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 茍在南山種豆
- 亭云居士
- 2064字
- 2022-06-26 12:29:19
第250章
第二天清早,李世杰又趕到了南山催工,李南溪被他從被窩里拉起來真的想罵娘。
沒辦法,他的前程確實也是大事,他今年也是近四十歲的人了,目前還是個正科級,要是這次接駕得力,說不定他就往上升了一步。
人的欲望和野心會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李南溪也是如此,他做贅婿時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忍氣吞聲的做事,每次回來想用一下艾家的豪車都得舔著臉說幾天好話。
可自從發財以后,他脾氣一天比一天大,派頭一天比一天足,他現在和縣一號二號領導人見面也能談笑風生,和市三四號領導人見面也能舉止得體,最大變化是,他敢向人亮劍了,敢一吐胸中惡氣把人往死里打了。
問題是,打了就這么打了,沒人覺得他打不得,就是指責批評,也只是罵他不應該沖動到親手動手打人。
所以,男人都想往上爬,爬到那個萬眾矚目的頂尖級別,爬到人人羨慕的頂尖位置。
兩個人順著棧道往上走,太陽還沒有出來,滿山霧氣蒙蒙如仙境神山。
“李南溪,你還莫說,這南山霧景還真的不錯,以后你得給我留逃房,老子以后也來常住養老,”
“老子怕你未老先死了,看把你操心的,天不亮就起來了。”
“我也想睡,睡不著,我要抓不住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我捧泡尿憋死算了。”
“不曉得爬上去有什么意思,你以前釣釣魚日日堂客日子不香嗎…”
剛在說話,看見霧氣中有幾個身影往下跑來,李南溪兩人連忙讓開道路,因為差一點撞了車。
等人影一閃而過,李世杰問:“這不是你那兒嗎,他沒回深市?”
李南溪郁悶的道:“回他娘的,臨走鬧了脾氣不愿意動身。”
“為什么,舍不得你?”
“舍他媽,不愿意讀書去,”
“今年初中還是高中?”
“小學還沒畢業。”
“怎么可能,他十幾大歲的人了,莫不成比你讀書還要蠢。”
“你他娘比我聰明不成,他今年才十二歲,”
“才十二歲,那他大清早跑步是準備練體育特長生?”
“練什么練,是我下的命令,他要熬不住就老老實實回去,你曉得我處境,怕人報復呢!”
“你還有怕的時候,上次瞿軍是準備私自把你抓出去你曉得不,你以后沒事莫下南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娘的…”
李世杰兩個人守到太陽下山,花費兩天幾十萬工錢和三四萬木材錢,現在野竹林中終于連起來一條木橋路。
接圣旨還是接欽差大臣,或者像接皇駕,像李世杰這樣的小官也確實難當。
問題是李世杰又接到電話說領導轉頭先去了市里,明天暫時來不了。
就這樣拖到四月初,案子終于要定案了,瞿塘那點關系不夠看的。
他那點關系要夠看那就奇了怪了,因為晟通集團詹董事長人雖然還沒到南山,可最近不是陪大領導考察本市城市建設開發項目,就是發表對本市得天獨地旅游業的看好。
終于,一行人到了縣里,詹董事長一到縣城,那簡直享受國賓級禮遇,因為晟通太大了,大到超乎他們的想象,他不但有主業房地產開發,名下還涉及餐飲,酒店,旅游業和教育業等等。
晟通隨隨便便灑灑水,就可以讓本縣經濟上一個新的臺階。
詹董事長陪著大領導考察了縣里其他幾個旅游區,而后便公開表態看好本縣旅游業,晟通集團將斥巨資投資本縣一家旅游公司。
隨著晟通集團在縣城記者會上高調的表態。本來合成一處的案件被分開成兩個獨立不相干的案情。
那些沒改口的小年輕因為念及少不更事是初犯,這次可免于起訴。
只一瞬間的,那些已經改口的同伙成員迅速又改回原口供,他們堅稱改口供是屈打成招,那些家屬也開始托關系向李南溪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小武的待遇也明顯提高了,現在對小武的定性是為情打架斗毆。具體原因是小武暗戀鄧總經理,他看見心上人挨了打怒氣攻心所以失手把瞿波打傷出氣。
等于小武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他最多算打架斗毆拘留一段時間,他的犯罪動機合情合理,甚至于有點英雄主義了。
瞿波剛出ICU就享受被隔離和專人守護的待遇,他將面臨涉黑,敲詐勒索,搶劫打人等多項指控,他要能恢復正常,那他下半生將會在牢房度過。
李南溪忍住笑,就小武那木腦殼還暗戀鄧花妹,想出這點子的律師真的是個天才。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還能使鬼點燈,這個世界,李南溪原以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現在他才明白,黑的可以變成白的,白的更可以改成黑的。
鄧花妹愚人節這天回到了南山,他的身后跟著滿臉通紅的張本,李南溪揉著眼睛愕然看著郎情妾意極不自然的倆人,難不成倆人日久生情了。
李南溪剛想開個玩笑,張本紅著臉輕聲道:“南溪哥,我不想干了。”
李南溪愕然問:“你不想干了想去深市嗎?覃虎是張郵喊來臨時幫我開車的,你回來了肯定你開。”
張本搖搖頭道:“我不干了,我要辭職。”
“為什么辭職,是我對不起你嗎?”
“不是,最近的事讓我害怕,我想跟我哥安安分分跑業務去。”
李南溪看著張本,不是愚人節開玩笑,難不成是為了這女人決定金盆洗手。
李南溪又看著站立一旁的鄧花妹,有點臉紅,有點擔憂,有點不舍,這女人,悶兒吧唧的,難不成她還有幾個男人為了她不顧一切。
李南溪看著張本道:“你想清楚了,”
張本低著頭道:“我想清楚了,”
李南溪一聲嘆息道:“人各有志,你既然感覺擔驚受怕,那就好好過日子去吧!”
張本恭恭敬敬跪下給李南溪磕了個頭轉身就走了,他甚至連鄧花妹都沒看一眼。
李南溪看著張本的身影,驀然的,他離去的背影和小武那天的背影一樣決絕。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