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澄上了出租車之后,心神一松,背心額頭冷汗淋漓,四肢麻木,直到出租車到了小區門口,才緩過一口氣,慢慢下車叫開小區大門,扶著腿挪進了電梯,摸索著開了家門,癱倒在客廳沙發上。
半小時后,王澄身體恢復一點,馬上盤坐在沙發上,努力控制呼吸,凝煉元神,待平復了混亂的腦子之后,立刻洗了個澡,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9點,王澄才算恢復過來。
他躺在床上,也是一陣后怕,這驚神術的效果太強了,代價也太大了。昨天晚上連續使用,還用到最大效果,差點讓他剛凝煉的元神崩潰,這可不是簡單的回到第一個境界,而是元神崩潰,意識混亂,別說修行了,腦子可能都不好用了。
睡眠是人體自我修復的有力手段,在元神受損的情況下,通過睡眠來修補精神損傷也是當年老師講過的訣竅。
王澄強壓倦意,起身在窗臺邊緩緩打著五禽戲,這時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是光頭發來的消息,他們已經去了劉明家里,那份材料也在劉明單位和公安局上班的第一時間都交了過去。
看過這個消息,他隨便做了點早飯吃了,洗漱一下,就驅車出門,按著老黃給的資料,到了市區東二環一個國營單位家屬樓外面,手拿材料直接上了四樓,在一扇老式防盜門外伸手敲了幾下。
門內傳來一個老頭的喝罵聲:“哪個不長眼的龜兒子,大清早就來吵人睡覺?”
“開門,XX單位的,你兒子出事了。”王澄也不客氣,放開嗓門,在樓道里嚷嚷起來。
門內一個50多歲老頭聽見王澄的喊聲,急忙打開門,把王澄拉進去,‘嘭’地一聲又關上門。
老人關上內門后,對著王澄又是一頓喝罵:“你媽死了?喊這么大聲?劉明出什么事了?要你大清早跑到我這來叫魂?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我罵你祖宗十八代。”
王澄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為老不尊、滿嘴臭氣的老頭,直接把手里材料砸在他臉上,冷冷說了句:“劉克元,你兒子劉明貪污公款三十萬、倒賣單位配件、尋釁滋事、賭博嫖娼的事發了,我特地來通知你。”
老頭聞言,大吼一聲“你放屁!”卻又彎腰撿起材料看了起來。
王澄不愿意碰這個屋子里的事物,只是背手站在門口,冷冷看著劉克元。
劉克元看著手里的材料,內心已經信了一大半。自己兒子劉明的字跡是認識的,劉明的德性他也清楚,這些事絕對干得出來。他看完材料,抬頭瞪著王澄,剛想開口說些什么,突然覺得王澄很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愁眉想了起來。
王澄也懶得和他演戲,直接開口:“看看你的左手,應該能想起我是誰。”
劉克元埋頭看了看沒了尾指和無名指的左手,連連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材料掉落地面,指著王澄,結結巴巴地小聲喊著:“你...你是王強軍的兒子,你不是說...說不會再找我麻煩了?你不要亂來,C市是法...法治社會,你也不是學生了,要承擔后果的。”
王澄看著這個色厲內荏的老頭,淡淡說著:“當年砍你兩根手指,是因為你和劉明帶人趕我母子出門。你已經付出代價,你兒子可是好端端地過了十年。我今天不過是來收賬而已。”
老頭馬上明白過來,厲聲責問王澄:“你把我兒子怎么了?你敢亂來,老子跟你拼命。”
“你覺得呢?這份材料已經到劉明單位領導手里,公安局也收到一份,貪污三十萬,加上倒賣單位配件,差不多夠十五年了吧?”
“你害我兒子,老子不會放過你。”劉克元又恢復了潑皮本性:“老子能整死王強軍,就能整死你媽。”
“我既然來了,你覺得還有機會嗎?”
王澄不再搭理坐在地上破口大罵的劉克元,手結定印,元神凝煉,運起驚神術,緊盯劉克元雙眼,感知延伸,震動元神,把劉克元的意識瞬間震散。
坐在地上的劉克元停了喝罵,倒在地板上,雙眼發直,呼吸緊促,嘴角發抖。
王澄繼續運煉驚神術,這次不是震動精神,他的感知在劉克元散成一片的精神識海里,四處安撫,把快要散去的意識又強行糅雜在一起。做完這個精細操作,王澄矗立原地,雙眼虛闔,將自己元神細細凝煉,直到精純唯一,再無雜亂思緒,神完氣滿,才散了手印。
看著地上的劉克元已經安靜下來,只是雙眼仍舊圓睜,王澄也是嘆了一口氣:“惡性不改,還威脅我媽,不可能放過你了。”
隨手提著劉克元的后脖領,把他拖到凳子上癱著,收起地上的材料,順手用材料墊著開門離開。
回到車上的王澄,把車開出一公里外又停在路邊,點了一支煙,揉著頭,怔怔看著路上的車流,思緒回到了十年前。
剛上高中的王澄,初入修行門檻,每天精神十足,成績又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每天下課就跑去網吧玩游戲,去操場踢球,去臺球室,去滑冰場,玩的不亦樂乎。
愉快的高中生活剛過了2個月,王澄父親王強軍就從工作崗位失蹤,家里也不停有人上門討債,說王強軍在廣西私下做生意,欠下五十萬債務后失蹤不見。
王澄母親是國企普通職工,對這些債務一無所知,家里積蓄也遠遠不夠償還這些債務。追債的人幾乎每天上門,攪擾得王澄母子居無寧日。
王強軍單位的領導和警務處的人也上門來查問王強軍的蹤跡,說他無故離崗達一個月,還帶走分公司印章和財務檔案。
那段時間,王澄母子每天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報警又不管用,當地派出所礙于這是國企大系統內部事務,無法干涉,只能移交系統內警察處理。
王澄父母都是一個國企系統內的職工,兩個單位的警務處都對王澄家的報警無動于衷,單位領導也奇怪地沒有什么反應,任憑王澄母子每日被騷擾,上課被人跟著,上班也有人盯梢。
就這樣持續了三個月,王澄這天剛放學回家,在院子門口被鄰居攔了下來,說他家被人撬開門闖了進去,鄰居報警后也沒有結果,那幫人就在王成家里占著不走。
等王澄母親從單位趕回來,無論怎么苦求這幫人也沒用,母子倆就此被趕出家門。王澄被母親拜托鄰居暫時收留,而母親則四處求告。
王澄畢竟初入修行門檻,也算頭腦清明,聽母親講述了單位領導和警務處都不管家里的事,就找到了經常在學校門口堵門的混混大哥,以跟著混社會為交換,帶著人馬上門,和搶占王家的劉明一伙打了一架,傷了幾個人,惹來警察把兩伙人全抓到派出所關了兩天,王家的房子也勉強算是收了回來。
事后劉克元帶著兒子又找上門來找王澄母子威脅,被王澄用家里菜刀斬掉左手兩指,趕出了家門,更是把斷指扔進下水道,讓劉克元無法接回斷指。
之后王澄被派出所拘留,經學校再三證明王澄品學兼優并作出擔保,又因為他母親找到市長辦公室懇求干涉,王澄被放出來,受學校監管。
母親單位的領導也因為市長辦公室干涉,不得不有所反應,劉克元也沒法再鬧事,最后王澄母子房子保住了,卻是傾家蕩產,還被迫認下一筆爛賬,一直到王澄大學畢業到了齊斌公司上班后,才算還清。
此后,王澄母親一直不準他再和劉克元一家見面,學校也把王澄盯得死死的,生怕他又惹出禍端,他才讓劉克元一家逍遙至今。
這個心結一直死死纏在王澄內心近十年,直到今天,才算真正開解。
劉克元從今往后,只能是一個腦子糊涂的老頭,過日子還行,再想耍什么潑皮手段,卻是再也別想了。劉明這次證據確鑿,身敗名裂,被判入獄之后,也有光頭的兄弟‘照顧’,王澄更是不怕他耍什么花樣。
劉家父子咎由自取,王澄算是請君入甕,不違國法,于他自己也算問心無愧,至于對他的修行有沒有影響,只能走著瞧了。
一支煙在手指間燃盡,他也回過神來,心結解開大半,后續事宜更不能就此放過,有始有終才好。
王澄驅車回到母親家里,陪著母親聊了聊天,被母親的催婚大咒念得昏昏沉沉,吃了晚飯,說了聲明天就要出門旅游,就逃回了自己的小窩去。
連續使用驚神術,已經對王澄身體和元神帶來很大負擔,幾乎是強撐著陪母親吃完飯,王澄到家洗漱完畢,就盤坐在蜀錦圓墊上,依經文口訣入定境,蘊養元氣,細細修補已經有些裂痕的元神。
王澄可不愿意承擔元神破裂,變成白癡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