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城,惜花臺。
“小依,昨天,我遇到了一個特別的男孩。”
“哦?圣女說的是誰,他長什么樣子?”
“他很白凈,很純真,甚至還有點傻傻的,但他的臉上有傷感的痕跡,似乎他有一段傷心的過往,而那些過往已經隱入云煙,漸成幻象。”
“還真是特別呢!圣女要找的人應該就是他吧。”
“我也不確定,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那他叫什么名字呢?”
“額,不知道,我還沒問。”
十四歲的云翳手托香腮,嘟著小嘴,手里擺弄著一枚通體雪白的玉玨,而與她說話之人,正是玉玨中的雪依族精靈“小依”。
不是每一個雪依族人都有精靈守護,更準確地說,只有每一代最重要的兩個人可以擁有。
雪依族,來自一個特別的世界,她們可以無處不在,她們每一個族人都是美麗的代名詞,她們圣潔如月,純真如雪。
小依很為圣女高興,當然也為自己即將自由而高興。
傳說,當雪依族精靈依附的主人墜入愛河并修成正果時,精靈便可破玨而出,獲得新生。
但是小依后來知道那真正的“方法”后,竟是痛苦不堪的。
……
云海游樓,三層露臺。
云白第一個出現在“戰云鯤”的露臺之上,也因此沾了些開幕式的余音,只是這歡呼的聲音沒有持續多久,便成了聽起來很別扭的噓聲。
云白看著眼前三頭體型大他十倍不止的云鯤,頓時心涼了半截,心中咕噥道:“唉,誰讓你這么笨呢!這不,開始倒霉了吧!不然,以后還是低調點吧!”
“嘿,人類小子,嘴里咕噥什么呢?要是投降的話,不妨大聲說出來,我們可以不動手,省得過會兒把你打得皮開肉綻,哭爹喊娘的。”
“嗯,中間的那個大塊頭!不對,大云鯤!我確實說話來著,雖然聲音不大,不過呢,確實是說你的。”
“白哥哥,加油!白哥哥,加油!加油!”幾聲清脆悅耳的加油聲,儼然是這滿樓噓聲中的一股清流,只不過兩姐妹聲音雖大,卻依然逃不過被淹沒的命運。
云白想回頭看藍琴和藍曦,但還是忍住了。他想低調點結束這場戰斗,不然兩姐妹怕是會鬧出點讓他更頭疼的幺蛾子。
于是,電光火石之間,只是一個光瞬,對面那頭巨大的云鯤,以五體投地之姿向云白的背影俯首稱臣!
在云海游樓,乃至全城生靈的驚愕中,“戰云鯤”擂臺賽的1區第一場第一局便結束了。
“這……”浮在半空的主持人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這尷尬的場景,還是被現場的歡呼聲淹沒了,一開始的噓聲,不過是兩句話的工夫,便銷聲匿跡。
“八公主,真真不怪我啊,誰能想到這小家伙是雀藍天兵啊,我當初150歲才修成的天兵,他十幾歲就修成了,真真是個妖孽啊!”
“嘿,別得意,還有我和我哥兩個呢。”
云白自然聽得見人話,只是怎么會從云鯤嘴里說出來,于是他回過頭去,一陣驚訝。
說話的姑娘一身云海衣裙,面容十分清麗,若云間月皎皎,銀河星璨璨;她的左側男孩約莫比自己大個兩歲,在金色雨一般的發絲映襯下,面孔愈加白嫩,劍眉星目,英氣逼人。而旁邊顯得有些難堪的正是云海軍二等將軍——石烽。
“你們確定要和我打?擂臺賽是以挑戰者的境界比試的,不然這位大我三級的紫金光侯也不會輸給我了,而你們只是琥珀原光期的云鯤,不是我的對手。”
“不試試怎么知道?來吧!”琉云并沒有因為對方說的話懊惱,只是心生疑惑,相比于光陰世界其他頂級種族,云鯤前期修煉確實相對緩慢,但相對人類這種二等種族來說,要強上不少才對,更何況眼前這個男孩還是個三等亞人類。
即使千般不服,萬般疑惑,彼時的琉云,終究是敵不過,也因此,多了一份終生執念。
當云白走下擂臺,見到藍琴和小曦時,旁邊多了一個姑娘,她說到:“你好,我是雪云翳。”
“你好!我叫云白。”
她又問道:“你怎么才結束?”
“額,我…因為我要打三個座位。”
“還真是厲害。”
云白有些恍惚,不敢置信的那種恍然,如夢似幻的感覺告訴他,她,終于又出現了,就在他的眼前,就是此時此刻。
伊人似雪嘆奇緣,相逢如夢驚云海。只道初識正相逢,緣定情生恰椿萱。
……
幻海,驚云府,海云山峽谷。
峽谷里有一個著名的斷崖,名留花崖。云翳和云白彼時一起坐著,看日落東海,霞滿蒼穹。
“云白,你可以再等我四年嗎?”
“當然可以,多少年都可以。”
云翳將頭靠在云白的肩膀上,輕輕地說了聲:“嗯。”
彼時,她的人身還不能維持很長時間,還需要四年,只要四年,她就可以自由變換花體與人身,沒有時間限制,沒有人花之分。
云翳,是一朵花。雪依族,是花之一族。雪,是雪依族的姓氏。所以,云翳的全名叫“雪云翳”。
……
天鵝傳書的那段日子。
“翳,師尊又教了我新的光法,我很快就是紫金光侯了,師尊還說,等我成為君王,便可以獨自外出游歷,到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你,我要帶你回來。”
“翳,你什么時候才能蘇醒,聽云海大帝說,你回家族辦點事情,是什么事情呢?”
“翳,師尊說,下個月為我舉辦幽藍君王加冕儀式,你可以過來嗎?”
“翳,留花崖上,你說讓我等你四年,可如今將近四百年了,我還沒有你的消息,你還沒有回來嗎?”
“翳,我已經在去驚云府的路上了。”
云白不明白,天鵝傳書為什么是單向的,他以為他至少可以收到一份回復的,哪怕一句也行啊!
云白不知道的是,云翳和他一樣,以為對方收到了她的天鵝傳書。
“白,恭喜你成為紫金光侯,君王而已,對你來說一定是簡單的。”
“白,我確實是在家族,但是不能與你說其中細節。”
“白,如果可以,我會去的,你現在是‘拓刈君’了,有自己的領地,可以庇護你的族人了,真為你高興。”
“白,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我也很想你啊!”
“白,我回來了,留花崖的日落還是那么美,我這就去找你。”
四百年的等待,只是為了那最后一瞬的相遇:“你知道的,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