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威前腳剛離開天馬公司,趙一凡后腳也進了公司大門,他的還款日期還未到,趙哥打電話說馬經理想見他。趙一凡匆匆來到天馬公司,趙哥領他來到院子里面,推開一溜平房間的一扇門,只見一精瘦男子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戴著白手套,手里盤著一對核桃,那核桃油光發亮。見他進來,笑呵呵地說:“聽說你們單位領導認識很多人,你又深得你們領導器重,我呢想托你辦件事,成了呢你欠的錢咱一筆勾消。”趙一凡一聽這話心里一動,他說:“馬經理,我才去不到一年,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馬經理說:“我一哥們,和人打架,把人打死了,我想通過你,托你們領/導找找人。”趙一凡答應馬萬眾,他去試一試。其實他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一是他是一個新入職的人,沒有任何積淀下來的人脈,只是憑借寫的一手好文章得到領/導的器重。二是丁/局/長是一名老/領/導了,務/實,清/廉,最痛恨的就是領/導干/部的配偶、子女和身邊的工作人員利用領/導的職/權和職/務上的影響謀/取/私/利的行為。
趙一凡不知道怎么去和丁/局開這個口,但是馬萬眾的條件又吸引著他,他決定試一試。這天,趙一凡去給局/長送材料,看見丁/局正在修剪桌上那盆梔子花,綠油油的葉片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白色的花苞,充滿了勃勃生機。丁/局一看是他,放下剪刀,伸手接過趙一凡手里的材料翻了起來,他看趙一凡沒走就問:“小趙,還有事嗎?”趙一凡看著丁局/長,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忙說沒事沒事就退了出來。出了局/長室,他又后悔了,他想他至少應該和丁/局提一下,不行就拉倒。他回到辦公室,思忖著下一次一定提一下。第二天一大早,丁/局把趙一凡叫到辦公室,指著他昨天送的稿子說:“小趙,這個稿子不錯,你把第四塊反/腐/倡/廉/以/權/謀/私部分力度再加大,把那個某某市某某局領導秘書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謀/私/利的事加進去。”趙一凡連連點頭,他不是沒想到這一點,這件事在當時算是典型,他只是耍個小聰明,探了一下丁/局的態度,但就目前來看,他是張不了這個口了。
趙一凡來到天馬公司,剛坐下來和馬萬眾攤牌,就聽見隔壁傳來一陣陣慘叫,馬萬眾對趙哥說:“讓張大軍下手輕一點,別給弄死了。”趙哥答應一聲出去了。趙一凡膽戰心驚地對馬萬眾說:“馬經理,我沒有辦法給你牽線,我們領導是一個老/黨/員,非常正直。”馬萬眾冷笑一聲:“再正直的人,他和錢有仇嗎?你幫不了這個忙,那就還錢吧。趙哥,趙哥。”趙哥答應著一溜小跑進來了,馬萬眾對他說:“小趙說他幫不了這個忙,那你去算一算他應該一共還我們多少錢?”趙哥心領神會,不大一會兒,趙哥手里捏著一張紙片進來了,他對趙一凡說:“小趙,連本帶息以及逾期的利息共計1萬8千9百6拾5元4角8分。”趙一凡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他激動地站起來嚷到:“哪有這么多,不是只有1萬3嗎?”馬萬眾冷笑一聲:“利滾利就這么多,明天還不了,就繼續滾。”趙一凡失魂落魄的出了公司大門,他靠在門口的一棵樹上,心亂如麻,他憤恨的盯著公司大門,他看見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出來了,站在門口還朝里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又一瘸一拐的走了。趙一凡心想,也是個苦命的人。
隔三差五的,趙一凡就會接到天馬公司的電話,告訴他已經滾到多少錢了,讓他趕緊還錢,不然就找他單位要錢。趙一凡快崩潰了,他的工資,他業余時間帶家教的錢都給了天馬公司,就這樣欠的錢還是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這天,趙一凡又被馬萬眾請到公司,馬萬眾語重心長地說:“小趙,就一句話的事,你看看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還是那句話,幫我搭個橋,遞個話,所有債務全清。”
趙一凡鼓足勇氣來到丁/局/辦公室,丁/局/正在給他那盆心愛的梔子花澆水,看見他進來了就問:“有事?小趙。”趙一凡心一橫把他想了多少遍的話一口氣全倒了出來:“丁/局,我糾結了好久,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來找您,我知道您最痛恨的就是以/權/謀/私了,我也知道我這個請求可能會被您一口否決,但是我沒辦法,如果我不說,我良心會過不去,我說了,我的職業操守又會折磨著我,所以我來您辦公室之前,我也想了很多天了,但最后我還是決定來找您。我家境不好,從小接觸的人也一般,我是我們那一撥里最有出息的一個,他們遇到一些什么事情都愿意找我出主意,前不久一個朋友的哥哥和人發生口角,在爭執中失手將對方打死,我朋友從小父母雙亡,是哥哥將他拉扯大,他哥哥出事以后,他急瘋了,到處求人,于是就找到我這里,我不幫他吧良心實在過不去,于是我就找您來了,求您幫個忙,找人遞個話,看看能不能判的輕一點,他說他傾家蕩產都愿意。”丁/局/長看了看趙一凡說:“人要常懷感恩之心,就怕有時候好心辦壞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趙一凡出了局/長室,如釋重負,他想: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