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震出了凌云莊，沒走多遠，就見跳出倆人攔住去路。一瞧，嚇壞了。這倆人正是他的師父和師兄。心說：“今天怎這么倒霉，一難剛平，又起一難，這次還要兇險，這讓我如何是好！”

“黃小高！”

蘇悔生一喊這個名字，黃震嚇得就是渾身發顫。

“我不是黃小高，我叫黃……震。”

“哼！黃小高，你就是化成灰燼我也能認出你！”

黃震“噗通”一聲，跪下了，哀求道：“師父饒命……”

“師父并不想殺你，但也不想你四處為惡！”

蘇悔生說完上前一拽黃震左臂，一掌劈斷，又一擰他右臂，一樣一掌打斷，而后才道：“你的雙臂已斷，記住這次教訓，以后正經做人。”說完撿起飛云劍，師徒倆大步離去。

他們師徒二人怎會不失時機地到此？這還得從張世民賣魚說起。那日，張世民在街市上邂逅蘇悔生，就和他聊起飛云劍的事。之后，蘇悔生師徒就暫居滄州城，每天到張府外轉悠，欲要尋機抓住黃震清理門戶。昨天，張世民派人找到蘇悔生問他是否已經了卻此事，結果此事仍未了卻，于是邀請他們師徒今日來碰碰運氣。他們師徒一早就來了，看見了黃震進門，因張世民早有囑咐——專打落水狗，所以并沒有動手。直到黃震落單兒出了門。

黃震自知雙臂殘廢，武功以廢，已成無用之人，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不再回齊府，將遠走他鄉，再度隱姓埋名了卻一生。

端木高逃回齊府，痛哭流涕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齊威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中了人家的引蛇出洞之計了。表面上不動聲色，而內心已經氣炸了，他自入關以來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

一旁站立的丘三聽了也覺得太窩囊，問道：“大人，這幫反賊太狡猾，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齊威站起身，來回踱了踱步，思索了片刻，停下腳步，冷冷道：“馬上集合所有的人馬，攻打凌云莊。”

“是！”

邱三一聽來勁了，他要的就是這種大刀闊斧的猛干。當下，大步流星地去督辦了。

齊威、邱三帶領著一千多人馬連夜趕來凌云莊。到了，發現莊里已經人去樓空。

這一下，又把齊威氣得不行。他有心報仇，卻又無處發力。正嘆氣，手下來報，廖永生率眾前來相助。

齊威扭頭察看，就見一騎將到跟前。那人下馬，走到齊威馬下施了一禮道：“參見齊大人、邱大人。”

“永生啊，人已經逃了，咱們這趟算是白瞎了。不過，你這一片忠誠之心著實讓我欣慰。你說說，這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大人，老廖是個粗人不懂兵法布陣，說的不對還望恕罪。”

“你只管說，恕你無罪。”

“張世民、張文寶等人都是十分重義氣之人，假如朋友有難，斷不會置若罔聞，袖手旁觀。紅衣樓二姑娘東方紅艷跟張文寶交情非一般，如果我們以東方紅艷為誘餌，不怕張文寶不上鉤。抓了張文寶，張世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好。”齊威道，“成與不成試試也無妨。邱三、廖永生，你們二人即刻帶二百人馬到紅衣樓走一趟吧”。

邱三、廖永生二人領命，帶著二百人馬直奔紅衣樓。因為天色已晚，東方鴻杰在睡夢中被人叫醒，心中十分不悅。當聽說來人是邱廖二人，登時精神了，不敢怠慢，趕緊更衣，一路小跑來到客廳。

“二位大人，深夜來訪不知為了何事？”

“奉齊大人之命前來有請樓主及兩位小姐過府。”

東方鴻杰感到奇怪，問道：“不知為了何事，這三更半夜……”

“當然是緊要之事。”

“何事？”

“見到齊大人就知道了。”

“既然齊大人有請，那鴻杰叨擾了。我這就使人去喚女兒，二位大人請稍等片刻。”東方鴻杰說完對仆人道，“去喊小姐們來廳。”

仆人去了，東方鴻杰轉臉賠笑道：“二位大人，究竟為了何事，可否透露一二，我也好有個心里準備。”

“其實只是讓你幫個小忙。”邱三笑道，“如今張世民等人已經入了青蓮教，這伙反賊囂張得很，不及早鏟除，齊大人心難安啊！”

“那鴻杰能幫什么忙？”

“這個……”邱三笑道，“齊大人的心思，有時候我們做屬下的也很難揣摩。齊大人器重樓主，想封樓主一個大官做也猶未可知。”

“鴻杰乃草莽之人，做不得官。這可為難啊！不過，鴻杰絕不敢辜負齊大人一片美意，還是很想盡一份忠心。”

“官做得好壞無關緊要，有這一份忠心足矣。”

這時，東方紅衣、東方紅艷一前一后進了客廳。二人皆是緊衣束服，手拿寶劍。

“你們快來參見二位大人。”

“參見邱大人、廖大人。”

東方紅衣掛起笑，語氣里多了一絲溫和。

東方紅艷則神情冷淡，置若罔聞，一聲不吭。

“鴻杰教女無方，失禮之處，還請二位大人多多擔待。”東方鴻杰見了趕忙低三下四地求情。

“算了。”邱三站起身道，“齊大人還等著，咱們趕快啟程吧。”

“好……”

東方鴻杰趕忙吩咐下人備馬。

東方紅艷牽著馬出了莊門。她心里盤算著找個機會逃走，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這一段日子可把她憋壞了。別說院門，就是屋門都不讓出。整天在屋里相面，那個難受，真叫生不如死。正要上馬，邱三騎馬過來，道：“二小姐，齊大人專門為你準備了轎子。請上轎吧。”

“如果我不上呢？”

東方紅艷不給邱三半點好臉色。

“不上也得上！”

“我就不上，你能拿我怎樣？”

“信不信，我讓人綁了你！”

東方鴻杰騎馬過來，勸道：“紅艷，爹求你了。”

東方紅艷沒再說話，放開韁繩，一轉身大步走向轎子，鉆了進去。

“起轎——”邱三陰沉著臉，“回府——”

行了約一個多時辰，轎子停下了，緊接著東方紅衣鉆了進來。

“你進來干什么？”

東方紅艷不歡迎她。

“騎馬累了，坐會兒轎子不行？”

“你坐轎子，我去騎馬。”

“當然可以，不過邱三和姓廖的可都看著呢。你想跑也跑不了。”東方紅衣話風一轉，道，“妹妹，你這身衣服可真好看，能否現在就借姐姐穿穿？”

“姐姐，你這是……”

東方紅艷已經明白了東方紅衣的意思，她感到有些震驚，她們向來是水火不容的。

東方紅衣開始脫衣服，東方紅艷也手忙腳亂起來……

……

東方紅艷看了一眼轎子，看了看前行的父親東方鴻杰，而后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紅衣姑娘騎馬跑了——”

隊伍中有人高喊起來。

邱三勒住馬，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有人稟報：“紅衣姑娘騎馬投東南方向去了。”

“東方紅艷可還在？”廖永生忙問。

“紅艷姑娘在轎中。”

“也許紅衣姑娘有什么要緊事，一會兒就會趕來，只要紅艷姑娘在就行了。”

東方鴻杰就在一旁，聽到這話隱隱約約覺得此次進府是專為紅艷而來。想想紅艷先前做的那些事，心里不禁為她擔憂起來。

東方紅衣下了轎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豪華的宅門。她早就聽說張文寶的家是本地的首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進了府，她是一步三觀。這所宅院太氣派了，每一處無不做到精致奢華。心道：“難怪齊威會不擇手段據為己有。”

進了大廳，眾人就坐。端木高走進來道：“大人馬上就到。”

不一會兒，齊威領著四虎進了廳。眾人起立，各自施禮。

“東方樓主辛苦了。”齊威笑道，“我也是沒有辦法。請問這位姑娘是紅衣，還是紅艷？”

東方鴻杰謙卑道：“乃是大女兒紅衣。”

邱三一皺眉，笑道：“東方樓主又開玩笑，她明明是紅艷姑娘。”

“不……”東方鴻杰道，“她確實是我大女兒紅衣。”

“不對啊！”邱三道：“剛才，我問你哪個是紅艷？你明明說是穿紅白粉衣的是。她不是穿紅白粉衣？”

“邱大人說的沒錯。可是，她們不知何時換了衣服。你們只能依賴穿著辨認，而老朽觀眉目就可辨人。她確確實實是紅衣，請齊大人明鑒。”

“讓她自己說，自己是誰。”廖永生陰沉著臉。

“我是紅衣，騎馬跑的才是紅艷。”東方紅衣大膽直言。

“是不是你們合起伙來耍我們？”邱三有些氣惱。

“是我做的手腳。我們互換了衣服，互換了腳乘，明說，我就是要放她走。”

廖永生一拔劍，怒道：“豈有此理！”

“不要動怒。”齊威揮手讓廖永生退下，笑道，“有紅衣姑娘在就行了。東方樓主，紅衣姑娘，你們也不要多心，此次請你們來絕無惡意。只想請你們協助我捉拿反賊。如今青蓮教反賊不知藏匿何處，我是有心有力卻無從下手。張文寶跟紅艷姑娘感情很好。假如紅艷姑娘面臨生命危險，那么張文寶會不會來救？”

“齊大人，鴻杰明白了。此計甚高，此計甚高！”

齊威頷首，對邱三道：“馬上派人放出風，就說紅衣樓二小姐東方紅艷勾結反賊已被羈押，三日后西門外問斬。”

邱三領命下去了。

齊威繼續道：“為了演好這場戲，還需紅衣姑娘最近不要在外露面。日常所需府里一應俱全，沒有的盡管跟下人講，盡量滿足。好了，車馬勞頓，下去歇息吧。”

等父女倆走了，齊威又道：“一個人都看不住，真是飯桶！你立刻帶手下捉拿東方紅艷，絕不能讓她攪了局。”

“是，齊爺，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