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莫阡瑜語塞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大意了。崔寧和江左小謝聯姻,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不過是謝家要保她,那人也定會賣謝家這點面子。但是崔寧若成了滎陽鄭氏的寵媳,這個意義可就大了去了。意味著崔寧從此不再被他掌控。那人未必能和滎陽鄭氏抗衡,但要動個崔氏,動個崔寧在意的人,太容易不過。
“你保護不了他。”莫阡瑜不甘示弱,“理謝家遠點,小心成了炮灰。”
這回輪到顏晨語塞了。他只能克制的深呼吸,然后笑了笑,“雖然我不想她和我一起成為炮灰,奈何她并不在乎。”她的心是跟隨我的,我先來了,我在這里。
顏晨站起來,走到開放式廚房這邊,崔寧剛剛把姜丟進鍋里。其實就那么大點套房,他們兩個說了什么崔寧聽的很清楚。她只是憋著笑,很想看莫阡瑜吃癟的樣子。
“我來吧。”顏晨從崔寧手里接過可樂,看了看鍋,又拿出一大塊姜。“那只花孔雀已經到霧國了。安!”
“嗯!”崔寧對著顏晨指了指莫阡瑜的方向,“你膽子可真肥!”說完,還比了一個豎大拇指的動作。
顏晨卻停下手上的刀,笑著舉起來比劃了兩下。
崔寧僵住,咽了一下口水。一溜煙就撤了。
“又上熱搜了……”崔寧出來的時候,就見莫阡瑜翻著圍脖,笑的陰陽怪氣,“你家男人的辦事效率,真心不怎么滴。”
崔寧干脆坐他旁邊湊過去看,哎呀嘿,真的上熱搜了。
“香雪海酒店被抓”牢牢占據榜首,搞不清楚的人鐵定以為自己被官差怎么滴啦。蒼天啊。
“型男富豪VS頂流奶狗,香女神魅力不減當年!”型男?奶狗?崔寧好想噴笑。
“女神一腳踏兩船?翻船現場實況!”翻船,不好意思,不存在滴!
“頂流塌房現場,對方竟為過氣女星!”過氣!?誰過氣了,姐姐是自愿退出娛樂圈的!
“花都富二代不敵國產鮮肉,眼看對方入主正宮!”
后面的營銷號標題,一個比一個勁爆。連當年顏晨的求婚圖都放出來了。簡直不講武德!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是收過封口費的。當然,莫阡瑜和香雪海的夜光劇本門也被翻出來了。就連沈鈞和香雪海的吻照都上熱搜了。
“事實證明,姐久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有姐的傳說!”崔寧笑著把手機還給莫阡瑜。拍拍某人的肩膀,“看你的效率了!”
莫阡瑜只是笑,“小姐姐,我的經濟公司,還是當年那一家!”
“我去,你要臉嗎?”當年那個對劇本的答復叫公關嗎?他的經濟公司的公關能力,那就是一坨便便好伐!?“你有臉笑別人沒效率!”
某人還是笑,我是光棍我光榮!
“謝家會處理的。”顏晨端著三份姜湯出來。“那個人不是想看你的立場嗎?給他看看也好。”
“心臟!”莫阡瑜和崔寧異口同聲。這貨剛剛錢塞了,內容也拿到了,居然不是為了封口,是為了坑謝家。
顏晨勾起唇角笑,把最滿的一碗遞給莫阡瑜。“小心燙嘴。”說完遞了一碗給崔寧,然后端起自己的那碗,一口悶了。
莫阡瑜看見他那小表情就來氣,也豪氣的一口悶了。然后,然后的然后,誰能告訴他,為毛這么的辣。這是姜湯嗎?確定不是辣椒水?
“我也有一份?”崔寧迷惑狀,小小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味道不錯。”
轉頭,就見莫阡瑜憋紅了臉,下一刻,咳咳咳,咳咳咳,連串的咳嗽聲響起。某人捂著胸口,咳的肺都快出來了。眼睛也紅了,鼻涕,沒錯,是鼻涕和眼淚橫流。
“什么情況?嗆到了嗎?”崔寧跳上沙發給他拍背,不確定的看著顏晨,“湯里你加了什么?”
顏晨拿起桌上被雨水花掉的眼鏡,掏出一塊擦鏡布擦著說,“多放點姜,出一身汗,驅寒效果好。”然后戴上他坑人的眼鏡,揮揮手,開門走了。
好半晌,莫阡瑜才緩過勁來。他發誓,下次顏晨遞過來的食物,打死也不能吃!
謝家的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快。下午的時候,熱搜都撤了。狗仔出來道歉,表示自己故意誤導香雪海走錯門,才出現照片上那一幕。莫阡瑜和崔寧的經濟公司也都發了申明,兩人只是好朋友。這事就算過去了。
明叔也沒有給崔寧再打電話,倒是謝家也沒有來電“問候”崔寧,讓她有點意外。
“你都在我屋里賴了一下午了,還沒緩過來?”崔寧踢了一腳躺在沙發上裝死的莫阡瑜。
“我還打算賴一晚上!”莫阡瑜翻身背對著崔寧,“氣不死那貨!”
“你們兩個都是幼稚鬼……”崔寧很無語,男人至死是少年。
就這么著,莫阡瑜在崔寧房間的沙發上窩了一晚上。崔寧則是磨牙打呼睡得和豬差不多。
“嘖嘖,你的頭發太慘烈了!”崔寧聞見早餐香味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莫阡瑜頂著一頭亂發正在喝牛奶。“今天什么時候滾啊?”
“一會團隊的人過來。”
“進來?”
“嗯。”
崔寧飛一般的沖進衛生間開始洗漱換衣服。她雖然已經沒什么個人形象了。但是好歹鄭氏謝氏還是要臉的啊。
于是等造型化妝的團隊來的時候,崔寧正在優雅的吃著煎蛋,喝著牛奶。莫阡瑜則像防賊一樣看過他們每一個人,確認都是熟人后才放他們進來。
“馮老師給我來電話了。”莫阡瑜的經紀人恭敬的招呼崔寧,“香老師您的團隊一會也會過來。我們一起造型之后,就可以先去電視臺拍個宣傳片。”
“今天?”崔寧有點詫異,“不是下周才錄。再說了,我只是助演嘉賓,還需要提前宣傳?”
“這不是出了昨天的新聞嗎?”經紀人賠笑,“會要錄一個神秘嘉賓宣傳片。當然,不會這兩天放出去,開播前放抬抬熱度。”
崔寧看莫阡瑜,見他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他為了自己的安全在這里守了一夜,今天又搞出這些事情,想來是有安排的。加上顏晨也默認了,不如就乖乖聽話,安他們心吧。
說話間,馮萍也帶著人來了。神奇的是,劉明麗也來了。
“喂,你們兩個這是干嘛呢?”崔寧覺得這貓膩很大。“我錄個小節目而已,這么大陣仗?”
劉明麗搖頭,酷酷的走到窗子邊。馮萍則是一臉高深,笑著向莫阡瑜而去。呵,崔寧秒懂。這是來自顏晨的報復啊。估計莫阡瑜要倒大霉了。哈哈哈。
折騰了半天,也不知道劉明麗和馮萍出動了什么手段。莫阡瑜一臉菜色的帶著崔寧出發去攝影棚。
“這是割肉了還是放血了?”崔寧特別的想笑,又不敢笑。
莫阡瑜只是瞇著眼睛盯著她,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老子上輩子欠你的。”
哈哈哈……崔寧放肆的笑聲響徹整個保姆車。怕是路上的行車都被驚動了。
“要進棚了。”下了車,進入電視臺的大門,走了快十分鐘,崔寧居然還在笑。莫阡瑜簡直忍無可忍了。“給我憋回去!”
“不要兇,不要兇!”崔寧擺手,然后就忍不住笑,“你兇起來也是奶兇奶兇的!”
“崔凝梅!”
“是!”崔寧站好,深呼吸,深呼吸,總算憋回去了。“好了好了。走吧。”
“香老師,要開始拍花絮咯。”經紀人適時的提醒了一句。
“嗯。”崔寧又平靜了一口氣。對著工作人員們點頭道歉,“抱歉,耽誤大家工作了。我可以開始了。”
莫阡瑜微笑著,給崔寧引路,兩人就像好朋友一樣,有說有笑的向著錄音棚走去。內心獨白卻是,這貨假得很。這貨真會演!
“下次要錄的,是二公。和我一組的,是甄甯老師,袁杰老師,還有馬小海和馮欣欣。”
“覓覓和我很熟誒!”崔寧一聽到甄甯就激動了,老熟人了啊。“她是不是還每天早上都瑜伽啊?”
“嗯,每天早上都要。”
“哇哦,好自律!”
一進棚,果然看見甄甯正坐在角落讀劇本。坐的筆直,體態身形都很優美。
“覓覓!”崔寧竄過去和她打招呼。“我來探班了!”
“香香!”甄甯放下劇本,站起來和崔寧擁抱。“看見你真意外。”
“嗯嗯。是啦是啦,時運不濟,退出娛樂圈了。”
“呵呵。你還是那么口無遮攔。”甄甯抱著手笑,有點寵溺的看著崔寧。“聽說你要給阡瑜做助演嘉賓,我就猜你會提前過來探班。”
“嗯嗯,誰讓欠了他人情。一次還清一次還清!”崔寧還是笑。早知道甄甯在這,她覺得應該帶一盒子水果過來邊吃邊聊啊。
“喂!”
“啊!”
忽然有人拍了崔寧一下,還大叫了一聲。崔寧也跟著啊了一聲。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就差一個過肩摔。幸好莫阡瑜手快,沖過來按住了崔寧。
崔寧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帥哥看著自己笑。一只手還被自己扭住了。這是哪里來的?貌似沒見過。
莫阡瑜踢了崔寧一腳,讓她快松手。這個馬小海,簡直讓莫阡瑜頭痛。一把年紀了,就喜歡惡作劇,永遠長不大的樣子。奈何他除了傻樂呵,其他方面人還不錯,莫阡瑜也不好多說什么。這回被崔霸王擰了手,還是在鏡頭前面,有夠丟臉的。不知道他會不會鬧起來。
“你是?”崔寧松開手,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多看兩眼,還有點眼熟起來。
“是我啊!”馬小海揉著被擰的手,也不生氣,指了指自己,“馬天!”
“殺馬特少年馬天!”崔寧驚呼,上一次和他一起拍戲,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崔寧才北上拍戲沒多久。這家伙整天頂個殺馬特的造型,在劇里也是殺馬特的角色。在片場鬧騰的很。今天一見,和當年哪哪都像,又哪哪都不像。臉還是那張臉,氣質卻完全不同了。
“是我是我,現在改名了,叫馬小海!”
“可以啊你。變成熟大叔了!”崔寧錘他肩膀,這貨比自己都大。那時候卻像小跟班一樣天天跟著自己。整天歡樂的不得了。
“你哪里看出來我大叔了。”某人癟嘴,秀肌肉,干脆拉開腹肌比了一下,“明明是型男啊。”
“噗嗤!”崔寧沒繃住,笑了出來。“你已經三十好幾了。拜托,剛夸了你成熟。”
棚里立刻笑成一片。本來就是來錄花絮的,這會處處都是看點,讓編導滿意的不行。莫阡瑜也很上道,讓經紀人準備了下午茶和果盤,花絮又變成了茶話會。
等莫阡瑜送崔寧出來的時候,都快到晚飯時間了。
“晚上還有錄制安排?”崔寧見他送自己出來,卻沒有要一起回去的樣子。
“嗯。昨天溜號了。今晚需要補錄。”莫阡瑜張望了一下,見車還沒有來,叮囑崔寧,“那個人的態度還不清楚。最近幾天可能不太平。”
“我知道。我又不傻。”
“謝家不會幫你太多。我這邊也不好插手,免得引起那個人更大的動作。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靠男人咯!”崔寧笑,“張偉已經過來了。”
“他來?不怕那人注意?”
“就是要讓他注意啊。我有危險,張偉一定會來。”
莫阡瑜沉默了一會,嘆氣,“你終于想開了?”
“嗯。”崔寧收起笑容,“我以為我退讓,我茍著,就能讓我身邊的人幸免。昨天我才知道,只有我自己強大,才能成為他們的靠山。而不是等他們來保護我。”所謂投鼠忌器,所謂狐假虎威,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
“回花都?”
“不僅要回,我還要去大牌坊!老王爺不是要走了嗎?我若回去,那人會不會嚇死!?”
“萬事小心!”
崔寧笑。她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的命當人命。當年她能豁出去,現在也不過如此。她終于知道楚淮山當時聽說要搭上鄭氏玩大的,為什么會那么興奮。因為權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