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盤轉眼上了桌，是俄羅斯黑魚子醬配面包片。只見剔透的冰盞里墊著一片碧綠的生菜，上面是一匙晶瑩飽滿的黑色魚子醬。林如雖吃過魚子醬，但也沒吃過等級這么高、品相這么好的。不敢造次，將魚子醬徐徐送入口中，只覺得齒頰留香，說不出的美味。

“林小姐還吃的慣吧？”田愛芬有心試探問道。

“謝謝阿姨關心，這是最好的Beluga魚子醬吧？我小時候父母帶我去歐洲玩，吃過類似的，只不過沒有這么鮮美。”林如拿餐巾拭了拭唇道。

見林如言語得體，既不過分諂媚，又稱贊了自己的品味，還顯示出良好的家教與見識，田愛芬不由得又生出了幾分喜歡。

“林小姐是在哪所高校畢業的？”何敬先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我是在冀州師范大學畢業的，專業是英國古典文學。”

“哦。我也有幾個老朋友是從冀州師大畢業的，現在都身居政府要職了。那鄭院長還是我大學同學，他還是每天有課嗎？”

“我們畢業前是一周有一次鄭院長的選修課，我們那時候都喜歡聽他的課。”

“哦，是嘛?那……”

“哎呀！老何，你看你，查戶口啊？飯菜都要涼了！何小姐，別拘束，和在自己家一樣，多吃點！”田愛芬打斷了何敬先的話，悄悄使個眼色，“老何，你跟我過來看看那瓶酒放哪了，怎么找不到了？”

“啊？哦哦，你說那瓶酒啊？我給你找找。”二人說著一起去了廚房。

廚房里。

“怎么了你？”何敬先不知道老伴的眼色有什么深意。

“你看那林小姐怎么樣？”

“倒是個安分的姑娘。怎么？你也覺得不錯？”

“嗯，這回那小子倒是沒看走眼，像是挺靠譜的，而且咱們兒子好像那一雙眼睛都沒離開過那姑娘。”

“是啊！這回應該是收了心了！那什么，咱們趕緊出去吧？”

“急啥？讓他倆人說說話。”

家宴結束何方送林如回家。

“怎么樣？我就說我爸媽人很好吧！”

“嗯，叔叔阿姨都很親切，很熱情。”

“魚子醬還合你胃口嗎？”

“很新鮮。謝謝。只是，還是和你吃牛肉面自在些。”

何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林如小小的手，“他們就是太歡迎你了，沒別的意思，你別在意。”（行車請注意安全！！！遵守交通法規！！！）

“我沒事。”

“你什么時候帶我見見你爸媽呢？”

“這也太快了吧?”

“不快了！我想快點把你娶回家作老婆。不過要是你覺得快，我們就慢一點，都聽你的，好不好？”

“好。”林如羞得低下了頭，露出了一段雪白的頸。

這一切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真的。

回了家，林媽媽看著女兒神色如常，倒有幾分沒底，“那小子他們家怎么樣？”

“看著還行，他爸他媽人都挺好的。”

“家境怎么樣？”

“還行吧。不像暴發戶。就是有點太大了。不像咱家這么溫馨可愛。”

“有錢人家嘛！總是錢味比人味重。歡歡我跟你說啊，要是他家人不尊重你，你可不能受他們的氣，咱林家的人可不攀他家的富貴。聽到沒有？”林父放下報紙說道。

“你爸說的對，你的快樂最重要，你只看他這個人性格是不是好，是不是把你放在心上，你喜不喜歡他，不用看他的門第如何，明白嗎？”

“爸，媽，你們放心，我心里有數。先去洗澡了。”

客廳里林父林母還在討論。

“他們家是有個公司嗎？”林父問。

“是啊，據說是集團公司，上市企業。那男孩還有個哥哥，也是公司里的頭頭。”

“太有錢了，不太合適。古人云，齊大非偶。咱家歡歡單純，大家族人際關系復雜，怕她吃虧呀！老莊的兒子剛從美國回來，現在同濟當醫生，早說要一起吃個飯了。”

“你早點怎么不張羅呢？現在兩人都好得跟一個人似得了，怎么分開呀？”

“唉，我這不是覺得歡歡太小，不著急呢嗎？誰知道一眼沒看見就讓那小子拐跑了？你可得跟她說說了，別讓她被那小子騙了。”

“還用你說呀？我早跟她談過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兩人能好好的把婚結了。”

何宅。

“兒子，你這回真是認真的嗎？這次這個姑娘可不是以前那些，你要是玩玩還是算了。”

“媽，我真是認真的，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現在只想和林如好好的，早點結婚，讓您也抱上孫子孫女兒。”

“真要是那樣我和你爸就燒了高香了。人家是個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對人家！”

“唉呀媽！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不跟您說了。我上摟了。”

何敬先從書房出來，“怎么樣？”

田愛芬搖搖頭。

何敬先嘆口氣，“算了，隨他去吧！”

你給遠打個電話，讓他明天晚上回家吃飯。”

“你是想讓遠去？”田愛芬瞪大了眼睛。

“在這個家里，就有這個責任，這絕不是一個人的事。”

“我知道了。有時候真覺得你沒人味兒。”

“怎么你還有嗎？”何敬先笑著，眼睛里卻是冷酷的，毫無感情。

樓上，何方和何遠語音“哥，今天我把林如帶回家了。”

“上了？”

“去你的，我是帶她回家給爸媽看了。”

“哎呦喂，你還真轉了性了。爸媽怎么說？”

“他們挺喜歡林如的，說都聽我的！”何方聲音里透著高興。

“是嗎？你開心就好！不說了，見面聊。”放下手機，何遠笑著搖搖頭。對著身邊的人吻下去。

落地窗外不知什么人放的煙花，絢麗繽紛，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幸福，那么燦爛，那么理所當然。

田思蕊最近總是想吐，這天終于覺得可能并不是腸胃炎那么簡單。下班路上買了一只驗孕棒。現在，坐在馬桶上，等著。

時間到了，田思蕊看著這支可能改變她人生的小東西，嘴角輕輕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