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塊魚肉吃，再夾塊鵝肉，后世可吃不到這么鮮嫩的。

等女皇離席之后，大家就隨意了很多。株百趁這個機會，溜進了后面的小花園里，七轉八拐的走進小井房。

懷遠緊隨而來，看見朱赤色衣角，就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了！

“煙草，出去守著。″

“諾″關上門，到井口處蹲守。

“敬武侯世子？″穿到那界，懷遠的親人，都不省心。這回子，可是有個偏心的祖母，和作天作地的表妹喬珍。

“嗯！″上一界有徐昂那個爸，這一界有徐老夫人這個偏心的祖母，果真！自己才是那個大冤種。

“還了多少功德？″

“一百！″

“功德很難賺？″

“救活一個人，只有一功德。″為了功德，他都成了遠近聞名的慈善人了。

株百把玉牌塞給懷遠，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進宮找他。煙草在外面敲門，已經一刻鐘了，再不回去就該有人發覺了。

穿過竹林，繞進涌道，到了圣殿的后門。瑜安幫忙整理后，快速的進殿入座，煙草留那收拾。

喬珍是被懷遠扶著進殿的，魏夫人嚇了一跳，這可是嫡長女！要是出了什么事，誰都會怪上她一份。

“懷遠，這是怎么了？″

“夫人，不用擔心。就是跌了一下，把腳扭傷了。″徐家的大姑奶奶是魏父的原配，生下喬珍之后，就難產而去了。現任的魏夫人是低門繼室，只有對喬珍好的路。

“那好！都是一家子人。″任由懷遠把喬珍帶到敬武侯府的那一桌。

徐大夫人見喬珍的慘樣，再加上女兒的解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看在大姑子的面上，裝作不知道，而已！

“少去招惹人！″喬珍非常的不服氣，明明她才是嫡出，憑什么？人人都向著喬禪。

“不甘心了！″

“嗯！″

“然后，自降身份去找庶出的麻煩。″酒杯在懷遠手里搖動，眼中都是對喬珍，自降身份的不解。

喬珍有些迷惑了，自己是元配嫡出，擁有侯府做靠山，為什么會去嫉妒一個連生母都沒有的庶女。喬禪再努力，也不可能越過她，只要她安安穩穩的，所得到的東西，就是喬禪所求的。

兩眼望去，她的座位還是空的，魏夫人不可能讓喬禪去坐的。喬禪在垂死掙扎，而她站在陸地上。

“我要回侯府住幾天！″看見喬禪就想生

無數根蜜燭，照亮了圣殿。赤紅色的圓柱，纏繞其上的金龍，無不向眾人展示皇家的威嚴。大人們酒杯輕碰，偶爾閑聊幾句，以示兩家的親厚或是對上官的巴結。貴婦們頭簪名貴牡丹，其言其行，都是優雅富貴的。偶有嫡出的長子長女，和父母一起坐在前桌。既顯出了家族地位，也方便女皇陛下觀察、考教。

圣殿像個大水池子，當必然需要的時候，向周圍散水。燈火撤下，碗碟收拾，宮人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青蓋車正在殿外等著株百，正準備和秀蘭一起上車。一年紀不大的小丫鬟，偷偷跑過來，被侍衛抓個正著。

“殿下，這是小姐的一片苦心！″從手心里掏出紙團，想塞給株百，待衛統領那敢讓小丫鬟上前，用手一抓，難進寸步。

喬禪蓮步過來求情，目光所及都是株百。威嚴的宮殿下，柔軟美麗的女子，走過來的時候，又有多少雄性駐足。秀蘭推推株百，這桃花夠美的！

“拉下去！打二十板。″冷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意境。

多少雄性從美貌中醒過來，保持了自己的風度，再美的美人也不能比自己前途，重要！

“魏夫人，沒出閣前，也是名門閨秀吧！″后面的話，秀蘭給魏夫人留面子，沒好意識張口說。

“禪兒，怎么能走錯方向了！″魏夫人把喬禪拉到喬珍身邊，示意她該站的位置。

“母親，我只是一時″

“禪兒，你沒見過大場面，遇見了，難免有錯，母親是理解你的。″魏夫人把小丫鬟留下了，要打要罰全由株百決定。

“還不拉下去！″在封建社會發善心，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侍衛聽從命令把小丫鬟拉了下去，如包水花瓣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望著株百，想做最后的爭扎。

喬珍沒想到喬禪能這么露骨，連女兒家的名聲都不要了。馬車緩緩駛出皇宮，結束了喬禪的皇后夢。

秀蘭挺吃喬禪的顏，對弟弟這么不憐香惜玉，有一點點的疑惑。畢竟，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才是奇怪的。

“我喜歡大方穩重的，需要我保護的，不在選擇的范圍內。″株百覺得自己就夠可憐了，不用去憐惜美麗的可憐人。

富貴吉祥石榴盆景，擋住了秀蘭窺探的眼睛，留下了一點私人空間。煙雪端出熱茶，遞給秀蘭。冒著熱氣的茶水，最能暖人的心，宴上吃的是優雅，誰管你的菜還是不是熱的。

“面子光，里子硬！″捧著熱茶，披著狐皮軟毯的秀蘭，突然來了一句感嘆。

“不早了！″

“我知道！″小宮女提著燈，在殿門口等郡主。

秀蘭走后，脫下外衣，換上常服，才覺得自己算個人。表面光的禮服，看著是讓人羨慕，可穿在身上又是另一翻光景。金冠卸下，頭輕了好多，鏡子里的人也順眼很多，果然，他就不適合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明日不用上學，自然可以多睡一會兒，于是毫無睡意的人，決定看會書。一摸床頭只有女皇稱贊的那幾篇八股文，收拾的很干凈，一本雜書都沒有。今年的八股文，株百看了好多次，不得不感嘆文思的多樣。

時光流轉，二年就這樣過去了。各州府風調雨順，沒什么大事發生。最具影響力的大事，可能是女皇長出了白頭發，身體大不如前，夜里兩次叫御醫。

高座之上的女皇極力掩飾自己的疲乏，大臣們看著這樣的女皇，不得不為自己打算。擁立之功，雖少！但能讓老臣體面退休，新臣更進一步。

女皇越來越怕冷了，和火爐一樣的株百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朱紅色的寢殿內，女皇看著年輕、健康的兒子，有欣喜也有惱恨。紅寶墜飾的光澤，映得女皇越發的蒼老。

“你的哥哥姐姐都在這，一直都在陪我入睡。″暗閣打開，里面是兩個壇子，用錦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長姐死在水中，是李吉那一派的余孽，趁亂動的手。長兄，木百，死在朝局不穩的傾壓中，亂石滾下，帶走了年輕的生命。

“巧巧，死的時候，才六歲，最喜歡黃色的牡丹。如果能快點結束動蕩，巧巧會不會，有個好結果！″

“這是你大哥，我叫他別出頭，非要去冒那個頭！″女皇細細的念叨，悠遠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縈繞。

株百跪在地上聽，以子的身份送女皇最后一程。雪碰到殿里的熱氣，一下子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