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終于，謝瑤小弟買馬開口道：“不是，哥，你走了啊？那你把開始輸那錢拿回去啊！”

眾人可能忘了李南溪開始一直在輸錢，但和自己搭伙揭寶的莊家堂哥肯定知道，他自始至終一聲不吭。

李南溪擺擺手道：“我沒輸錢，你們繼續玩盡興，過幾天我再過來陪你們玩。”

眾人連忙笑著道：“那好，到時玩開心一點。”

謝瑤打個手電筒送李南溪，因為村里有狗，兇的很，謝家村又是個有六七百人的大村莊，進村巷子深的很。

謝瑤問：“你真沒輸錢？”

李南溪道：“輸萬把塊，我偷偷在你口袋塞了一把錢，應該有多。”

謝瑤笑道：“你還不傻嗎？照我說就得把贏的錢拿走，他們一個個富得流油。”

李南溪也笑起來道：“我要真傻你不更傻。”

謝瑤道：“我看你就是傻呢，哈里哈氣。”

李南溪便抓住謝瑤的手，謝瑤掙扎幾下輕聲道：“村里呢，被人看見難為情。”

李南溪笑著道：“合法夫妻，由他們說唄！”

謝瑤問：“啥時我們是合法夫妻了？”

李南溪趴在她耳朵上輕聲道：“我們一起睡覺了啊！”

謝瑤羞紅滿面道：“啥睡覺就是合法夫妻，我們學校一對對的，難不成他們都是合法夫妻不成。”

好吧，女神還是關注到人間煙火嘛！

李南溪道：“你不是答應我開了年去打結婚證？”

謝瑤突然沉默起來，

一直到車邊，李南溪拉她坐進車里問：“怎么啦？”

謝瑤輕聲道：“突然感覺好害怕，你看見我阿娘沒有，從我阿爸有小三后，她精神就出了問題，可能是自閉癥，就是不喜歡說話，沒有了喜怒哀樂。”

李南溪抱著她腰道：“保證未來是最荒唐的事情，所以我不會向你發任何誓言保證，但我的資產可以完全交給你保管，我的人，我的一切，只要能讓你安心的，我現在都可以交給你…”

謝瑤伸出手堵住李南溪嘴巴道：“我什么都不要，什么承諾也不信，是我內心，害怕，我不好，我不能做正常女人，我怕你只是一時新鮮…”

李南溪想告訴他自己有多愛她，想告訴她自己從小就暗戀她，想告訴她愛她是多么的幸福，想用熱吻堵住她嘴巴，但他什么也說不出來，什么也做不出來。

李南溪只能用胳膊緊緊擁抱著她，謝瑤流淚了，汩汩而流。

一直到很久很久，李南溪扶起她道：“夜太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謝瑤依偎在他胳膊彎里道：“回南山去，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李南溪為難道：“這不太好吧！叔叔阿姨會擔心。”

謝瑤搖搖頭道：“走吧！南溪，你不覺得我們太順利了嗎？順利到我都心虛，那天在我姑姑家吃飯我看見你，內心猛然間一怔，好像那個人就是我等待的男人，那天清晨，我在等車，我就想，假如他此刻出現在我面前，他若未娶我一定嫁他。”

“你看，我夢想成真，什么都很順利，想你你就出現，愛你你就愛我，父母，兄弟，家人，沒有人反對，沒有人有異議，順利到我經常懷疑我在做夢。”

李南溪啟動汽車，他感覺人有點飄，有點想飛，有點幸福過頭，有點醉了。

張愛玲說：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于千萬年之中，在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巧遇見了。

那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唯有輕輕地問一句：“哦？你也在這里嗎。”

回到南山家里，老頭看見謝瑤有一點詫異，老頭笑著道：“不是回家過年去了嗎？”

謝瑤笑著道：“怕阿伯一個人在山上孤單呢！我們來陪你。”

老頭就去搬零食，又拿出甘蔗準備削皮。

他知道李南溪喜歡吃甘蔗，那個時代，甘蔗是過年最甜的美食，可家里沒有，沒有就變成一種念想，一種情懷。

老頭又往壁爐里加了碳，他生怕謝瑤弱不禁風的畏寒。

一家人圍著壁爐看《亮劍》打了半天仗，老頭就喜歡看打仗，邊看還便說打仗的故事。

南山竹林剿過匪，當然，老頭那時才四五歲，也許有點記憶，但肯定沒他說的如歷歷在目。

老頭道：“當年剿匪是四十七軍東北軍，一個個有南溪這么高大壯實，我阿爺帶著我剛好在南山西坡砍柴，突然竹林有槍響，土匪想突襲解放軍，只聽見滴滴答答沖鋒號響了，那些當兵的抱著沖鋒槍，一個個不怕死的往山上沖，那場面，昏天黑地的，我阿爺就抱著我躲在西山往竹林偷看，我那個時候小，尿都嚇出來了，又不敢哭。”

“真打仗比電視里遭孽的多，我親眼看見個幾個當兵的肚子打爛了，那紅紅的腸子流了一地。我們從早上一直躲到晚上，等天黑了，我阿爺就抱著我想溜下山，摸到南溪他二叔那丘田邊，被兩個放哨的發現了，他們拿著槍指著我阿爺問：干什么的？我阿爺嚇的話都說不圓，我阿爺說：我是粉客。當兵的一聽是匪客，立馬拉了槍栓準備開槍。”

老頭賣個小關子笑著道：“我阿爺是打粉條的，叫粉客，他們以為他是匪客。”

夜深了，一家人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三嬸來了，三嬸是介紹人，所以最近經常來和老頭商量訂婚事情。

三嬸看見謝瑤呵斥道：“你阿爸喊我上來接你回去，大過年的你也不怕人家笑話呢！”

老頭笑著道：“你當年和明仁還不是一樣，連訂婚衣服都做假。”

明仁就是三叔，三叔當年沒考上大學就回村里當代課老師，當年三叔家這片杉樹林還是片玉米地，三叔在溝那邊種玉米，三嬸在這邊大田插秧，三嬸沒事就跑過去幫三叔忙，他父母罵也罵不聽。

后來兩人終于定了婚，三叔家里窮，扯不起的確良布做訂婚衣服，三嬸就向準備結婚的閨蜜借來衣服糊弄她老子。

三嬸尷尬的道：“那是我不識字不曉得羞，我家謝瑤是讀書人呢，讀書人不能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