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我在小書房,為啥不出門,宗卷一丈高,從早批到晚,累死謝老娘。
寫完最后一個字,長長舒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吸氣,就見一人風風火火闖進來,抱著一沓宗卷,“掌門……”
“別說話”
掌門苦啊,掌門累,掌門就得活受罪!
連著下了一月的雨,天氣驟冷,有時難得出了太陽,但風吹過還是覺得刺骨。阿姐染了風寒,一直在咳嗽,時不時發燒,復西歸的沒有醫師,我無法,便去了驚鴻踏月請了葉輕塵來。足足半月阿姐的身體才有所好轉。
葉輕塵走時手里捏著一個香囊,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姐給他的,我哼哼了幾聲,一點也不羨慕。阿姐捏了捏我的鼻尖笑著道,“子姩生辰的時候,阿姐給你送一個好不好”
我原以為這是個幌子,畢竟我也記不得我的生辰是哪一日,昨日喝多了酒,睡醒天色已暗,桌上放著一碗蓮子粥,還溫熱著,旁邊擱著一個月牙白的香囊,我推開門問守門的弟子,“阿姐來過?”
守門弟子道,“午時來過一趟,方才也來過”
我將香囊細細系在腰間,沒忍住笑了起來,“今日是八月幾日?”
“八月十五”
我托弟子取了一盞天燈,想與阿姐一起放,到了染衣香門口發現屋內的燈已經熄滅了,有些可惜,便一個人去了山巔放了天燈。本來想許愿的,閉了眼睛,雙手合十,卻發現也沒什么愿望可以許的,干脆躺在地上看著天燈離我越來越遠。
清風樓是錦城最大的青樓,如果不出意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顧世卿都在這里。
我看著顧世卿懷中躺著一個,左手抱著一個,兩人暗送秋波,眉眼傳情,房間里的樂師奏的是靡靡銷魂音,聽得我汗毛直立,好想喝兩杯嚎一嗓子。
顧世卿的嘴唇離女子的香肩只有一掌的距離,嘆了口氣,將女子推了一把,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女子柔柔俯身退了出去,方才躺在懷里的女子臨走時親了一口顧世卿,我捂了捂眼,真真是世風日下!
顧世卿舔了舔嘴唇,眸子里的情欲散了些,捻了幾粒花生米,“小子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這是浪費我了好多金啊”
我心里很是鄙夷,面上卻笑的親爹不認,“今日是八月十五”
顧世卿,“啊”
我道,“我的生辰”
顧世卿給自己倒了杯酒,我忙將自己面前的酒杯遞了過去,清風樓的十里醉百喝不厭。
“你生辰不是十月十五?”
我嗅了嗅酒杯里的酒,“從今日起就是八月十五了”小飲了一口,果然舒服。
顧世卿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寂寞出毛病了?”說著又搖頭道,“不然給你找個道侶?”顧世卿指了指自己,“我如何?”
我知顧世卿向來沒臉沒皮,卻不知他如此的沒臉沒皮,我本是想懟回去的,話到嘴邊突然想起一個人,我道,“你家的顧枔不錯,不然……”
‘噗’
顧世卿噴了我一臉酒,我抹了一把臉,看見顧世卿一臉驚悚的顫著聲問我,“你你你說誰?池淵?你何時,何時見的他?”
我很是不能理解他這副白菜被豬拱的樣,“顧枔顧池淵啊,上次顧青陽的生辰宴上見到了,甚是喜歡……”
“不行!”
顧世卿又一次打斷我,我很是生氣,“你他娘的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顧世卿深吸一口氣,語氣涼薄帶點諷刺意味,“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你這么個吃法,你比池淵長了幾十歲,當他奶奶都不為過”
我指著他面頰上的紅唇印冷笑,“這樓里隨便一個女的都能當你孫女了,也沒見你收斂點”
顧世卿被噎的說不出話,頓時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