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張魁愕然看著李南溪,他至少看了大半天才問:“殺了誰?”
“瞿塘的獨生子,他打了小鄧,還敲詐勒索,我氣不過趕到派出所,就在派出所院內(nèi)拿警棍打死了他。”李南溪盡量簡短淡然說了事由。
“瞿塘的獨生子瞿波,老子好多次也想打死他,還是你他娘的夠膽,敢在派出所內(nèi)打死了他。”張魁咬牙切齒道。
于是倆人沉默片刻,張魁提了提錢包道:“我要你什么錢,你放心,我以后按月給你老子送錢。”
說完,張魁提著卡包走了,沒多久,他提著一大瓶酒回來了。
張魁笑著道:“你老頭喊我們少喝點,你喝不喝。”
李南溪接起酒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很溫厚,還帶著甜味。
張魁接了酒瓶也對著嘴狂喝一大口,他打個酒花道:“好酒,不曉得你老頭在哪里買的。”
這是個大藥酒瓶,應(yīng)該能裝四五斤米酒,兩個人在夕陽的余暉中你一口我一口的慢慢干著,倆人也沒說話,也不知道此時能說什么。
喝了一大半,張魁看著天上的白云道:“我曉得你會出事,我曉得的,你他娘都能發(fā)財那還有天理,地主子弟現(xiàn)在都是地主,財主子孫現(xiàn)在都是財主,你他娘無根無靠,還他娘的就是個來歷不明討飯的女人背來的,你他娘憑什么發(fā)財?”
張魁又干了一口酒嘆口氣道:“可老子勸不聽你,老子天天看著你狂妄,看著你飄在天上,看著你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老子什么都想到了,老子就沒想過你他娘會殺人犯事。”
張魁說完喃喃自語道:“老子的園丁工作啊,老子剛舒坦幾天。”
張魁突然撕心裂肺悲愴的唱起歌來:
Mama, just killed a man,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 -
Mama, ooo,
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 -
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 -
Carry on, carry on, 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 -
Too late, my time has come,
Sends shivers down my spine,
Body's aching all the time,
Goodbye everybody - I've got to go -
Gotta leave you all behind and face the truth -
Mama, ooo -
I don't want to die,
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 …
這狗日的煙熏嗓子不錯,他還會唱李南溪聽不懂的英文歌,他那種撕心裂肺的悲愴嗓音讓李南溪突然想哭。
張魁好像巴不得李南溪哭,所以吼完聽不懂的英文他突然用中文吼起來道:
媽媽,我剛剛殺了一個人
把槍口抵住他的頭
扣下了扳機,那個男的已經(jīng)死了
媽媽,人生才剛開始
現(xiàn)在卻全毀了
媽媽,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落淚
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沒有回來
你要活下去
裝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太遲了,我的死期到了
脊椎開始顫抖
全身痛苦不堪
再見了,各位!我要走了
我得離開你們,去面對現(xiàn)實
媽媽,我不想死啊!
有時候,我希望自己沒有出生到這個世上…
李南溪眼淚突然就像噴泉一樣噴涌而出,他不曉得這是首什么歌,好像陪謝瑤聽過,又好像第一次聽見。
都說音樂是沒有國界的,悲傷可以通過歌聲傳遍世界,張魁把自己也唱哭了,最后,他哽咽著唱不下去了,他用衣袖擦了把眼淚,然后搶過酒瓶咕嚕咕嚕猛喝一通就那樣躺在草地上。
“你他娘也和老子一樣有神經(jīng)病,你和我一樣有神經(jīng)病,離婚后我就想殺人,我天天帶著匕首,帶著匕首,有天晚上老子摸到和她一起做海鮮生意的市場,有兩兄弟一直為難老子,老子無牽無掛了,老子不怕他們了,老子黑著臉走過去,老子一刀一個,那血四處飆,飆了老子一身血,老子就跑了,跑了躲了,躲起來天天唱媽媽我殺人了…”
張魁哭著哭著睡著了,李南溪靠著他身邊樹兜上也拿起酒瓶,李南溪一口干了剩下的酒,有大半斤的米酒,李南溪一口干了。
干了就動不了了,動不了了,除了眼睛能動外,沒多久,他看見站在一邊的小武電話響了,小武恭維的連連點頭,而后他把電話放在李南溪耳邊。
電話里王玉兒氣急敗壞的道:“李南溪,我他娘的不是人,李南溪,老娘懷孕了,老娘懷上了,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聽我說,你不要說話,不要反對,我和小武說好了,他會投案自首,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做,你也不要擔(dān)心口供,你同學(xué)已經(jīng)打了招呼,里里外外都打了招呼,我們連夜趕回來,你不要擔(dān)心…”
李南溪連動都動不了,他喝了兩斤還是三斤空腹酒,他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小武打自首電話,看著他一言不發(fā)的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
李南溪只感覺傷心,那種特別的傷心,酒催人淚,他突然就想起催張郵哭那一通大鼓,一通嗩吶。
李南溪哭的稀里嘩啦,那眼淚像自來水一般流滿臉面。
沒多久,急促的警笛聲由遠(yuǎn)至近,小武看著李南溪道:“哥,我走了,你好好照顧玉姐。”
他就說了這么一句,然后就決然轉(zhuǎn)身而去,李南溪看著小武慢慢消失的背影眼淚流的更快更多了。
他不能動身但能動腦,他在心里罵道:“李世杰我操你媽,就個把小時時間你他娘就安排上了,你連深市未見過面的王玉兒電話都找到了,你他娘不是人啊!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替我去挨槍子。”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小武啊小武!老子連你全名都不知道,連你是哪里人也不知道,連你有無父母妻兒也不知道,你他娘就這樣糊里糊涂幫我頂包去了。
警笛聲又由近至遠(yuǎn),老頭驚慌失措的尋到花園深處喊:“三兒,你怎么啦,張魁,你們倆喝了多少?他們說那個黑臉漢子在鎮(zhèn)上殺了人,你怎么和這些人一起,你下次…”
剛在說話,一幫三隊的人急匆匆的跑到老頭身后,這些人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剛才出什么事,哪個殺人了,殺了誰?”
張二星跳了過來看著爛醉如泥的兩個人笑起來道:“張魁這狗日的,他吃酒怎么不喊我,你看看他們倆比我喝醉了還要丟人。”
三叔吼了一嗓子道:“還不把人抬回去。”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