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最近傳得沸沸揚揚,什么話都有,林諾都替孫羽清捏了把汗,偏偏孫羽清在外頭顯得一副心很大的樣子,每天還是照樣和林諾上下班吃飯,好像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只有和她走得最近的林諾知道她時常走神時常嘆氣時常盯著一個地方不轉眼神游天外,只是,她不說。
察覺到自己的作為對孫羽清造成了困擾,馮軒便不再總是往孫羽清辦公室走了,只是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看著孫羽清,早上依舊等在孫羽清家門下,雖然孫羽清現在已經當沒看見他這個人了。
日益地消瘦憔悴馮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天天在馮爸面前念叨,馮爸也覺得這次有些過了,可是畢竟是長輩,又是男的,有些事情還是不好說,馮媽一看靠不到馮爸,干脆自己去找了孫羽清。
“那個羽清啊——”本來今天瞞著馮爸和馮軒來公司馮媽心里是憋著氣的,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被折磨成了那個樣子,任誰也想不過去,可是看到孫羽清之后看她也憔悴成了這樣子,一下子心中的氣全被撲滅了,有些局促坐在孫羽清對面,“看你這樣子也是放不下我們家馮軒,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子呢,有什么大家說出來解決了不是,況且你們都要結婚的了,怎么突然成了這樣子了。”
早上的時候孫羽清才到公司不久馮媽就來了,一條圍巾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跑到孫羽清部門找孫羽清,孫羽清便向經理請了假跟著她出來了,現在就在一家咖啡廳坐著。
孫羽清看到馮媽的時候心跳還加速了的,一直胡思亂想馮媽會對她說些什么做些什么,畢竟馮媽以前對孫羽清是真的好,孫羽清還是很在乎馮媽的,走了那么長一條路坐下來之后心反倒是平靜下來了。
聽了馮媽的話,孫羽清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抿了一下嘴唇,之后才說道:“馮軒對我說怎么會喜歡上我這種人。”
眼看馮媽愣了一下,孫羽清繼續補充說道:“他還說怎么會認識我這種人,既然這樣,那就成全他吧,我放手,他解脫。”
說到后來,孫羽清有了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的情緒波動。
馮媽心里暗罵馮軒臭小子怎么能說這種話傷人,可是還是想讓兩個人好,畢竟兩個人互相折磨也不是個頭兒,急忙說道:“那個羽清啊,你也知道馮軒就是個不知事兒的,說話做事兒有時候也沖動了一些,況且你想啊,要是他那些話是真心的,現在也不會成了那副樣子不是,你看你們這樣又是何必呢。”
孫羽清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之后說道:“可是我當真了。”
如此認真的語氣讓馮媽當場愣住了,嘴巴一張一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在我看來,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不管馮軒當時說那話是真心還是一時沖動,可是我就是聽進去了,傷害已經造成了,我發過誓,絕對不會讓同一個人傷害我第二次,我現在的確還沒有放下馮軒,可是我相信,這只是時間問題,我相信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真的不行了嗎?”看孫羽清態度這么強硬,馮媽還在做垂死掙扎。
“對不起阿姨,我想我們不能做一家人了。”孫羽清說道,吸了一口氣“那個,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我先回公司了。”說完,便往外頭跑,出了門,眼淚才敢留下來,歇斯底里。
孫羽清是個狠絕的人,對別人這樣,對自己也是這樣,為了不給自己留后路,這么久以來但凡有朋友親人問起馮軒,她都是直接說兩個人已經分手了,以后再也沒有可能,孫媽媽勸了好幾次,孫羽清都是態度強硬,明說了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孫羽清被馮太太找出去的事情從孫羽清一出公司門就傳遍了公司,馮軒無可避免的也聽到了,不知道自己老媽會做些什么事情,一直擔憂,想出門找人,在公司門口正遇到回來的孫羽清,關切看著孫羽清,想要和她說話,孫羽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進了電梯,剛才還發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
孫羽清,我寧愿你心里裝著別人也不愿意我們兩個成了現在這樣,現在后悔,可還來得及。
兩人一直這樣熬到了夏慕凡和許琦黎結婚的日子,期間孫羽清每次去許琦黎那邊走場的時候馮軒都在,許琦黎也想兩個人好,奈何每一次一說起馮軒孫羽清就變了臉色,只能暗暗給馮軒和夏慕凡搖搖頭,看馮軒黯下去的目光心都揪起來了,最后干脆閉口不再談這件事兒了。
這天孫羽清和齊邵兩人各自穿著伴郎服和伴娘服和新郎新娘站在酒店門口大有金童玉女的意味,著實把馮軒給刺激到了,幽怨地看著孫羽清,孫羽清不理他,而后又狠狠地瞪了幾眼夏慕凡和齊邵,夏慕凡還好,無語地笑了笑,倒是齊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這個人了。
坐在下方馮軒看著這婚禮儀式,心里想著的是要是當時沒有那些糟事兒,要是當時把話說清楚,再過不久,他也要和孫羽清舉辦這樣的婚禮了,眼看就要過年了,不能去孫羽清老家看岳父岳母談婚事了。
一想到這里,馮軒又糟心了,后果就是一直喝悶酒。
儀式完成之后,就是敬酒了,到了馮軒這一桌的時候馮軒已經喝得有些醉了,同桌的人不明就里,在齊邵給馮軒倒上酒之后,馮軒看了孫羽清一眼,孫羽清眼睛眨了眨,把頭轉向一邊,馮軒垂簾,一飲而盡。
“孫羽清,你真的不去看一下馮軒,一看他都成了什么樣子了,何必成了這樣。”
敬酒完之后夏慕凡把孫羽清拉倒一邊,看著還在座位上喝悶酒的馮軒,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他這樣子是他自己的事,關我什么事。”孫羽清瞪了馮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孫羽清心里也不好受,對馮軒又是氣又是怨,這么久了一天做出那副樣子,好像她真有多對不起他一樣,孫羽清覺得是不是非要她也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大家才滿意,對周圍的怨也轉移到馮軒身上了。
“不過你還是去勸一下吧,你看畢竟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萬一他喝多了在這里鬧怎么辦,你還是幫我去勸一下吧。”夏慕凡早就把措辭想好了,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孫羽清想了一下,說道:“好。”
“馮軒,你出來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走到馮軒面前,孫羽清說道,面上看不出一點的情緒,可是心中已經洶涌澎湃,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想和馮軒說話的渴望竟然這么強烈,眼框一下子就紅了。
馮軒怔了一下,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起身面帶笑容和希翼激動不已,這么久了,孫羽清終于愿意理他了。
出了酒店,孫羽清還穿著小禮服,身上披著一件大衣,不過看光禿禿的腳,還是覺得她冷,馮軒一時沖動,就把孫羽清抱進了懷里,百般柔腸,滿足地吐了一口氣:“冷嗎?”
眼睛一下子就發澀了,孫羽清強力忍住哽咽,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在這一刻放縱,然后睜開眼睛,把馮軒推開。
“馮軒,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回不去了,你知道嗎。”像是在勸慰小孩子,語氣溫柔又認真,馮軒滿臉不可置信:“你真的,放得下來嗎?”
孫羽清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是。”
馮軒心像被針扎一樣刺痛,呼吸局促,后退兩步,雙目通紅:“怎么會這樣!怎么可以這樣!怎么變成了這樣!”
忍住眼中的淚,孫羽清把臉轉向一旁:“好了,回去吧,太冷了。”說完,孫羽清就不再管馮軒進了酒店。
這一天,馮軒瘋了,準確地來說,是喝酒撒酒瘋,嘴里一直叫囂著,可是旁人卻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么,只有孫羽清知道,平靜地看著他在一旁瘋,夏慕凡扶額,讓孫羽清和馮軒說說話就是怕他喝多了鬧,可是哪知道孫羽清和他說了話更加嚴重了,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夏慕凡找人把馮軒送了回去。
馮軒一走,孫羽清也呆不下去了,換了衣服出了宴席,走在寒風中,她需要自己冷靜一下。
今天早上孫羽清起來上班,下樓的時候發現馮軒沒在,心中恍然若失隨后又諷刺一笑,這不是她自己要的嗎。
不止如此,馮軒今天一天都沒有來上班,身后沒有那道目光追逐,孫羽清覺得很難適應,好幾次出神被林諾叫了回去。
沒錯,孫羽清就是一直都知道馮軒在背后看她,只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罷了。
第二天樓下還是沒有看見馮軒,孫羽清在馮軒之前停車的位子站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去找林諾了,林諾照樣像以前一樣在兩人相交的位子等著她,這天馮軒倒是來了,只是孫羽清還是沒有感受到那道目光,只是在馮軒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馮軒眼窩深陷,青渣初顯,一下子好像老了五六歲。
馮軒像是真的放下孫羽清了一下,每天按著工作做不再多看孫羽清一眼,公司的人又開始說風涼話了,說孫羽清不知好歹,好在馮總還并不是那么傻吊在一棵樹上,沒有人知道馮軒每天這樣壓抑自己是有多痛苦,孫羽清也不知道。
孫羽清真是在罵自己賤,以前馮軒眼睛一直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到時滿不在乎,現在馮軒一下子不看她了,她反倒越加的難受,比以前只是和馮軒分手還要難受,心里還多了恐慌,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可是現在生怕馮軒是真的不喜歡她跑去找別人了,唯一能讓她安慰的是,馮軒到現在還是依舊的頹廢,不見一絲的以前的意氣風發。
見不得馮軒那副鬼樣子馮爸出面命令馮軒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一天到晚胡子邋遢的給誰看,在馮爸的脅迫下馮軒把胡子剃了,人一下子精神了許多,孫羽清看到之后心里更加難受了,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說,悶在心里,一個勁兒地罵自己犯賤,煎熬地過著日子。
宣傳部聚會,孫羽清因為有事兒,吃飯的時候敬酒來者不拒,唱歌的時候還是一直一個人給旁人敬酒,別人都是淺嘗輒止,偏偏孫羽清要一飲而盡,雖然大家都是圖氣氛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是久了還是覺得孫羽清這樣喝不是個樣子,開始阻止她了,林諾一直看著孫羽清,孫羽清喝酒她就看著,孫羽清出去上廁所她就跟著,站在外面,聽孫羽清在里面哭得稀里嘩啦,孫羽清雙目通紅回包間的時候她也跟著回去,第一次上前去扶走路搖搖晃晃的孫羽清被孫羽清甩開之后她就沒有再去扶過。
聚會結束之后孫羽清還發著酒瘋,一直哭鬧,其他人實在沒有辦法知道林諾和孫羽清同路就把孫羽清交給了林諾,林諾和其他人道別之后扶著孫羽清在路上等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