明天的調揩。
“嗨,同學,紙巾,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噢!”
李念然把頭后仰了下,錯開趴在她肩膀的張承芳,微微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高大的英俊男人,戴著金絲眼鏡,遞過來已報已經開了封的紙巾,男子嘴角上揚,看李念然扭頭看他,立時甜甜一笑,輕輕仰頭,兩唇翹了翹,指向還是哭泣的張承芳。
李念然的目光漸漸的冰冷,面上一點表情也無,只是定定的盯看著男子的眼睛。
“噢!咱們是一個學校的,鄙人免貴姓馬,名金城,今年大三了,能源管理學院的,應該是你們師兄嘍。”男子看到面色不善的李念然,眼睛微瞇,立時小退了半步,斜著眼睛向不遠處的人群中看了一眼。
那群同學,足有十幾個人,男生個個意氣奮發,女生每人都是精妝細扮,雄雌兩種激素在激蕩,從不畏懼這冰寒之天。
另一處稍稍遠點的地方,有三五人,似在等人,而此刻,卻是一同無聲的看著這邊,領頭的帶眼鏡男生,帶著滿臉的譏笑,看著李念然身旁男子的表演。
“他要廢了。嘿!”男生忽然說了一句。如果李念然能看到這同學,必定是認識的,也就是前幾晚吃燒烤時,孫博的那個還算正氣正義的老鄉。
“滾...”這同學話音剛落,,聽得一聲輕微的咬牙切齒的吼聲響起,在幾人的眼中,李念然身旁的那男生,已是被李念然抓住領子,狠狠的給扔了出去。
“她也這么厲害,可那晚?”遠處的男生嘀咕了一聲,雙眼一瞇,眉頭皺起,接著說道:
“咱們走吧,這里現在已是是非之地,給小龍打電話,讓他到上一個公交車站,我們在那等他。”
男生說完,雙手插兜,低頭轉身就走,幾人立時跟上,再無回顧。
馬金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