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露撐起了雨傘,以安熠楓的個子只能彎下腰來走路,金露露的雨傘好像是有第三個在撐似的總是往別處傾斜,安熠楓沒辦法只好握住了雨傘柄,他與她在這方面上出現(xiàn)了一場僵持戰(zhàn)。
雨大了,金露露用力將雨傘往她這邊拉,安熠楓在力量上毫不示弱。金露露瞪向安熠楓問道:“你知道紳士風(fēng)度怎么寫嗎?”
安熠楓不以為意的說道:“我知道怎么寫,但不知道怎么做。而且你這那算是在給我們撐雨傘,你是在給你們撐雨傘吧?!彼昧硪恢皇种噶酥附鹇堵兜淖筮叄瑔柕溃骸澳隳抢锸遣皇沁€站著一個我看不見的人?”
金露露懂了安熠楓的意思,她說道:“因?yàn)轱L(fēng)從那邊吹過來,雨都刮過來了,所以我只好那樣嘛,不好意思啰。”說完,金露露突然不服氣,她說道:“等等,這雨傘是我的,憑什么我要給你道歉,出去,我不給你撐?!?
安熠楓直接奪過了雨傘,他終于可以站直身體了,他將金露露半摟在懷里,用手和傘同時為金露露豎起保護(hù)。傘立在兩個人的中間,安熠楓的手放在金露露的后腦勺上。
安熠楓對金露露鄭重其事道:“看清楚點(diǎn),這把傘你剛才說過,是林木木的。我為什么要乖乖聽你的話出去呢?”
金露露對安熠楓皮笑肉不笑的瞇起了眼睛,她空閑出來的雙手一起捏住了安熠楓臉蛋上的肉,她說:“干脆我們同歸于盡吧?!?
“你是不是有……”安熠楓話都來不及說完,就投入到了與金露露的雨傘之爭里。
舒杅舍走在前面,只轉(zhuǎn)過身一次,他一直在前面走,漸漸的他與那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很遠(yuǎn)。在一處僅依賴樹葉遮擋雨的地方,舒杅舍看著了一個和自行車站在一塊的男生。
舒杅舍覺得那個男生很傻,因?yàn)橛晏於阍跇湎乱稽c(diǎn)用也沒有,男生此時幾乎濕透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證明。
舒杅舍從男生的面前徑直走過,他感覺到那男生像是羨慕他有傘似的一直盯著他的背影,背后傳來的一陣陣?yán)湟獠挥傻米屖鏂f舍原路返回。
從下雨起街道上的熱鬧減了一半,甘望霖和林木木在一處地方,他們緊貼著身后的那面墻,憑著墻上那沿出來的一大塊水泥來躲避雨。水泥上面擺放著仙人掌和一些其他的植物。兩個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了這里才遇到雨變大,現(xiàn)在只能守著這個地方,他們像碰運(yùn)氣似的等著車的到來。
甘望霖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條毛巾,他拆開包裝遞給了林木木,他說道:“這是新的,你拿去擦一下吧?!彼匾獾哪弥b給林木木看了一眼。
林木木說了一聲接過了那條毛巾,她一邊看著從甘望霖頭發(fā)上滴下來水,一邊擦著頭發(fā)。
甘望霖的視線一直正視著正前方,他隨時注意著過往的車輛。甘望霖伸手擦了擦從頭頂滑下來的雨珠,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林木木在對他說話。
林木木抿了抿嘴唇,她拿著那條原本是甘望霖的毛巾向甘望霖說道:“毛巾,只有這一半有點(diǎn)濕,你不介意的話?!绷帜灸編缀跤悬c(diǎn)兒語無倫次,但還是勉強(qiáng)的把自己想要表達(dá)的意思說了出來。
甘望霖在聽見林木木聲音的那一刻轉(zhuǎn)過了頭,他看著林木木一直等對方把話說完,他伸出手接過了毛巾,其實(shí)這算是拿回了自己的東西,可他下意識的對林木木說了一聲謝謝。
在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后,甘望霖開口,說道:“四季中你最喜歡的是夏天吧?”
林木木看著像是砸下來似的雨珠,她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
雨下所有的風(fēng)景都裹著朦朧的味道,一陣陣吹來的風(fēng)里有泥土的芬芳。林木木隱約的聽見,從哪里傳來的咯噔的聲音,像是從頭頂,時而連續(xù),時而斷斷續(xù)續(xù)。
“提到夏天,你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什么?”甘望霖看向了林木木那一邊,林木木卻沒有在感受到甘望霖的視線而轉(zhuǎn)過頭,她仍注視著前方。
林木木回答道,“向日葵?!蹦鞘窍娜兆顮N爛的花朵,它仿佛是陸地上的太陽。
甘望霖知道林木木會回答這個答案,因?yàn)樗鴱牧帜灸灸抢锫犨^這件事情,是在游戲里的。
甘望霖努力的跟林木木搭話,“夏天的花不僅只有向日葵,還有很多別的種類的花兒綻放著?!?
林木木下意識的認(rèn)為甘望霖話里有話,她看向甘望霖問道:“什么意思?”
兩個人目光相對,不同的黑色瞳眸里不同的感情。
甘望霖輕輕吐了一口氣,他注視著林木木的眼睛說道:“我,喜歡你。”
他覺得自己被拒絕的可能性很高,因此他并沒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只是在內(nèi)心里默默暗示自己無論林木木下一句話是什么,他都要保持一貫的表情。
林木木一時愣住,他們兩個人剛才提到的話題與現(xiàn)在的告白好似沒有一點(diǎn)兒聯(lián)系,情況一下子跳到這里讓林木木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
甘望霖看著沉默的林木木說道:“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我跟向日葵一點(diǎn)也不像?!?
他繼續(xù)說道:“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點(diǎn)時間。”
沒有回答的聲音,空氣里只剩下風(fēng)的嘆息。水泥上的仙人掌花盤在風(fēng)中搖擺,它漸漸的挪到了水泥的邊緣,又一陣風(fēng)后它被刮了下來。
一盆盆栽在甘望霖前面垂直落下,甘望霖凝視著林木木的目光被花盤吸引了過去,甘望霖看著眼前摔碎的陶瓷和散落在周邊的泥土,以及那個碎掉的仙人掌。
林木木順著甘望霖的目光望向了那邊,她看著那攤泥土和水漸漸融在了一起被雨沖走,也錯過了回答的機(jī)會。
這個時候一輛車突然開到了兩個人的面前,看來司機(jī)師傅是看出了他們是處于正在等車的處境,汽車發(fā)出了一聲鳴笛。
甘望霖在這個時候回過了神,他握住了林木木的手,他用另一只手替林木木稍微擋著把她送到了車?yán)?,但是他沒有上車。
林木木進(jìn)入內(nèi)車,她在聽見車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她腦袋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沒有。
當(dāng)司機(jī)師傅要發(fā)動車的時候,她突然喊住了司機(jī)師傅,她說道:“不好意思,我……朋友還沒有上車。”
甘望霖正準(zhǔn)備退回原來的地方時,他聽見林木木喊了他一聲,他轉(zhuǎn)過身看見林木木的手從拉下的窗戶那里對他揮了揮。
甘望霖走了過去,林木木在里面給他開了門,接著他進(jìn)了車子里坐下。兩個人幾乎是貼著門坐的,中間明明只有一個座位卻像是可以擠下兩個人。
司機(jī)師傅從后視鏡里看他們,他一邊掌控著方向盤一邊說道:“小情侶吵架了?”
甘望霖和林木木都聽見了這句話,但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兩個幾乎是同時回答道:“不是。”
司機(jī)師傅笑道:“既然沒有吵架,那為什么坐的這么開,你們一個把對方送到我車上,一個讓我停下來等等,不都是為對方著想的嗎。早點(diǎn)和好吧,這年頭找一個能陪著自己過日子的人,實(shí)在是太難了。”
甘望霖和林木木又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先開口。
司機(jī)師傅看看他們兩個人的反應(yīng)還是笑了笑,他說道:“你們都不說話可不行啊,還沒告訴我你們?nèi)ツ睦锬兀议_著車難道要隨便逛?”
甘望霖?fù)u了搖頭,司機(jī)師傅在后視鏡里看見了甘望霖這一動作。
林木木一直望著窗外,既不是想事情也不是在發(fā)呆,她只是眨著眼看著雨從窗戶在落下來。
在車子開到某一條街經(jīng)過一片的住房區(qū)的時候,林木木對甘望霖說道:“你跟我下來?!彼拿恳粋€字好像都在同一個調(diào)上。
甘望霖有點(diǎn)疑惑,但轉(zhuǎn)眼間林木木已經(jīng)在外面站著,甘望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后,他快速付了車費(fèi)下了車,他幫林木木遮雨的同時將她拉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待會把車費(fèi)轉(zhuǎn)給你。”林木木說話的語調(diào)開始怪怪的,說不上來哪里奇怪,但是和平常相比,一聽就不一樣。
“不用……不用的。”甘望霖在心里,將自己的緊張無措的原因扔給了這場雨。
林木木斟酌著措辭,但思考無果,選擇直接坦白,“我對你也有好感!”
甘望霖微微一笑,笑時眼睛微微彎起,:“你同意和我試試看?”
“不?!绷帜灸净卮鸬馈?
溫潤的笑意凝在了臉上,甘望霖對這個字,一時摸不到頭腦。
林木木用擺弄袖子上紐扣來掩飾她的緊張情緒,可惜這回的紐扣卻一點(diǎn)也不聽話,“我的那句話是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如果你沒有在今天向我告白,今天先告白的人應(yīng)該是我的?!?
甘望霖的微笑漸漸的消失了,但這并不是因?yàn)槭裁矗皇撬恢廊绾伪憩F(xiàn)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現(xiàn)在腦子里一片空白,我……?!?
他繼續(xù)說道:“不過,從現(xiàn)在起,我可以認(rèn)為我們兩個人是在交往嗎?”
“還不行。”林木木鄭重其事道,“因?yàn)槲疫€沒有跟你告白?!?
甘望霖低頭淺笑著看著仰著頭的林木木。
空氣里是草與花的味道。
林木木深吸一口氣,她認(rèn)真的一字一句道,“甘望霖先生,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
“對不起?!?
這一聲拒絕,讓林木木猝不及防,她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林木木小姐。”
她聽見甘望霖在喊她。
“在?!?
“我想成為第一個跟你告白的人,也想成為最后一個跟你告白的人。”甘望霖目光深情。
林木木松了一口氣。
“請你和我結(jié)婚吧!”
林木木根本沒聽清,秒答了一聲,“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