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幫我
- 灰白之土
- 南九屋
- 4001字
- 2022-04-17 21:42:00
吳銘搖了搖頭,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鐺——!”此時,一股悠長的鐘聲從別墅外傳來,清脆而空靈的鐘聲讓吳銘的耳朵得到了短暫的洗滌。
“看來你們運氣還不錯呢,新年的第一天就是你們的忌日!”布魯斯聽著這鐘聲,又得意地笑了出來。
這下我成耶穌了嗎?吳銘舔了舔嘴唇,不過還有搏一搏的機會。如果現在才是1月1日的話,那不就說明,安娜是提早復活了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還可以賭一把。吳銘想到這,收起臉上的凝重,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從容。
“前輩別誤會了,雖然我很舍不得安娜小姐,但是我更希望的是我能夠出去。”吳銘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布魯斯的語氣驟然上升了一個度,“那你把我的乖女兒給我送過來。”
“好的。”吳銘皺著眉頭鞠了一下躬,隨著他身體的彎曲,腰間本來有些凝固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
他看了一眼地上還在因為疼痛而顫抖的安娜,也不管那些黑色液體會不會連自己一起腐蝕了,直接把安娜公主抱了起來。
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輕,這是他抱起安娜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就是,痛,那股液體不僅腐蝕的只有身體,在吳銘接觸到液體之后,仿佛全身上下都被針扎一般,刺骨地痛,尤其是頭,格外痛。怪不得安娜受到那一擊之后一直倒地不起。
不過吳銘并沒有疼痛很久,相反,吳銘僅僅只是接觸到那液體的那一瞬間全身都在痛,但是痛過之后,他就只能感受到他抱著安娜的雙臂有著劇烈的灼燒感。那股刺激靈魂的痛感一下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又是怎么回事?吳銘一邊想著一邊抱起安娜向著布魯斯走了過去。
安娜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吳銘真的把自己送往了布魯斯那邊,她剛剛也隱約猜到了那個并不是自己父親,很可能是布魯斯那個混蛋。
但是為什么這個拼命也要復活自己的男人一下就轉變了態度,變得這么恭敬?但是安娜此時就和之前的吳銘一樣,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羊入虎口。
吳銘看著懷中的安娜小嘴一張一合,略懂一點唇語的他立刻就明白了安娜是在咒罵他。不過他沒有在意,只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把安娜抱到了布魯斯面前。
隨后,吳銘并沒有直接地把安娜放下,而是俯下身去,輕輕吻了一下安娜,至少在布魯斯的角度上看起來是這樣。
布魯斯似乎也玩累了,他什么都沒說,一把把安娜卷了起來,直接塞入了身體中。
做完這一切之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這么多年的愿望終于實現了,他馬上就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了。想到這,他又開心地笑了起來,他能夠感覺到安娜在他的身體里掙扎。
整個城堡在布魯斯吞下安娜后開始發起強烈的紅色亮光,嚴謹而又精密的紋路從城堡的外墻上不斷浮現了起來。
整個巨型法陣開始運轉,天空一下變地更暗了,如果此時有人抬頭看天,可以發現月亮也變成了暗紅色,壓抑而凝重的感覺瞬間降臨到這個世界每一個人的頭上。
“到點了!網抑云啟動!”世界那端的一個普通人也感受到了這種感覺,于是直言驚呼。
“黑云壓城城欲摧啊~”一個正在敲著木魚的和尚看向了天空的紅色月亮,搖了搖頭,唱了一句他自己譜曲的詩詞。
畫面回到安娜這邊,她被吞進布魯斯的肚子之后,腦海里滿是疑問,不是因為吳銘的叛變,而是因為吳銘后面低頭在她耳邊的細語:“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史密斯先生吧。”
這是什么意思?在布魯斯的體內更加清晰地可以感覺出來,那股她熟悉的父親的氣息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不斷地擠壓,變形。
骨頭折斷地聲音不斷在自己耳邊響起,她有一點想哭,但是她已經對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權了,那股屬于她的力量在慢慢消失,慢慢散到了周圍的血肉之中。
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刺痛感和碾壓感瞬間消失了,她感覺自己如同一只幽靈,輕飄飄的。這可不是什么好的表現,這說明了她已經徹底失去了肉身,變成了一個只剩下靈魂的怪物。
絕望充斥著安娜的腦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反正自己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上,她早就在幾十年前已經死去了,現在不過是再死一次而已。
在外面的吳銘緩緩地朝著鐵門走去,一邊是因為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之前刺激的那一下精神早就又疲憊了起來,一方面他是在等布魯斯的變化。
他想起他在日記里看到的有一篇日記,里面有一句是這樣的:安娜,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句話現在看來就很奇怪,因為這本日記本就是史密斯的遺言,既然他已經決定去死了,又何來一直陪伴之說?而如果他是打算以肉山的模樣一直陪伴著安娜的話,又為什么要去寫這本日記?因為安娜復活之后根本就沒有嫌棄過他,以這個模樣生活下去也算不上死亡。
所以吳銘在聽到鐘聲之后,就明白了一些事情,便根據自己的猜測賭了一把,他在賭史密斯比自己想的更遠,布魯斯和史密斯才是安娜復活的最后一步,他們兩個的靈魂才是安娜最后的養料,史密斯那座肉山才是安娜最終的身體。
但是看起來他好像猜錯了,因為布魯斯那惡心的東西從剛才開始就笑地沒停,那瘋狂的笑聲在吳銘聽來是如此刺耳。
他要是剛才抱著安娜跑出城堡可能還有一絲生機,可是現在,安娜死后他也肯定活不下來了。不過既然活不過來,那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當然知道只憑自己是肯定打不過也跑不掉的,但他也不是一個人,至少他可以在這必死之局里再找到一線生機。
想到這,他轉過身來,對著布魯斯大吼:“狗東西!你給你爹等著!”說完,吳銘舉起長刀直直插進了自己身體。
無法呼吸的疼痛瞬間鉆進了吳銘的神經,他全身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熟悉的死亡又一次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吳銘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果然又回到了那片虛無之中。
那猴子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明明是一只猴子,但是表情表現力一點都不弱于人類。
“你干嘛?”那猴子馬上一臉嫌棄地看著吳銘。
“幫我。”吳銘直接開口,他耽誤不起時間,他不知道在這虛空的時間流逝是不是和外面世界一樣,如果是一樣的,那他每多耽誤一秒安娜就更加危險一分,自己更加危險一分。
“為什么要幫你?你誰啊你?”猴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吳銘,掏了掏耳朵然后吹一口并不存在的耳屎。
“你被關在里面這么久,就不想去看看外面?”吳銘一臉認真地對著猴子說。
“屁呀,我外面仇人這么多,在這里面多自在,干嘛要出去啊?”猴子一臉不屑。
“我知道我現在對你而言就是一只螻蟻,但是不代表我以后還是。這次你幫我之后,我欠你一條命,就算你之后要我還給你這條命,我也絕不二言!”吳銘一字一頓地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猴子楞了一下,隨后冷笑道:“滾!”
吳銘聽到這話,低下了頭,沉默了半晌,“打擾前輩了。”
“算了,我就幫你一把吧。”就在吳銘準備回去和布魯斯殊死一搏的時候,那猴子的聲音傳進了吳銘的耳朵之中。
吳銘正驚喜地抬頭呢,那猴子舉起自己的木棍就一棍子砸了過來。那一棍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地動作,就是那猴子隨意地舉起了棍子隨手揮了過來,輕松地就像在拍一只蚊子。
會死!吳銘看著這棍子朝自己砸了過來,一股強烈的死亡恐懼籠罩了吳銘的身體,他想躲開,但是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著棍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的身體冷汗直冒,他之前之所以不把死亡當一回事,因為他猜到自己可能還會回到這個地方,可是如果在這里死了,那他很可能就會真的死了。
不能死,自己不能死!吳銘第一次爆發出來了如此強烈的真實感情,一股怒火從胸口泵起。為什么?為什么讓自己活過來之后如此戲弄自己?他明明把這一切都做到最好了,他已經每一步都小心小心再小心了,這個什么狗屁游戲設計得這么困難?這不是就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如果自己能夠再強一點,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這狗屁的命運,自己再原本的世界被放肆玩弄之后來到這種地方還要被人玩弄,吳銘想起自己在原本的世界可能已經被那幾個小混混活活打死,屈辱帶來的憤怒就充斥了他整個身體。
我命由我——一直謹慎的吳銘在這一刻腦海里只剩下了瘋狂。他的身體開始發紅,他的骨頭開始燃燒著他的身體,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體翻涌,血液的巨浪在他的血管里奔騰。一個高大的人形虛影從他的背后浮現,一把短柄斧被吳銘握在了手中。他的動作神情和吳銘一模一樣。
猴子看著吳銘背后出現的身影,面色瞬間就變得凝重,“是他叫我打的,別看我!”攤了攤手,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此時的吳銘雙眼滿是血紅,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這一幕,只是一個眨眼只見,他就從虛空回到了布魯斯的面前。
只見他舉起手中的短柄斧,高高躍起,還沒等布魯斯有任何反應,一斧頭就劈了下去。
他身后的虛影的動作和他如出一轍,不痛的是那虛影拿著的是一把巨大的斧頭而不是吳銘手中這種小玩具。
“你?!”布魯斯看著死而復生的吳銘突然暴起發起攻擊,一股強烈的威脅從吳銘手中的斧頭傳來,布魯斯的聲音充滿了恐慌。
“噗嗤!”斧頭入體的聲音從布魯斯的身上傳來,身體被吳銘削去了一大塊。
布魯斯直呼不好,他現在正在費心費力地吞噬著安娜的靈魂呢,根本分不出神來抵擋吳銘的攻擊。
“相信我!相信你父親!”吳銘大喊出這句話之后又是一斧頭劈了過去,他相信安娜還沒有死去。
布魯斯那可是又氣又恨,他能感受到剛剛還放棄抵抗的安娜馬上開始奮起反擊,只是這反擊中帶來一絲猶豫。
“女兒,別多想了,趕緊的!”一股蒼老的聲音又從布魯斯的身體傳來,這是史密斯的聲音。
布魯斯這一下可謂是背腹受敵,他沒想到那該死的老家伙居然還沒徹底死透,還留著一絲殘魂附著在他的身體里。
吳銘看見布魯斯的身體不斷抽搐,手中的斧頭也砍地更起勁了。他要抓緊時間去幫安娜創造吞噬掉布魯斯的機會,因為他的力量在迅速流失,可能再過半分鐘,他就會像一個廢人一樣躺在了地上了。所以他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這將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后的機會。
因為他有一種預感,他下一次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他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了。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不會再有死而復活的機會了。
吳銘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就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一路走到了現在,一次次死里逃生。
“爸爸!”安娜的悲鳴從布魯斯剩余的身體里傳來,吳銘一下找到了他下一斧頭該削的地方。眼睛一亮,使勁揮舞著自己的小短斧。
就在吳銘與安娜還有史密斯的三重攻擊之下,布魯斯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