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程安捏著獎狀靜靜站著，所以的家長都喜歡成績好的孩子，她的父母應該也一樣吧？

帶著點點期待，程安鼓起勇氣走進家門，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笑容。

燈開著，卻沒看見父母，只有弟弟躺在客廳沙發上睡得香甜。

程安輕手輕腳走過去，湊近那小小的人看了半天。那是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近距離看自己的弟弟，小臉蛋兒胖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小手小腳也好可愛，程安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睡夢中的弟弟立刻咧嘴笑了起來。

“小可愛，姐姐拿獎狀啦！”程安柔聲說道，俯身在那軟乎乎的小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咯咯”，弟弟閉著眼睛笑出了聲，似乎做了什么好夢。

“程懷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老娘早跟你離了！”主臥的門哐當一聲巨響，母親滿臉淚痕地從里面沖出來。

“哇哇哇！”突如其來的吵鬧聲嚇醒了沙發上的弟弟，母親過來一推開程安，把他抱進懷里。

“父女倆都是礙眼的東西！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接過來！”母親連正眼都沒給程安一個，直接遷怒于她。

程安被推得摔倒在地，她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手里被撞破的獎狀，毫不留戀地丟進了垃圾桶。

呵！說得誰想被接過來一樣。程安內心自嘲道，起身回了房間。

不知道過來多久，外面終于安靜下來。

父母吵架鬧離婚不知道多少次了，程安已經見怪不怪。

第二天一早，程安看見客廳茶幾上擺著的離婚協議書，拿起掃了幾眼，又放回原處。

這次他們好像來真的了。程安不由想道，這協議書是故意擺在這兒給她看的。

離就離吧，兩個感情消耗殆盡的人強行湊在一起，互相傷得遍體鱗傷，還不如就此別過各自歡喜。

在這個父親如擺設的家庭里，一個女人帶著不滿周歲的孩子確實很難過。程安忽然有些心疼母親，不過這種心疼也只是一瞬。生活是自己選擇的，怪得了誰呢？

那時的程安還不理解成年人世界里的身不由己，生活里的雞零狗碎有多么消耗熱情。

父母的婚到底是離了，不過已經是一年后，那時程安已經初中畢業，而弟弟也能跌跌撞撞跟在程安背后“姐姐”“姐姐”地叫了。

令程安沒想到的是，母親極力爭取到了她的撫養權，弟弟也暫時養在母親這方。

從那以后，父親好像消失了一樣，除了每月按時打的撫養費，他再也沒有出現在程安的生活里。

一天，正巧程安生理期，肚子痛得猶如有一萬只羊駝踏過，胃里也翻江倒海，又一次吐過后，她眼睛一片漆黑，只能雙腿虛軟地扶著墻往房間里挪。

短短的幾步路，程安累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摸到床，不管不顧頭一栽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中，感覺有個小小的東西鉆進被窩，貼著肚子暖暖的，火爐一樣，小腹好像沒那么疼了……程安就這樣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