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天氣,我坐在座位上看著同學們進進出出,無聊的嘆了一口氣。
“你快看快看!是他誒~”一個帶著些戲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就在一邊默默聽著,端好一個好學生的架子。
“嘿!蕭祁!你的另一半呢?怎么不見啊?”女聲突然提高了音量,我轉過頭去看著,心里不止一次鄙棄她們的作為。
只見一個長的高高瘦瘦白白凈凈的男生走進教室,他沒有理會她們的“胡言亂語”,只是將桌椅上的紙條拿起來,丟在地上,默默的從書桌里拿出課本。
“誰!?”男孩的聲音有些顫抖,只見蕭祁有些顫抖的站了起來,地上是帶著些許紅色的污漬。
蕭祁暈血,全班人都知道。
“怕了啊?叫你的小男朋友啊?他怎么不出來了?嗯?”汵將一張帶著些許紅色的紙在蕭祁眼前晃了又晃,嘴里滿滿的都是叫囂。
大家都在笑這,沒有一個人看見蕭祁額頭一層薄薄的汗水,我看了一眼時間。
“坐回座位上!上課了!”我坐直了身子,想起地上那張紅色的紙“汵,地上的紙,給我處理好。”
汵看了我一眼,不屑的“切~”了一聲,就坐回了位置上,但我至少是一個班長,所以她還是叫了一個“小弟”把紙撿了起來。
蕭祁轉頭看著我,眼里有些空洞,但我不在意,我只是不想惹是生非罷了。
語文老師走了進來,他看著明顯狀態不對的蕭祁,有些意有所指的說“課本上說,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大家都將眼神投向蕭祁,他低著頭,什么也沒說。
我下課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老師把一本新的資料拿給了我“你是個有前途的,少和“那些人”接觸,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但是我媽媽和我說過,在這種學校里,要學會保護自己,我覺得我是在保護自己,我沒錯。
今天阡煜沒來,好好的算算,他沒來已經快有半個月了吧!
放學了,汵帶著她的一幫小弟有來到了蕭祁旁邊“嘖嘖……你的小男朋友快半個月不來了吧?不會是被送去借同了吧?”說完還有些不可思議的用手捂著嘴角。
蕭祁緩緩的捏緊了拳頭“我不是同。”他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我收好了書包,想想他今天還要和我一起回家“蕭祁,走了!回家。”媽媽應該在家里最好了飯等著我呢。
汵轉頭看著我“班長,有些事情你最好別管!難不成你還想和一個同呆在一起?你覺得“干凈”?”
我沒有理她,只是來到蕭祁旁邊,把他的書包拿起來,就走出了教室,蕭祁看著我的背影,最后還是題步跟了上來。
他追上我,拿過他的書包“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我不是同,為什么不解釋?”
“我為什么要解釋?”我看著蕭祁“為了和你一起被針對?”
他看著我,最后笑了出來“你是個懦夫,你也是個罪人。”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所有不造成后果的言行,都不構成犯罪。”我有些心虛,我和他認識快有三年了。
他看著我,帶著我來到一個爛尾樓里,我不解,但沒說什么。
“看到了嗎?這是三年前同性戀最喜歡的地方!”他指著一處拐角,有些激動,拉著我的手有些緊。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里確實有很多涂鴉,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看見一倆個字的輪廓,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拉著我的手就往那邊走。
“你看清楚了嗎!?你看清楚了嗎?我的名字!你看清楚了嗎?”我看清楚了,上面是他的名字。
我記得的,之前我來的時候還有阡煜的名字,但是阡煜倆個字已經快要看不清楚了,現在直接看不出來了,可是我和蕭祁是在兩年前才來這里讀書的,這上面的人,不會是他。
“你看清楚了嗎?!?你看清楚!我怕你忘了!再帶你來看一遍!你看清楚了嗎?”他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只覺得手臂很痛。
“你冷靜冷靜……你…”我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你要我怎么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茉稚!你知道的,我不是同!!”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同,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有什么辦法?
我要去和那幫“人”說你不是同,你是個正常人嗎?
我跑去教學樓面前說嗎?
我說了又有什么用?
他們信嗎?啊!?
我說了他們就不會再說了,是嗎!!?”我大聲回他。
他愣了愣,隨后冷靜下來,看著我有些發紅的眼睛,笑了笑,和之前一般很是溫柔的伸手抹了抹我有些發紅的眼角“別哭,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放開拉著我的手臂,果不其然,紅了一大片。
他拉著我回家了,家里媽媽已經做好了飯,媽媽看著蕭祁“蕭祁,你媽媽還沒回來,這幾天你就先住在我家吧!剛好小稚和你一起上下學我也放心。”
蕭祁點了點頭。
晚上我睡在床上,心里有些難受,感覺亂糟糟的。
第二天早上我和他一起去上學,來到教室,看見一堆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心里有些慌亂,卻只能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
去交作業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老師的表情,看來確實發什么了什么事情,和我有關系,但是老師還不知道。
今天大家都沒有在找蕭祁的麻煩,我心里的慌亂越來越真實。
回到家,我打開手機,發現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于是換了另一個小號,登錄進校園論壇,我終于知道同學們那奇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上面鋪天蓋地的都是我和蕭祁在爛尾樓里,他為我擦眼淚的照片,我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辦。
我沖出房間,看見蕭祁坐在沙發上,我走過去把手機拿給他“他們再說我們談戀愛。”
我有些力不從心的說了一句。
他接過手機,看著上面的污言穢語竟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我現在要怎么辦?”我有些生氣,所有人都再說我和一個同談戀愛,所有人都在罵我,可是我明明什么也沒做。
“他們再說你和一個同談戀愛,所以你生氣了,是嗎?”
我沒有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
“你說過你知道我不是個同,那你生什么氣?”
我依舊沒有說話。
我看著他的笑臉,反應了過來“蕭祁!你在報復我?”我有些不確定的問他。
他看著我,站了起來,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我不幫你。”
“為什么?這件事是你造成的。”我心里氣極,感覺很委屈,眼淚一顆塞一顆的往外冒。
“你說過,不做為,不是罪。”
“蕭祁,你不去報復那些真真傷害你的人,卻來報復一個知道真相的人。蕭祁,你心虛了,你真的喜歡阡煜,是不是?”我看著他,頓時不那么氣了,只是有些好笑。
他突然給了我一巴掌,我不可思議的捂著臉,看著他“我說對了?是不是?”
他離開了我家,我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最后跌坐在沙發上。
校園論壇上一張張以蕭祁為原形的同人文相繼發出,那一句句話簡直難以入眼,我看著這些文章,心里掀不起一點波浪,甚至還點了個贊,以此來解心頭之恨。
第二天,我看見蕭祁了,他眼底烏黑,好像是一晚上沒有睡一般,他接觸到我的視線,只是自嘲般笑了笑。
同學們奇怪的目光消失了,我想應該是蕭祁在網上解釋過的原因,但是同學們比之前更過分了。
他們將蕭祁堵在教學樓的樓梯口,給他遞字條,上面滿滿的都是“關心”。
她們把蕭祁拉進了她們的房間。
她們叫他“好朋友”。
他們將緋色的“花瓣”撒在他的課桌上,他們為他的校服添上了“別樣的色彩”……………
太多太多了,我說不過來了。
今天放學,他依舊沒有回家,算起來,從我和他鬧別扭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天放學,他站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一條有一顆梔子花的小道上,他叫住了我。
“茉稚。”
我來到他旁邊,他好像瘦了很多“怎么了?”
他看著我,看的很認真,我有些局促“你看著我干什么?我怎么了嗎?”
他笑了笑,和之前一樣溫柔“沒有,很好看。”
他將一封信拿給了我,我看著這封信,直覺告訴我,要發生什么。
“我們明天見的時候你在拿給我。”我看著他。
他搖了搖頭“明天,你就拿不到了。”
我接過信封,他轉身走向了巷子深處,我沒有跟上去,轉身回了家。
我不知道蕭祁和媽媽說了什么,媽媽沒有問過我關于蕭祁的事情,回到房間里,我看著被我放在一邊的信封,不知道要不要打開。
我拿起了手機,我現在好好算算,已經快有一個月沒有登錄學校的論壇了,好像是從那次我和蕭祁鬧了矛盾之后,我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也不是說我不想,只是我不敢。
我看見同學們變本加厲的欺負他,我知道,他一定在論壇里發了什么,可是我不敢去看,我怕,我怕是我想的那樣。
夜很深了,我還是睡不著,我來到書桌旁,拿著信封糾結了很久,還是打開了。
“我喜歡你”整張信封只有這幾個字在上面,我有些發愣。
我看著寫著這些字的信紙,我記得這張信紙,一年前他過生日,我沒有買禮物,便直接從書包里隨意拿了一張被我畫過的信簽紙給他“吶!你的生日禮物。”
那天晚上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我問他是什么,他不給我看。
我眼睛濕了,我又哭了,但是我哭的真是嘲諷啊!我打開了學校論壇,我往下翻,找到了那天晚上他發的話
“茉稚長的和阡煜有點像。”
下面是一片片,接連不斷的謾罵聲,一句比一句難以入耳,一句比一句犀利。
我突然想到他說的那句“明天,你就拿不到了”
一股寒意突然從腳底往上竄,我穿著拖鞋往外跑,可是晚上很冷,幾盞路燈也忽明忽暗,我只覺得害怕,在路口躊躇了很久,我還是打算回家。
“他應該不會那么傻吧?不會的不會的。”我在心里想著,就轉身回了家。
站在樓頂的人看著我漸漸走遠的背景,像是釋懷了般,從樓頂一躍而下。
“解脫了。”
第二天我來到學校,同學們一堆一堆的在一起議論著“你聽說了嗎?昨天有人在那條小巷子里跳樓了!”
“我還聽他們說是我們學校的。”
那人看了看蕭祁空著的座位“不會就是這個同吧?”
“誒!班長,你和同…不是!你和蕭祁關系不是挺好的嗎?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我看著窗外的朝陽,他不會這么傻的。
放學回家,我路過那條小巷的時候停住可腳步,看著在巷子深處的地方,走了進去,走進了,我看見警戒線拉了以來,地上只有一攤紅色的血跡,我看著血跡,突然笑出了聲來“他那么怕血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敢跳樓呢?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他了。”
但是我卻邁不開步子,一個阿姨看見我站在那里不動,走到我身邊好心提醒我“小姑娘哦!這里做完有個人跳樓哩!我跟你說,你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個地方多待,不干凈的哩!”
“怎么不干凈了!他最愛干凈了!”我突然有些失態的朝著阿姨吼道。
阿姨確實是被我嚇到了,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現在的學生真是的,學習學瘋了?怎么大吼大叫的。”
我回到家里,看見媽媽坐在沙發上,她看見我,把我叫到沙發上,我看著茶幾上的身份證,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媽媽“媽媽……不會是蕭祁的,對不對?”眼淚又往外冒了,但是它此刻已經不值錢了。
媽媽抱著我“小稚別哭,小稚別哭。”媽媽只是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我來到房間里,仿佛失了魂一般,坐在椅子上,瞟眼看見那封信封,不出意外的話,媽媽應該已經看過了,我拿起信封,看著上面的字,沒有其他動作。
第二天,我早早的來到了學校,我看了一眼蕭祁空出來的位置,拿著課本,座了上去。
“蕭祁,我來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