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謝瑤驚愕道：“那我祖爺爺不是比她大很多歲？”

老頭點點頭道：“大五十歲整，你祖爺謝家琪當年六十七，你祖奶奶才十七。”

那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

“不過你祖爺人善，有學問，也有德，他辦了個私塾，謝家子弟他教，張家子弟他也教，有錢學生他教，沒錢娃他也教，我阿爺年輕時候也在他門下讀過書，所以我阿爺識幾個字，后來他大兒子還考取了武漢大學。”

謝瑤看著李南溪，李南溪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祖爺爺劈死了謝邵坤以后跑到麻溪鋪做養子，解放前一年才帶著倆兒子回鄉，老頭阿爺應該是小兒子。

老頭笑呵呵道：“文有根，富有種，我們家那點文根還是從你祖爺哪邊借來的，也不曉得張震明年能不能考取大學。”

張震也在客廳烤火，所以紅著臉不吱聲。

謝瑤道：“阿伯，張震考個普通大學應該不難，要考重點大學得努力，”

阿爺就看著張震道：“聽到沒有，要努力讀書，幾個孫孫，我也只看上你能接讀書香火。”

老頭繼續道：“你祖爺家等于有兩房人，謝邵坤是家琪公長房子孫，你們家是二房子孫。你奶奶十八歲生了你阿爺，后來因為你祖爺年紀大了，就再沒生過。”

謝瑤問：“那謝家村現在誰是長房子孫？”

老頭搖搖頭道：“謝邵坤那一脈絕了后，他年輕時候殺了很多人做了孽，他幾個兒子都沒得后人，所以我阿爺經常告誡我們，做人得仁，得義，得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謝瑤不知道謝邵坤是誰。

老頭道：“你祖爺死了后，謝邵坤就當了家，你祖奶孤兒寡母日子就不好過。謝邵坤這個人狠，每年青黃不接時候，三姓彎要餓死很多人，張家餓死人，謝家也有人餓死，謝邵坤不但不救濟，還年年在村口燒吃不完的糧食。他死了后你祖奶才當家，你祖奶心善，當家后就年年撒糧食救人，糧食不夠就賣田賣地救人。”

老頭嘆口氣道：“我阿爺也是得了你祖奶口信才敢回鄉，我阿爺回來時，你們家沒剩多少田地了，所以你看，好人有好報，當年槍斃了幾個買你們家田地的謝家人，你家就沒得事。”

李南溪一瞬間怔住了，他不是迷信之人，可這樣的現世報還是第一次聽見，老頭說祖爺盛久公是因為田埂劈死了謝邵坤，這好像不合情理。

李南溪便笑著問：“那會不會盛久公和謝瑤祖奶奶有什么淵源？”

老頭搖搖頭道：“那不曉得，反正正富他阿奶長的好，又年輕守寡，年輕后生動心的多，小時候我阿爺還經常帶著我去謝家村找她抽煙閑坐，兩人關系是好得很。”

閑扯到晚上十點多，老頭睡意來了便休息去了，李南溪也拉著謝瑤去睡覺。

寂靜荒郊，雪后南山，正是良辰美景月上眉梢時，兩人不自覺的相擁相偎，再相依去洗個鴛鴦浴，兩人便躺在床上說了一夜情話。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剛迷迷糊糊間，謝瑤猛然間拉醒他指著門口道：“有人，門口有人。”

李南溪嚇了一跳，要爬起來去看看，謝瑤嚇得不讓他走。

李南溪問：“什么有人，莫不是你做惡夢了？”

謝瑤搖搖頭道：“我剛迷糊，就看見門口有個女人，高高個子，皮膚白白的，穿著土布褡褳上衣，腳上是一雙粗布土鞋，”

李南溪又看了看門口道：“肯定是你做夢，門我反鎖了，怎么可能有人進來。”

謝瑤道：“她沖我笑，笑吟吟的，也沒走過來，就站在門口看我。”

謝瑤的話讓李南溪也緊張起來，他在山上睡了這么久都沒看見有人，怎么可能謝瑤一來就有人了。

此后幾個晚上，謝瑤每晚看見那個穿土布褡褳上衣的女人，而且次次笑吟吟站在門口看她。

過幾天三嬸終于上來了，謝家意思大年初八訂婚，謝正富不要訂婚壓袋錢松口錢等等，只要求按照老農村規矩送半扇豬肉，給謝瑤買幾身新衣服，以及他們自家人的煙酒紅糍粑等。

這是真正的老規矩，因為現在光一個女方松口錢就得幾萬，還有壓袋錢，扯衣錢，七七八八名目繁多的很，所以也沒個統一標準，但一般得十萬二十萬。

老頭是大松一口氣，因為按照老規矩用不了多少錢。

三嬸走了后，下午謝瑤兩個弟弟來了，說是來接她回去，其實全程都在笑她。

兩個小舅子來了肯定得熱情招待，兩人又是官場中人，練就一身酒量。

李南溪陪招兵買馬倆小舅子多喝了幾杯酒，上次在省城單挑李南溪雖然醉了還沒吐，這次…

李南溪很少吐酒的，但今晚就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吐，一直吐到后半夜，吐到肚子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了，吐到胃酸苦水都出來了。

謝瑤就坐在他身邊幫他拍背，一直到精疲力盡后，李南溪迷迷糊糊睡著了。

就在此時，他也看見門口站著個中年女人，皮膚白白的，穿著土布褡褳上衣，腳下是一雙自己縫的土布鞋。

她沒笑吟吟，而是滿臉擔心看著李南溪，她也沒靠近，就隔了四五步看著李南溪，那眼里全是慈愛和擔憂。

李南溪想問她是誰，想站起來，想抓住她問她為什么每晚要嚇謝瑤。

可他就是動不了，鬼壓身一般，四肢完全不聽使喚。

“南溪，南溪，快醒醒，你做噩夢了。”

朦朦朧朧中，李南溪聽見有人呼喊他，是謝瑤，還有老頭，兩人不停搖他身體他終于有了意識。

睜開眼，看見謝瑤和老頭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李南溪道：“做了個噩夢。”

謝瑤道：“知道你做噩夢，大喊大叫的，阿伯都聽見你叫喊。”

老頭關愛的問：“你夢見什么了？”

李南溪看了看謝瑤道：“謝瑤最近天天夢見個穿土布褡褳上衣的女人在門口看著她，我還不相信，我剛才也看見她了，她就站在進門口看著我，一臉擔憂樣子，又不像是來嚇我的。”

老頭一拍后腦勺道：“那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