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設?”這是要出道的節奏嗎?崔寧表示很蒙圈。
“沒錯,他最近看上一個小姐姐。那女孩特別喜歡一部偶像劇里面的人。所以,我在幫他練習。”
“我只喜歡你?”崔寧覺得三觀要崩了。和這兩逗比搭伙干大事,這是認真的嗎?忽然覺得白瞎了她最近幾天的努力啊。且不說能不能上那艘大船,光這兩逗比,確定不是兩二哈?到時候拆家賣萌滿地撒歡,她找誰哭去?
“我暫時還不喜歡你?!敝x少爺居然臉紅了,然后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崔寧,“陳叔說你大概會想找我聯姻。但是第一次見面還沒有說幾句話,就這么直白。怕是不妥吧?!?
我艸!崔寧風中凌亂了!
“少爺,我只喜歡你,這是一部偶像劇的名字。我只是問你,你家默默的肥肉,是不是因為看了這部劇,所以裝了一個叫言默的角色?”崔寧感覺要瘋了。“我有男人,對聯姻沒什么興趣?!闭f完,崔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謝家少爺怎樣,她不裝了。
“陳叔說,你男人已經決定不要你了。你還是要找我聯姻的。”
“我要搭上你謝家的大船,有的是資本。犯得著出賣本來就沒有的色相?”崔寧沒好氣的吐槽著,轉而理智的回答到,“聯姻固然穩固,但是把合作建立在最容易生變的人心上,遠沒有建立在利益上讓人有安全感?!?
眼前的男人,不是逗比。他是裝的。崔寧冷靜的笑了。
“哈哈哈!”謝昌瑄忽然大笑起來,帶著少年人的爽朗。然后站起身,看著崔寧身后的來人笑道,“我贏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鄭運琛。
他也換了衣服,一身粉藍。因為很瘦,所以顯得有幾分嬌俏。但面上,卻帶著讓人覺得沉穩安心的笑容。
“見笑了?!彼f話間,走到了謝昌瑄的身邊。伸出手,擺出握手的姿勢?!班嵓业谝话偃叽嵾\晟,行一?!?
崔寧也站起來,回握他的手,“崔氏九十一代,崔凝梅,行四?!?
此刻,崔寧的內心是無比震驚的。剛剛那人介紹自己,說的是鄭運晟,而不是鄭運琛。如果不是舌頭打卷,前后鼻音分不清楚。那么說明,他不是鄭氏四房庶出的幺孫。對了,他說自己行一。我靠,這是鄭氏的長房長孫鄭運晟啊!之前的照片,情報,是搞什么鬼啊。難怪剛剛謝昌瑄往旁邊靠了,在他面前,那位才是小弟啊。
“你不好奇?”對方挑著眉笑,然后松開了手。坐回位子上。
“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不是同一個人?!贝迣幰沧?,平息著內心的震驚。
崔氏近些年,說好聽點,叫做偏居一隅的門閥。說難聽點,叫做落魄貴族。和紫禁城里的這些屹立不倒的大氏族相比,崔氏簡直不值一提。就算今天來的是李氏貴女,也要在這位面前誠惶誠恐。
“我和弟弟長的很像。早些年都在外面讀書,不常在京城走動?!编嵾\晟的笑容很溫和。“這次忽然出現,唐突了。沒有嚇到你吧?”
“很驚嚇!”崔寧老實回答,她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值得這位圖謀的。這就很危險了。說明當下的形勢,她無法掌控?!八揭詾椋也恢档媚氵@樣的大人物來圍觀?!?
“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
崔寧點頭。如果熟悉她的人在場,一定會驚訝于她此刻的乖巧。這是烏龜寧的升級版。簡直一點氣場都沒有了。
“父輩的打算,是父輩的。我有自己的打算?!?
崔寧繼續點頭,你可以有??梢源蟠蟮挠?。
“這場角逐,我要一塊大餅?!?
崔寧繼續點頭,你可以有??梢源蟠蟮挠?。但是我沒有餅啊。
“我需要一個亡命徒。替我賣命?!编嵾\晟頓了一下,冷然說道,“掀起這場角逐的你,就是最好的棋子。”
崔寧拼命搖頭,我不是我不是。
對方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抬手制止了崔寧的話頭。轉頭和謝昌瑄吐槽,“這是你給我找的棋子?扯淡呢吧!”
謝昌瑄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崔寧,看了看鄭運晟。小聲嘀咕,“你自己選的她,要怪就怪你的資料太假了?!?
說完,這兩個人站起來就要走了。崔寧也沒有攔著,就只是抬眼看著兩人。這是要唱哪一出呢。
“稍等!”眾人身后,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來。
崔寧握著手里的芒果冰杯子,沒有抬頭。她思忖著,這不是一個好機會。但是奈何有人不這么認為。
“稍等我和她聊兩句?!?
對面的兩人沒有說話,坐了回去。崔寧卻不想起身。
“老姑,借一步說話?”
來的不是別人,是許久未見的崔翊恒。
說實話,崔寧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崔翊恒。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剛剛說話人的氣場,把她都震懾到了。她家的小忠犬,長大了呢。
崔寧站起身,回頭看著崔翊恒。好半晌,才跟著他走到另外一個角落的位子上做好。
“這是你的決定,還是老爺子的決定?”崔寧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崔翊恒,百味陳雜。
“是我說服了老爺子。”這是知道那個秘密后,這幾年來,崔翊恒第一次直面崔寧。他怪崔寧辜負了他的信任。但是也終于在磨礪中成長成了她期待的樣子。
“要我扮演什么角色?”崔寧的語氣很平淡。
“我們需要一個人,協助謝氏打理產業?!?
“什么樣的產業?”
“你能打理的所有產業?!?
“為什么是我?”
“呵,因為我一個人吃不下。在謝氏眼里,也不夠格?!?
“如果你不夠格?難道我就夠格了?”
“你果然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可能比我還早?!?
“一定比你早咯。傻仔?!贝迣庪y得很不爽的,飚了一句粵語。
沉默了好一陣子,崔翊恒卻問了一個和當下話題無關的問題,“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份,你才沒有把我趕出崔氏?”
崔寧翻白眼,但是還是解釋道,“她有嫁給你嗎?你何德何能可以在當時就享受來自她的福利?這么多年還沒有把人娶到手,也不知道這輩子是否有機會娶到手。你哪來的這自信???”
聽到這里,崔翊恒卻像是所有怨念都釋然了一般,終于露出了笑意。“老姑,我就知道!”
“你知道個屁!”崔寧伸手給了崔翊恒腦袋一下,“阿恒啊。我累了,替人賣命的事情,我做不了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亂點什么鴛鴦譜?”崔寧看著崔翊恒,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點東西來。當年崔氏要她去賣命,年幼的她無從選擇。今天崔氏已經拋棄她了,卻仍然要用她去賣命嗎?
崔翊恒似乎沒有看出崔寧眼中的失望,只有躍躍欲試的興奮?!袄瞎?,這次機會難得,如果我們能。。?!?
巴拉巴拉,崔翊恒說了兩分鐘沒有喘氣的。最后小結,“即使你做不了,但是你至少能找到人幫他們賣命?老姑,你教過我的,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自己做。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對的人,做對的事情?!?
崔寧抬眼看他,只淡淡回答,“我知道了。”
吾家有兒初成長啊。只不知長歪了沒有。
崔寧站起來,向著鄭謝二人走去。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坐下來,崔寧只是說一句話,“與虎謀皮,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鄭運晟一愣,看著崔寧好半晌,“洗牌之后,我們自然會奉上貢品。”
“貢品?你確定不是祭品?”崔寧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兩位少爺,我已經過了賣命的年紀。崔氏打什么算盤,和我一個被宗族除名的人沒有關系。我手上無人,名下無產,沒資格給你做牛做馬。”崔寧深吸氣,才又緩緩說道,“我可以幫你們找到賣命的人。但是能不能駕馭,兩位要自己想清楚了?!?
“決定吃下這塊肉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準備。”鄭運晟點頭,深吸一口氣,“在這個時代下,門閥生存也多有不易?!?
“既然賣命的人不是我,那么我的好處呢?”崔寧笑著問對方,心里默默嘆氣,崔翊恒還是太天真了。這條大船,如果不是以命相付,哪里那么容易上去?!疤铰返男」?,你們也不怕被纏???”
鄭運晟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嚴肅的表情忽然就松動了。淡笑著回答崔寧,“以后你想去哪,隨便去吧。”
聽到這一句,崔寧的手緊緊握住,面上仍舊笑著,眼中卻有隱隱濕潤。
“這個小子,留給你暖chuang吧?!编嵾\晟轉身拍了拍身邊的謝昌瑄。“能看見顏晨氣急敗壞,也是很讓人身心愉悅的!”說完,鄭運晟把手中的文件夾合上收好站起來準備走了。
“喂,什么意思???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敝x昌瑄一臉蒙圈的看著小伙伴,啥意思啥意思!?“喂,你搞錯沒有,搞錯沒有,顏晨那心臟的。上次把老子坑的。。。”忽然沒音了。謝昌瑄一臉便秘的表情,停頓了半晌,才泄氣的補充,“算了,老大的決定跪著也只能執行。罷了罷了,回頭陳叔會找你的。”
“能不把我的項目計劃書也揣走嗎?”崔寧站起來指了指鄭運晟手里的計劃書,那可是她好幾天的心血呢。這順手牽羊的本事,怎么不去打三國殺啊。
鄭運晟笑笑,一臉高深莫測的回復崔寧,“它是我的了。”
然后拉著謝昌瑄的后衣領,像提溜小狗一樣就給提溜走了。
我這是磕到真人CP了?那些門閥的資料里都玩真的?崔寧滿臉黑人問號,看著兩人的背影。
“老姑!”崔翊恒結賬回來,就看見崔寧一臉蒙圈的表情?!凹热徽勍琢耍阌惺裁葱枰野才诺膯??”
“你管這叫談妥了?”崔寧翻白眼,談屁啊。人家還是要她的命啊。談,雙方平等才叫談?,F在根本就是賣 pi gu好伐!今天終于知道每年開例會,那些銷售經理張口閉口就是已經mai pi gu,就差tuo yi fu 是有多無奈了。低俗刷新了低俗的下線。
見崔寧明顯心情不佳,崔母老虎的余威尚在,崔翊恒跟小雞一樣,啥都不敢問了。
“滾滾滾滾!”崔寧也不待見他,滿臉嫌棄的趕人,“等姐能回老宅了。第一個找老頭子收拾你?!比缓罅嘀鴸|西就閃人了。
莫阡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早上小人得志樣出門的崔寧,這會窩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三俗的電視劇,哭的稀里嘩啦的。
“又看什么劇了?”莫阡瑜把紙丟在崔寧頭上,拍拍手,笑著說,“要不要小爺給你來點身心上的安慰?。俊?
崔寧看著他,抽出一張紙,哧溜了一下鼻涕。正打算把紙團了丟出去,想了想,最后又換成把整包紙砸了回去?!澳氵@笑的快能做豬油拌飯了!”
“喂,真有這么油?”莫阡瑜摔進沙發,用肩膀碰了崔寧一下。忽然有點愣住,這是……
好重的酒味!
“發生什么事情了?”莫阡瑜伸手揉了一下崔寧的發頂,這么多年看見這貨這熊樣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尤其從小丫頭變母老虎之后,更是一次都沒有見過了。更尤其,上一次她這樣子哭了一場,就騙得他為了這女人丟了一條小命。
嗝!崔寧不合時宜的打了一個酒嗝,紅著兔子眼看莫阡瑜。“他們為什么賣了我一次不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賣了我?”
那一年,崔寧回到崔家,懷揣著緊張和感動,成為了崔家四小姐。然后她拼命的告訴自己,這些就是她的家人了,為了保護他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直到后來再見到父親,看見他紅著眼睛說錯了,不該帶她回去。她還安慰他,自己很好很好的。哪怕十幾歲的時候就周旋于黑白兩道,哪怕后來為了崔氏灰溜溜逃到北邊。她都沒有后悔過,但今天,親耳聽到崔翊恒如此無所謂的說出,只是要她幫忙而已。她終究被而已兩個字刺痛了。
她的家人,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