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只知夜深，不知何時天亮。

兩人奔走于山谷中，據肖不平所云，前面妖氣甚是強烈。

也許，狐妖就在前面。

“不知這狐貍犯了什么罪，要這樣置她于死地？”

陳均問道。

肖不平嘿嘿一笑：“方才陳兄連她犯了何罪都不知，出手就如此果斷？”

“少說廢話，能被鎮玄宗追殺，必然是十惡不赦。”

“哈哈，陳兄明鑒，她犯得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誅滅九族？

陳均心里默數了一下，就他那點兒淺薄的法律知識，只記得刺殺人皇要株連九族，只是她哪有那本事，去刺殺人皇。

“直接說，少賣弄！”

“好嘞，是這狐貍勾搭了一個兵部侍郎，偷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報，致使我大驪在對戰翰木國的重要戰役中落敗，上萬黑旗軍無一生還。”

什么翰木國，黑旗軍。

這些名詞，陳均都是第一次聽。

他一直都以為普天之下，都是大驪呢。

“誅滅九族，如何辦得到，難不成將天下間的狐貍都滅呢？”

“大可不必，但狐貍必須死，否則我將我大驪的律令，將置于何地。”

兩人邊走邊說。

這兩日來，陳均從肖不平身上，知道到了關于鎮玄宗的許多事。

他漸漸明白，因玄修的存在，這個世界底層和高層，是完完全全的兩張皮，上面是動輒數百年壽命，力量排山倒海，底層七十已算古稀，排山倒海只存于故事中。

這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普通人所見到的，只是浮于表面的冰山一角。

走了許久，未見天亮。

此時，已到山谷盡頭，肖不平向陳均指著半山腰一株松樹。

“陳兄，妖氣在此間凝聚，我猜那洞府當在那里！”

說罷，騰云駕霧，飛升上去。

陳均無此駕云之法，只得沿著峭壁，反復橫跳。

沒費多少工夫，他也到了上面。

原來，那一株蒼松生長之處，是一方平臺。

平臺之側，立著一處山洞，山洞旁邊立一塊巨石，充作門匾，上書“連岳”二字。

“陳兄，你可知但凡妖精洞府，為何都要立一株樹呢？”

這話，教陳均想起了赤血鬼王。

不過那廝也不算是妖精，他本性還是個人。

陳均知肖不平故意賣弄，便懶得理他。

“讓我來告訴你吧，妖實則畜生所化，雖有人形，但卻終究脫不了畜生習性，叢林里的野獸以氣味昭示自己的領地，這株樹便是領地的意思？”

說完，肖不平一臉得意。

“那我問你，種在你家門口的那兩株樹，是何意思？”

陳均反問，讓肖不平一時語塞。

“你是如何知曉，我家門口有兩株棗樹，不，你……”

陳均咧著嘴，可以看到，他的牙很白：“嘿嘿，那你知不知道，人其實是由猴子演化，所以我們都有畜生的習性。”

肖不平聽了呆滯半響，然后就跳腳大罵：“你這是謬論，謬論，我等人族，乃萬物之靈長，乃天地所生，如何會是猴子演變？”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這是進化論。”

話落，陳均鉆入洞中。

再與他這樣扯下去，就是狐妖在里面，也早跑了。

見到陳均進去，肖不平也忙跟上。

這山洞，里面曲曲折折，四通八達，深邃幽長，難到盡頭。

四處里，盡是彌漫著妖氣，讓人很難辨別出，狐妖的具體方位。

陳均與肖不平進了里面，就像是迷路一樣，摸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直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

或許，外面天早就亮了吧。

“乏了，不想走了。”

陳均坐在地上，開始調理內息，呼吸吐納起來。

連續走了一天一夜，身體雖沒有疲憊之感，但也不能不注意保養啊。

過了許多，他方才睜開眼，肖不平就在旁邊看著。

“嘖嘖！”

他似在驚訝。

“陳兄這是何法門，修煉之時，有金氣流轉，周身氣息雄厚，非比尋常啊！”

眸子里，盡是羨慕。

陳均也知道，每當他修煉，金氣就會圍繞身體旋轉，肖不平必然會見到，見到就見到吧，總不能一直都不見人。

“我修劍，自然是劍訣了，劍乃五行之金所鑄，修劍者孕金氣，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沒有。”

天下法門萬千，有此異象，也并不稀有。

“方才修煉這么久，倒是讓我想到一件事，你種在狐貍身上的是何禁制，那狐貍是否能察覺？”

肖不平將手攤開，掌心是一塊青銅牌子，上書“誅鬼”二字。

“此乃誅鬼令，一旦被它種下的禁制，其宿主很難察覺，我便是以此來追蹤她。”

陳均聽后點點頭：“那我就明白了。”

“狐妖到現在還以為，她用點兒小把戲，就能甩開你我呢，你看這洞府，四通八達，一旦進入，則很難走出，里面又處妖氣彌漫，很容易讓你我混淆，她的具體方位。”

“我猜測，她就是故意將你我引來，其后被困在這里，等到走出時，狐妖已經跑遠了，再也難尋她的蹤跡。”

陳均又開始發揮、他做玄陰都頭時的特長——破案。

肖不平認真想了一陣：“言之有理，真沒想到陳兄不僅手段厲害，就連腦子也一樣好使！”

陳均瞪了他一眼：“你才腦子不好使。”

“嘿嘿，既然破了狐妖的局，你我倒不必再著急，料定她也逃不了，索性就將她洞府翻個底朝天，說不定藏著什么寶貝呢？”

肖不平一改往日書生氣，變得像個財迷。

其實，陳均也有此意。

那日，遇到赤血鬼王，就給他帶來偌大的機緣，說不定狐貍洞府中，就有極陽靈泉什么的。

陳均搖搖頭。

“怎么，陳兄不愿意？”

陳均又一次搖頭：“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妖精是帶著些做禽獸時的秉性，狡兔三窟你聽過沒有？”

“難道陳兄是說，這里并不是那狐貍的真正洞府，你我這樣找下去，只會是徒勞？”

“不錯。”

“可我明明感覺到，妖氣就在這里，別處也無妖氣？”

肖不平還是疑惑。

“或許謎底，就在那連岳二字上。”

肖不平聽了恍然大悟：“敢問都頭，何方神圣！”

“鄙人……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