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狀態，不用特別鑒定，已經能歸納成痊愈良好了，況且醫生本來就不希望患者自己會得什么毛病，不然他們醫術何來？”趙彩霞搖頭，“你先學會承受急躁的指責和道理，然后再慢慢融入社會吧。即使你要把個性發揚光大，也不得不承受社會壓力。”她的神色又添了憂慮。

說罷，一本修養書出現在許含雪手里。

“思維互穿，開啟。”

“你不知不覺滿了十八歲，卻以為社會離你很遠，僅僅是因為你不喜歡社會，可是法律上，你已經要負一個成年人該有的責任了。”思維流猶如醒鐘，敲醒了兩個姑娘的良知。

“你不融合社會，又該依賴本來的家庭條件嗎？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社會是十分注重個人自由，又注重獨立存活能力的。只不過，你所經過的磨難，恰恰就是實現這兩點的條件，不然你為何遲遲沒有工作！？”思維流嚴肅地說道。

“也是，我在社會上也得到了很多機會，只不過我不注重培養自己。”許含雪輕嘆。

“不，妹妹，是我的錯。我只希望自己能一直被學校和家庭庇佑，所以我面對大困難，也不愿意沖鋒在前。”趙彩霞想起老師對她的處罰，仿佛罰輕了……

“那么多作業，其實已經是很豐富的社會試煉了，厭學起來，也著實慚愧，因為作業一向倡導自己寫完，如果還能倒流時間，還能寫完作業，還能被認真檢查，估計自己的工作現狀就不會是這鬼樣。”寫到這里，許含雪邊想邊記，“有這思想，恐怕補習班都不要了。”

“你終于醒悟了，成年人？你再且聽我講個故事。”

“請講吧。”

“從前有個人，經常去拜佛，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和他一起拜佛的人，那個人的模樣就跟佛一模一樣。拜佛人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他和佛一模一樣。那人答，他就是佛。既然是佛，為什么還要拜佛呢？”

“是因為自信嗎？”兩人思考。

“不錯，那位佛說，因為他也遇到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是他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我們確實沒聽到哪個神明會有整天求凡人的想法。”兩位女子開始反思。

“所以說，佛之所以成為佛，就在于遇事只求自己。雖然這非常難，但是做到了，你就是偉大的。”

“我本來就無心做偉大的人，更別說去完成什么偉大事業了。我的一生，不過是想和家人平安在一起。”趙彩霞說著，眼神里仿佛流露出了脆弱。

“和家人在一起，當然好，可是如果你沒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家里就會有事牽連你吧。”許含雪若有所思。

“不錯，還是你妹妹跟你有差距。有這么個故事——在一個平民窟里，曾經有一對兄弟，他們的父親犯罪，罪行累累進了監獄；母親離家出走，不知所蹤。兄弟倆無依無靠，于是哥哥開始打架搶劫，不學無術，后來也進了監獄，踏上了和父親同樣的不歸路，當人們問他時，他說有那樣的父親是根本沒辦法的。可是他的弟弟卻恰恰相反，奮發向上，努力打工，靠獎學金念完大學，成為頗有名望的律師。同樣的理由，他覺得有那種父親，是毫無辦法的。”

故事講到這里，趙彩霞陷入了沉思。

“含雪，或許這個家庭是屬于你的，你更適合好好努力。”她輕嘆。

“我并沒有忘記你對我說過的話，你要陪著我過天明。如果不是你，我沒有膽量要去過不一樣的生活，也根本不會像那些文章寫得不錯的學生，在學校的軍訓書上有名字了……”

“你是因為我帶給你的榮譽嗎？”趙彩霞不以為然。

“不，我很喜歡那段時光，大家都喜歡你，是你不讓我插手幫忙罷了。”許含雪笑了，“雖然在校學生都覺得我們兩個又怪又傻，可是由于人格雙重，所以熬得了那么多。不過現在，我們都必須回到各自的生活崗位上去了。多干一些充實的事，果然對自己有好處，哪怕是給自己做一些思想工作。”

“不錯，同樣的開始，不一樣的軌跡。彩霞看起來優秀又聽話，而且還認命，但是她天天都在逃避生活；為軟弱找借口，以為優秀的人都是在想自己怎么輕松才偉大的。可是許含雪卻選擇了清晰又堅定一輩子的方向，她根本不想抱怨命運。”

“那么，許含雪真的沒從我這里得到任何好處？”趙彩霞的自尊心突然開始顫栗。

“少女，你不必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只有奮斗和努力是真實的，相信不可控的命運，不如相信真實的自己。所以祈禱神明，不如好好付出自己的勞動。”

“是啊，姐姐，你在體育運動方面也很有力量，雖然共用一個身軀，但是我因耐力而自豪，這樣就夠了，不是嗎？”許含雪心里放下了一大塊。

“那你就好好減肥，不要辜負我給你的力量了。”許彩霞默默地隱去。

“等一等！丫頭，不要小看自己的實力，如果你妹妹做得到，你就得發揮你的作用，明白了嗎？”思維流說著，也隱去了。

“所以說，唯有勇敢地尋找工作、努力工作、不把工作想得過于簡單、也不把工作想得毫無快樂可言，這句話也是說得下去的。”

“可是，我好像覺悟得有些晚了。”趙彩霞望著窗外失神。

“不，不要那么自卑。你已經驗證了那些日日夜夜的意義，雖然我們始終不夠算是頂尖的優秀，但是，工作就是人生的價值，人生的歡樂，也是幸福之所在。”許含雪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輕笑。

“我何其幸運，不僅僅得到了這家庭的原諒，也得到了時間的原諒。我沒有任何理由再那樣令人消極和失望了……”

“你知道就好，不然我還得繼續被你弄哭！”許含雪把筆記放回抽屜。

“這也由不得你，好好讀書吧，這是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