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李南溪語無倫次道:“我沒怎么…玩微信,我怕…打攪…你,我…”
謝瑤滿臉含笑看著李南溪,而后道:“好了,我下車了,謝謝你,以后不給你轉車費了,反正你也看不上。”
李南溪趕忙下車幫她拿后排行李箱,謝瑤接了行李箱向村口走去,謝家村也沒有打通進村公路。
生存空間決定了人性!
謝家村看見謝瑤下了李南溪的車,一個個探頭探腦的遙看著。
李南溪逃也似的跳上車向大隊部而去,因為進村公路只有三米五不能掉頭,全大隊,除了張老二村口因為建房開了條臨時車道可以掉頭,就只剩下村盡頭大隊部門口操坪可以掉頭。
鄉村的傍晚是祥和的,安逸的,一條條炊煙寥寥升起,一個個老人安逸的在路邊乘涼,一群群孩子提著衣服沖向溪邊洗澡。
李南溪準備去大隊部的,但車到張老二建房村口還是停了下來。
張老二房子就在路邊,兩個多月時間,廢墟已經起了一層磚房,此時已經裝好了第一層板面,張老二和他人高馬大胖媳婦正蹲在板面上扎鋼筋。
張老二家胖媳婦看見李南溪的車便向張老二努努嘴,張老二起身向車里看,待發現下來的只有李南溪一個人后,他一臉擔憂的下了樓。
李南溪站在車邊點了支眼看著張老二。
張老二不高,最多一米六五,他兩兄弟都不高,因為老頭最多一米六。
張老二很憔悴,滿臉是那種操碎心的滄桑,M型半禿額頭,曬的發紫的臉面,掉了半顆的門牙。
李南溪不等張老二發問道:“人沒什么事,有一點腦淤血,已經開了藥?”
說完李南溪看了眼張老二,他不明白小時候為什么這么害怕他,而且到了恐懼的地步。
被他們兩兄弟打狠了,欺負多了,哪怕十三歲以后比他們兩兄弟高的多,看見他倆也莫名的恐懼發怵。
張老二“哦”了一聲,然后看著李南溪不說話。
李南溪不知道他此時想什么,是憎恨,還是內疚,或者還想打人。
李南溪道:“你自己請個人幫忙,工錢我出,張震最近不想回來,你們也莫逼他。”
張老二開口道:“我要你開什么工錢,”
李南溪不得不佩服張老二兩兄弟的硬氣,也不得不佩服他們兩口子的決心和毅力,兩口子建一棟百多平兩層樓房,上千噸建材,上百道工序,真的不簡單。
李南溪彈掉煙屁股道:“你們也不要多心,我只是覺得張震有上進心想幫他一回。我自己有兒女,我不要他任何回報,你們請個人代替他干活就是了。”
張老二口里像堵住了什么似的說不出話來。
李南溪和他真的沒什么好掰扯的,所以跳上車掉頭走人。
扛著東西回南山,路已經挖到二叔家山田下,這一段路沒什么石頭,所以挖的很快,但從這里開始,需要開山劈石了。
扛著東西氣喘吁吁爬到小米地,張二星光著屁股在水潭洗澡,張二星問:“幫我買了檳榔沒?”
李南溪放下東西也脫衣服跳進水潭泡了會道:“你少吃點檳榔,你看看你,牙齒也斷了幾顆,下巴也變形了,你再吃肯定會口腔癌。”
張二星無所謂道:“遲早是個死,我曉得我結局。”
李南溪救不活一個慢性自殺的人。
泡完澡人清涼了,兩人回到木屋,木屋四周已經開闊了,李南溪看著砍倒的野竹道:“太陽落山后可以測量一下高差了。”
張二星連忙道:“那我晚一點回去,我幫你。”
幫他娘,他又喝醉了,喝醉了連路都走不穩,還談什么幫忙。
只能讓老頭和張震兩人在大田邊豎根長竹子,李南溪在南邊最高處開了水平儀。
可是因為太遠,水平儀藍色光線打不了這么遠。
沒辦法,只能在中間點豎起根竹子先做記號,然后從中間水平點延伸到北邊最低處。
也不知是否測量準確,反正按照計算,有三米五的高差。
近五十米距離,三米五高差不算什么,最多在低處倒柱做架空。
美好的生活啊,親手建造的家園,正在一點一滴成為現實。
自有人類以來,家這個字就賦予了特殊意義,它不但是個遮風避雨場所,而是內心的一種倚靠,一種歸宿。
第二天繼續砍野竹,李南溪發誓要把這塊地全部占下來,所以內心火熱火熱的。
不過再不能讓張震幫忙了,李南溪把電腦拿出來讓他搞學習,筆記本電腦可以連接手機信號。
這幾天晚上和謝瑤聊了幾句,不過李南溪很克制,她是天上的星星,高不可攀,自己對她是一種仰望,一個夢想。
他的抑郁癥好了很多,回來后睡眠很深沉,他也想著有了家后要迎娶一位深愛的女人,就像土匪寨需要個壓寨夫人一樣。
但肯定不是謝瑤,也不能是謝瑤,正如謝瑤問他那句:“你沒人生目標嗎?”
混吃等死算什么目標,有生之年花光自己資產算什么目標,茍且在荒山野地算什么目標?
謝瑤讀了三十年書,她人生觀價值觀完全不同。
李南溪雖然是個小人物,雖然壞,但心底人性未滅,這樣毀人利己事情他不忍心做。
自作多情了,呵呵,好像謝瑤真的對他李南溪有意思似的。
但不可否認,美好的,天真的想象是李南溪目前最大的樂趣。
三天以后,通過老頭,張二星和李南溪三人一個星期的努力,這片近萬平的小米地終于清理出來了。
李南溪叫張二星幫忙拉繩量了一下,東西向靠南邊山路高處201米,東西向靠北面低處大田邊130米,等于它是一塊梯形。
南北向兩邊距離都差不多,都是50.8米。
這樣算下來,整塊小米地總面積是8407平,我的那個乖乖,這要全部架空整成平臺,再在平臺上選一小塊地建房子,得是多大的工程量,這得多大的資金。
剛在暗自竊喜,第二天二叔那丘大田邊來了個顫巍巍撐拐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罵道:“張明天,張明天你個缺德的,你不聲不響占了我們家地修路,你不得好死,你斷子絕孫…”
得,好像南山所有的麻煩都出自二叔家那丘大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