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張明走了后,陪他倆喝了幾杯米酒的李南溪挺傷感的。
張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以說他算本地俊杰人物,底子薄,靠自己白手起家,靠剃頭有點積蓄以后想做一番大事業,因為在省城和張明有過深談,他的理想抱負,還真的不是想掙錢,而是對民工充滿同情,想團結鄉親們,給他們一個地方賺錢。
當然,只是酒后露出的個人理想和愿望。但一個男人的同情心和慈悲心是天生的。
所以,他經常吃虧,他能吃虧,摔死那個工人也是他心軟收了個六十多歲超齡民工。
六十幾歲和五十幾歲民工沒有本質區別,現在民工也大部分是這個年齡段,但出了工傷事故區別就大了去,因為超六十歲民工買不進保險了,所以出大事故以后,張明被公司指責,被民工家屬怨恨,真的里外不是人。
所幸公司還講點良心只讓張明賠十幾萬,要真的打官司,公司可以賴在張明頭上。
可這樣一個俊杰人物,落到這樣一個下場,讓李南溪唏噓不已,他內心也動過一絲幫他一把想法,但四十幾萬,他又不是開慈善堂的。
下午上來一臺奔馳越野車,就停在牧馬人車邊。
下車的是謝正富和他堂客,他堂客個子是挺高的,只是臉上有一點木納。
兩人先在路邊看了會山下工地場面,然后走了下來。
李南溪以為他是來找麻煩的,因為兩丘大田已經變成魚塘,大田邊小米地也建成個架空大平臺,這以后肯定影響他田里日照。
老頭也看出不對勁,于是先迎了上去。
謝正富看見迎上來張明天突然露出笑容道:“明天老哥,場面搞這么大,不錯,你家老三還是有點本事的。”
張明天陪著笑臉道:“他瞎胡鬧,我也勸不聽,都不曉得燒進去多少錢了,看著真的心疼。”
謝正富拉著張明天手道:“老哥,我們現在是老一輩了,老來文章不值錢,你莫瞎操心,他有本事由他搞去。”
張明天和李南溪知道他不是來找茬的。
也是,要找茬謝正貴早阻止李南溪施工了。
張明天把謝正富兩口子拉進四合院,謝正富里里外外參觀完嘖嘖稱奇的恭維道:“我這地方不錯吧!這房子也大氣美觀,老哥,你是有福之人,你家肯定會家發人興的。”
老頭憨厚的笑笑道:“能發哪里去,是我沒本事呢!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三兒他娘,他要知道她兒混到這個年紀還是光桿司令后不曉得多傷心。”
謝正富安慰道:“怎么會,南溪不是有老婆孩子嗎?”
張明天郁悶的道:“離了,氣死個人,一雙兒女也不跟他姓,我生氣的是他也無所謂,好像是我老封建一樣。”
謝正富露出笑臉道:“跟哪個姓也是他的子女,現在新社會,都是一樣。”
老頭便嘆息道:“你曉得他娘情況,當年他娘是討米來到三姓彎,她不就是為了這根苗,唉!我是沒辦法了,我操心也沒用,我喊人介紹很多女子,他一個都沒看上,你說…”
謝正富打斷他抱怨問:“他今年好大了?”
張明天老老實實道:“過了年就三十八了,”
謝正富笑著道:“那你急什么,我家不是一樣有個老閨女,比你家南溪只小兩歲,你看氣人不,我現在后悔死了盤她讀書,腦殼都讀迂腐了。”
張明天搖搖頭道:“你家女子是讀書人,讀書人不急,她又長得乖,你還擔心沒人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半天,李南溪偷偷拍了段視頻發給謝瑤。
謝瑤沒回,估計上課去了。
聊了半天,謝正富起身去看工人支模,李南溪跟上去介紹自己的宏大計劃。
送謝正富走的時候,謝正富突然看著李南溪問:“南溪你真的離婚了?”
李南溪點點頭道:“真的離了,”
“為了什么事鬧到離婚?”
“沒什么大事,就性格不合,她太跳脫嫌棄我悶。”
“哦,那倒是沒辦法,那你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
“那怎么行,有什么想法不,我老是老了,還可以幫幫忙。”
李南溪看著謝正富,他不曉得他想幫自己什么忙。
謝正富道:“要不在南山開發旅游區你有興趣不?”
李南溪搖搖頭道:“沒那個能力。”
謝正富看了看李南溪,又看了看南山坡野竹林突然道:“要不在山上開發房產呢?建那種簡單小別墅,就賣給想搬山下住的山里人,”
李南溪不由得打量起他來,不得不說,他很有商業頭腦,因為南山算平緩,如果真的開山炸石,開發難度應該不大。
最主要是,他抓住山里人想下山沒地方落戶的賣點。
這是山區,三姓彎雖然偏僻卻住山下平地,但更多人住山上,山上有能力都搬去城里,問題是,他們都是農村人,大部分住不慣城里。
李南溪搖搖頭道:“只怕麻煩的很,這里面要注冊公司,需要大資金,需要開發,需要應付上面檢查,還需要銷售以及物業管理,難。”
謝正富看著李南溪道:“這些你不要擔心,你能入多少資金進來,當然,開這條路的二十萬也可以折算進來。”
李南溪內心不自覺一動,好像他胸有成竹一般,李南溪問:“你想入多少資金?”
謝正富笑著道:“我可以入兩百萬,但我拉得到資金,資金你不要愁。”
李南溪輕松下來道:“那我也可以入兩百萬玩一下,”
謝正富拍著李南溪后背道:“那好得很,有四百萬打底,搞不好還不要拉別人入伙,我們就開發山里人想要那種房子,通上水電,成本應該不大。”
等于是,小投資開發,玩票性質。
謝正富走時候道:“聽正貴講,你認得我家謝瑤?”
李南溪愕然看著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謝正富道:“謝瑤沒男朋友,”
然后走了,留下李南溪獨自在路邊胡思亂想。
什么意思,他支持自己泡他女兒嗎?不可能啊!自己一個二婚,還是個初中文憑,還是個來路不明家伙,他不怕他家天鵝肉被癩蛤蟆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