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蘭寺？”丘無一看向身旁的慧仁，眼神中流露出詢問神色。

慧仁皺眉思索片刻，他在看到嘉蘭這個詞時，心中略有所感但是一時間也是想不起具體的內容。

他歉意搖頭道：“有點熟悉，但是我暫時也想不起來。”

獵戶指著那牌匾說：“我記起來了，之前儒生老爺就是在尋這嘉蘭寺。”

“哦？”丘無一用眼神示意獵戶繼續說下去。

可獵戶指著那牌匾，手抖了半天硬是沒有下文。

“就這么多？”

“啊，其他我也不知道。儒生老爺沒跟我說。”

丘無一失望嘆氣，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他推開山廟破敗的大門，率先走進庭院。

嘉蘭寺內一片死寂，周圍墻體已經出現不少的裂痕，寺廟的房頂也有很多坍塌。

丘無一在廟中轉了一圈后，一臉沉默的回到大殿外空地。

慧仁和獵戶也在這里。

慧仁問道：“發現什么沒有？”

丘無一看著對方說：“你發現什么沒有？”

慧仁搖頭道：“這里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業障。”

丘無一沒好氣說道：“那你覺得我能發現什么？找鬼你不行，看鬼氣你也不行，你這一身腱子肉就是用來打鬼的是吧。”

慧仁苦笑道：“是啊，我佛慈悲，憐憫世人。”

丘無一道：“這廟外面陰氣逼人，廟里卻干凈的一塵不染。太過正常，反而就是一種不正常。但是這……到底那里有問題呢？”

慧仁再次四下觀察，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這里最大的建筑……主殿。

他沉默的走進去。

現在主殿內供奉的佛像早已經破損不堪，幾乎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

主殿兩側原本還供奉有其他羅漢造像，現在也大多破損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不過，在那神臺之上，主殿懸梁上掛有一塊牌匾，上面書寫“神秀上座”。

慧仁口中默念：“神秀上座？嘉蘭……”

丘無一和獵戶一同走進主殿，他看到慧仁眼眸中的亮光，知道對方已經找到線索，于是問道：“你找到線索了？”

慧仁抬頭看向佛像，說道：“我想我知道這嘉蘭寺了。”

“哦？說來聽聽。”

慧仁嘆道：“禪宗是我佛家一大分支，緣起數千年前的菩提老祖。老祖東渡瓊海，來神州大陸傳教。講求心性本靜，佛性本有，覺悟不假外求，舍離文字義解，直徹心源。隨后立宗于黃梅山，開壇講教，度化世人。后禪宗傳至五代，乃分有南北之別。其中南宗慧能，講求頓悟，言及“無念”“無相”，“見性成佛”。北宗即為神秀，講求漸進，言及“拂塵看凈”，還需打坐修行，起坐拘束其心。”

丘無一目光掃過懸梁上的牌匾，說道：“所以這寺廟是北宗的？”

慧仁點頭道：“北宗神秀門下，共收有五位關門弟子。其中有兩位成為帝師，兩位于東越山，華龍山建立寺廟。還有一位弟子，則在學成后不知去向。那位弟子法號就是嘉蘭。”

他看向神臺上的佛像繼續說道：“神秀門下五位弟子，皆是超脫凡俗之輩，其中又以嘉蘭最為聰慧。當年南宗慧能前來參加無遮大會時，見到嘉蘭便是雙目如炬，求賢若渴。他曾言自己座下眾弟子，皆無如此精妙絕倫的慧根。嘉蘭理應是他六祖慧能，頓教法門的唯一真傳。”

丘無一打趣道：“那可厲害了，老和尚打算搶人？”

慧仁苦笑著接下去說：“當時慧能還真去找神秀問過，神秀當時把嘉蘭喊到身邊，問他是否愿意跟慧能學習頓教法門。當時嘉蘭回答說：我欲攀靈山，不需大鵬展翅，一足一縷，經無量劫終可抵之。慧能問：無量劫，萬萬年。大鵬展翅，眨眼之間。佛本心中，何故四處求索。嘉蘭答：我攀靈山，不求終點，但求回望過往，世間皆為我有。”

丘無一擺手道：“行了行了，你這時候傳教是不是不太合適。”

獵戶更是一臉茫然，不知所謂何。

慧仁苦笑道：“嘉蘭佛法大成后，立下宏愿要度化世人，于是離開神秀開始游歷神州大地。”

“所以這嘉蘭寺就是他當年留下的？”

“應該是的。”慧仁點頭道，“北派佛法講求漸進，跟你們道家道法有異曲同工。所以北派在修行佛法時，需要尋得一處清凈地。因為這清凈地沒有道家洞天福地要求那么多，所以修為高深的師兄會自己開辟菩提空間。”

他目光在主殿中掃過，最后落到一處不起眼的浮雕畫像上。

那浮雕上雕刻有巨大的婆羅雙樹，而在婆羅雙樹下盤坐有一名僧人。

“就是那里。”慧仁向那浮雕走過去，“這里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家伙，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