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兩條。”
唐煜吹了吹墨跡，內力一運，烘干后便卷起，交給岳不群。
“師兄，日后如何，你可懂了？”
“懂了。”
“那便好。”
唐煜將筆洗干凈，放回遠處，起身便向外走，留下一句：“我吃晚膳去了，你們隨意。”
他曾經是華山的人，岳不群又沒那個余錢重翻新，這華山的布局自然沒有變化，膳房在什么地方，閉眼都能到。
此時膳房里有些蔬菜肉類，入藥膳的藥材，都清洗干凈。
唐煜一看，便知道今晚是要做些什么，是補血益氣的藥膳，華山弟子今日遇到敵襲，個個都有受傷，自然是進補進補。
他也不客氣，抓了一只蒸雞，四個饅頭，邊啃著，邊向自己原先那住處而去。
那處住處已經是打掃干凈，而且不是一天便能打掃出來的，很顯然，他那位岳師兄是料定了自己會回來。
不，就算自己不想回來，岳師兄也會各種法子把他逼回來的。
“唉。”
唐煜將油手一洗，毛巾擦干凈，趺坐床上，嘆一口氣：“岳師兄啊岳師兄，你這心思是忒多了，也難為你能修成紫霞神功了。”
這紫霞神功，修成必要有一股勇猛精進的意志，否則易行功踏錯，走火入魔。
岳不群心思忒多，總是想三想四，不是勇猛精進的人物，他能修成，那真的是廢了一番巧思與苦功夫了。
不過，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紫霞神功遲遲不至大成。
積蓄不足，運轉不利，若非如此，岳不群何須去謀劃辟邪劍譜？哪個男人跟自己命根子過不去啊！
……
旭日高升，練武場上有兩人在比劍。
一人白袍，一人青衣。
“錯！錯！錯！”
唐煜手中西岳神劍肆意施展，劍招頻出，明明是最基礎的華山劍法，卻使出了別樣的美感與威力。
令狐沖此時勉力支撐，劍招難以施展，胸口有一股氣郁結，著實難受。
“你是個劍道的好苗子，只是被我師兄他禍禍的久了，思維沒轉變過來，劍是你這般使的？”
唐煜一式蒼松迎客使出，那劍光森森，哪是迎客，分明是店家要宰客的模樣，端是危險。
令狐沖用的也是華山劍法，他下意識便要以其余劍招去接，卻發現唐煜臨時變招，將華山劍法的套路拆解的七零八落，這招接那招，一招連一招，想到什么使什么。
他那式劍法若是對蒼松迎客定然無礙，可此時面對變招，便漏了大破綻，被劍尖劃破胸口衣裳。
“我又輸了。”
令狐沖垂劍，面對自己這位師叔實在是佩服。
那劍法之間的銜接，按劍招與劍招的拆解應對，實在是別出機杼，叫人受益無窮。
這半月以來，日日比劍，他竟然是一次未勝。
便是半招都沒有。
“輸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吸取不了教訓。”
唐煜長劍歸鞘，嘆一口氣，道：“你現在經歷還少，武學障尚算難破，這半月以來的比劍，你也吸收了不少東西，只是遲遲踏不出最后一步。”
“你的劍，太死板了。”
死板！
還未經歷種種，沒有風清揚點醒的令狐沖，劍法就是岳不群那一套，森規嚴矩，死板極了。
偏偏他這人是個心性灑脫的浪子性格，與岳不群的路子不能說不搭，只能說是完全不同。
結果，便是天賦沉淪十數年，難以恢復。
“招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唐煜手一撫劍柄，上身微躬，突然便是一劍出鞘斬出，復而歸鞘。
“我這一招，你可認識？”
“認識。”
令狐沖有些懵：“師叔你這是拔刀斬法，不是劍法誒。”
“誰說刀法不是劍法的？”唐煜笑了，“劍與刀的構造有差異，但不代表招法不能借鑒，從而化為己用。”
“這借鑒的招法，那大多都是散招，散招哪來的套路？”
“還不是該如何使，便如何使？”
鏘啷！
一聲劍鳴，唐煜神劍出鞘，便是一式式招法施展而出，其中大半是華山劍法的招法，還有一些是華山失傳大半的反兩儀刀法的殘招半式，亦或者江湖常見的五虎斷門刀刀法。
拆開了，揉碎了，由華山劍法為骨架，銜接不斷，招法肆意銜接，發揮不同的妙招。
令狐沖看著看著，竟然有些癡了。
到底是個劍道上的好苗子，半月比劍，一日觀劍，總算是有些悟道的樣子了。
這半個月來，唐煜在華山之上可是忙的厲害。
干些什么？
無他，當老師。
他上了華山第三天，便是一頓測試，將不適合跟著他繼續練精深劍法的都刷下去了，又將適合拳腳的，適合兵器的又細分下來，算是達成了因材施教的第一步。
然后，便是傳授技藝了。
適合練拳腳的，唐煜將唐家鐵砂掌的秘籍寫下，那藥方子也寫出來，帶著眾人入了門。
以鐵砂掌為根基，增厚拳掌之力，接著是伏虎掌練招法變化，劈石碎玉拳為進階，最后為混元掌合混元功，內外齊修。
一條道路下來，直指一流高手的水平。
適合兵器的，基本都是不適合劍法，適合刀槍一類的，唐煜將碧血劍世界搜刮的一眾武功提供出來，梳理一番，成一體系道路。
雖不至于想拳腳脈絡那般，只要耐心修持必定一流，但若弟子有天資，那也能踏足。
而這些人踏足之后，其心得與招法便會補全他們那一脈，一代代傳承補充之下，也能與拳腳一脈般，脈絡清晰。
其實吧，華山那曾經也是闊過，就像唐煜施展的反兩儀刀法殘招，本來武功不少，都極為厲害。
只是天知道發生什么，到了現在，就只剩下什么華山九功了。
一切，只能等日后弟子們一點點去填補。
這路子也是跟少林寺學的，不得不說，少林寺的武學發展理論甚是高明，脈絡清晰，進階明朗，是不錯的門派經營模式。
而這些人的教授，交給岳不群便可。
畢竟現在對于這些弟子來講，都是打根基的時候，一個岳不群便足以，還不需要唐煜費心費力。
他現在所要做的，只是將劍法一脈帶好。
尤其是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沖，這位的劍道天賦一旦挖掘出來，在唐煜的調教之下，不出兩年，便能再為華山添加一名一流好手。
這對于現在人才凋零的華山來講，那是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