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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健談

漆黑的夜,不足一米五寬的小床上,子文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蚊帳是新買的,遮光性非常好。

屏幕上一串又一串的黑色的漢字,排成十幾行。

“如何與女孩搭訕?”

“如何與喜歡的女生聊天?”

“她有怎樣的反應表示她也喜歡你。”

“清純的女孩一般怎樣和男生聊天?”

“高情商的談話。”

“怎樣做才能引起女孩的注意?”

“怎樣索要女生聯系方式不顯得唐突。”

……

諸如此類。

貼吧論壇里的高談闊論,撩妹經驗,讓他的精神十分振奮,雖然大多都是廢話,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前輩們的秘籍,需要修煉修煉,汲取營養,提升自己和女孩相處的技巧。至于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有第二天鏡子前的熊貓眼清楚這件事。

“啊~”起床的第一個哈欠,叫醒了兩兄弟,其實算不得叫醒,因為他們早就醒了,在玩手機。

子文:“起床了,起床了。”

李沫:“掛羊頭賣狗肉。”

蔣凈:“練車是首要,更重要的是教練有魅力。你懂啥子,我文少,就喜歡和有內涵的人交流,不分男女。”

子文笑罵:“你兩個還沒吃,就撐得慌啊?”

李沫:“莫跟我們擺龍門陣,等會耽擱了時間,我們賠不起哦。今天就不跟你搶鏡子了。”

子文飛快地洗漱,買了一杯牛奶,一杯熱豆漿,兩個雞蛋,兩個肉包,兩個菜包,興沖沖地跑到昨天分別的地方等待。

“等待自己的心動女孩,會加分很多。”子文的腦海中浮出了這么一句話,他正在付諸于實踐。

春天的晨風,帶著一絲薄涼,子文的臉上有著春風般的微笑,心似暖暖的豆漿。憨甜的笑容配上火熱的心,在春天這個季節,等同于發情的人吃了春腸草,早餐像個乖孩子靜靜地掛在手上。

一輛接著一輛的校園小面包車駛過,子文視若不見,只是時不時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從七點二十到八點,豆漿從熱地發燙到常溫,肚子咕咕地叫著,子文的眼睛干巴巴地盯著路口。

“再等兩分鐘,不來就走。”

兩分鐘過去了……

“再等兩分鐘吧,等這么久了,不差這兩分鐘,反正從這到駕校走路也就二十來分鐘,來得及。”

四分鐘過去了。

子文的眼睛逐漸移向了東九的方向:“跑到駕校十五分鐘也來得及,沒事兒。”

清晨的涼意漸漸退卻,子文的激動和緊張感也漸漸退卻,早餐已經涼了,子文巴巴地看著手機:“十五了,她可能早就走了,我起來晚了。”于是,龍山下有了一個奔跑的少年,提著早餐奔跑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即將遲到的送餐員。

他身體不錯,經常鍛煉,肺活量是常人的兩倍以上,高中測出來的肺活量有將近六千,但他并不擅長跑步。于是,他完美重演了高考那一年的場景,歇歇停停,口中的熱氣,額上的汗水,是那么地陌生和熟悉。

患有慢性咽炎和慢性鼻炎的人,跑步是多么痛苦,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滴水未進的胃,痛迎涼風的喉嚨,一個在翻騰,一個在干嘔,兩個配合地十分巧妙,十分完美,像打著節拍一般,跑起來的時候,胃就開始翻騰,停下來的時候,喉嚨就開始干嘔。

子文到達駕校的時候,像極了一個患有肺癆的病人,郭霖早已在此等待,他不停的咳嗽將臉漲得通紅,眼里盡是咳嗽帶出的淚。郭霖緩緩走近前來,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子文擺了擺手,死撐著:“沒,沒事,今天喉嚨有點發干。”他說的倒真是實話,不但干,而且干地發疼。

子文笑著問道:“你,你,來得真早啊。”郭霖抿著嘴笑道:“你才早啊,我在小面包上看到你了,你在那兒站著干嘛呢?”子文似乎被雷劈了一下,隨后緩過神來:“哦,哦,我早上散步,要做會兒晨練。”郭霖見他滿頭大汗,從玲瓏的挎包里取出一包抽紙,隨后抽了幾張遞給子文:“擦擦汗吧。”子文憨厚一笑:“謝謝哈。”

一萬年有多久,或許就是從她手里接過紙巾的那一瞬間,又或許在他心再次跳動的那一刻。子文見她正喝著牛奶,已經明白她吃了早餐,也就不問這個事,郭霖天真地看著他的早餐:“你的早餐?”子文很想說一句:“也是你的早餐。”但他那干到發疼的喉嚨,硬生生將這幾個字擠壓變形了,當它們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是啊,標配嘛,習慣這么吃了。”郭霖禮貌一笑,點了點頭,王越早就看出來端倪了,在郭霖身后偷偷捂著嘴笑。

王越走近前來:“你今天的造型可真不錯,國寶朋友。”子文明白她說的是自己的熊貓眼,腦子靈光乍現:“你知道熊貓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嗎?”王越配合地問道:“什么呀?”子文:“拍一張彩色照片,你看我是不是可以替它們完成這個任務了?”王越豎起了大拇指,意思就是:“大兄弟,反應挺快的。”王越用肘子撞了撞郭霖:“他還挺搞笑的哈。”郭霖:“嗯,挺幽默的。”

子文的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時,發現沒人,回看時,侯薇正笑著站在右側:“喂,你吃這么多啊?”子文笑道:“你還沒吃嗎?”侯薇:“好久沒吃蛋了,分我一個吧。”子文笑著將袋子提著,侯薇隨手拿了一個:“怎么是涼的?”子文道:“它本來就不是很燙嘛。”侯薇不屑地說道:“我們四食堂的都是熱的。”子文解釋道:“從七食堂拿到這里,它就是一塊炭也該燒完了吧?”侯薇驚訝道:“你傻啊,干嘛在七食堂買?要吃也趁早啊,不餓就該來這兒買啊。”阿龍已經來了:“你們在聊什么八卦啊?”王越接過話茬:“這話還太早啦,八卦還沒開始呢。”郭霖傻傻地,哪里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侯薇神經大條,自然不曉得王越這雙關語,阿龍有幾分明白:“來來,讓我聽聽。”王越笑道:“就這兒聽吧。”阿龍會心一笑:“誒,大家昨天還沒加微信吧,來加個微信好友,來來,先掃我的碼。”

一眾人交換微信過后,只有三個人最開心,王越偷著笑,子文憋在心里笑,阿龍直接就笑了:“這才對,有八卦的時候,分享起來方便。你們知道嗎?最近易烊千璽要來我們學校了。”侯薇眼睛瞪得老大了:“真的?”郭霖也有些詫異地問道:“是真的嗎?你在哪看到的?”王越笑道:“青梅君都發了,你們沒看到嗎?”子文:“我信息渠道一向比較少,不太了解這些前衛的事。”阿龍:“啥前衛哦?這是新鮮。兄弟,你落伍啦。”

子文岔開話題,問侯薇:“雞蛋咋樣?”侯薇剛好吃完最后一口:“噎死我了。”說著就要從包里取水,剛拉開拉鏈,子文將牛奶遞上:“喝牛奶吧,跟雞蛋絕配。”阿龍起哄:“喲喂~”侯薇兇了阿龍一下:“喲喂啥子嘛?他說的本來就沒錯啊。”阿龍:“嘖嘖~嘖嘖~”王越差點沒笑出鼻涕來。

“一個二個的,在哪里爪子?喊半天沒聽到嗖?”楊教練的聲音總是這么具有穿透力,與其說是穿透性強,倒不如說是洪亮。

阿龍招呼著:“來了來了。”幾個人聊得熟了,他也不客氣,緊接著是侯薇:“來啦,教練。”王越緊隨其后:“教練,我也來了。”三個人前前后后跑了上去,教練又一嗓子:“再來一個,后排可以坐三個,今天沒檢查。”

子文看著郭霖,他已經看了很久了,這一次郭霖的眼睛和他產生了對視,臉紅到了耳根子,子文的話顯得格外清晰:“要不~你先去吧。”郭霖轉過頭,似乎想盡量避免和他對視:“你先去吧,我不急的。”子文:“我早餐還沒吃呢,你去吧。”郭霖:“好吧。我先去。”子文拿出一個菜包,一口咬下,已去了半個。

子文看著手機里她的微信,開心極了,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早餐,愁死了。心里自責道:要真在一起了,這輩子的早餐都夠吃了,怕不是要肥成豬。哎,死撐果然是作死,肚子還真的要撐啊。

老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子文旁邊了:“他們練了幾圈了?”子文:“可能就一圈吧。不曉得現在輪到哪一個了。”老唐:“你早飯吃得下這么多啊?”子文無奈一笑,并不說話,老唐:“我就一根兒油條,一杯豆漿就差不多了。”子文笑道:“所以你瘦啊。”老唐:“你莫要比我胖好多誒?我一百二。”子文:“那我們差不多。”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子文都犯困了。時不時打哈欠,這看起來十分不禮貌,但老唐鑒于他的熊貓眼,也就不怎么計較:“你要不睡一會?我等會喊你,反正我們等會肯定是一起的。”子文:“要得,謝了哈。”話一說完,倒頭就睡了。

一覺醒來,不知今夕何夕。

老唐:“起來了,教練喊我們了。”隨著四個人下車,老唐和子文上了車。

當子文練車完畢,他飛奔向學員候車室,除了陌生的面孔,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子文悻悻地走出門,望著太陽,和它對視,隨后撤回目光。老唐問道:“你在做什么?兄弟。”子文苦笑一聲,神色如常:“我在看,我能和它對視多久。”老唐:“佩服佩服。”佩服佩服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無語至極。

子文問了一句:“在你看來,我是不是話特多?”老唐:“還好,還好。”子文心里暗喜,看來昨晚的集訓有效果啊。

午飯過后,蔣凈和李沫都在戰斗,子文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發呆。屏幕里的人像個傻子一樣,雙手托腮,手機就擺在面前,打開的是微信聊天界面,聊天界面里有兩句對話:

“你好,我是郭霖。”

“你好,我是陳子文。”

除了加好友時系統附贈的打招呼,其余的,一個漢字也沒有。子文注視著聊天框,多么希望能看到上面寫了幾個字“對方正在輸入”,但他終究是沒有看到。

李沫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咋了?我文少,今天加好友了啊?”子文“嗯”了一聲。李沫:“你們聊得些啥子?說出來讓兄弟們聽看看呢,取下經。”子文:“我還在想,說啥子。”蔣凈笑了:“約個飯?”子文:“我也想過,但是不曉得咋個開口,莫名其妙請別人吃飯,感覺有點怪呢,她肯定也不得來。”李沫噗嗤一笑:“這還要找個理由嘜?那你請我吃飯噻。”子文沒好氣地瞥了他一下,蔣凈問道:“我文少請人吃飯,還有人不來嘜?”子文嘆息了一下:“你兩個狗頭軍師,說點靠譜的。”李沫:“好好好。你就說外面有家店味道不錯,要不要一起去嘗一下噻?”子文:“萬一我喜歡的,她不喜歡咋辦?”李沫哈哈大笑:“恕在下無能為力。”蔣凈也是無奈:“你咋在考慮這個呢?你該考慮的是,她會不會跟你出來,你怎么說她才會出來。”子文“哦”了一聲。李沫:“她要是跟你出來吃飯,就說明有戲。”子文:“嗯。”蔣凈調侃道:“你昨晚上取的經,今天沒用上?”子文:“你咋曉得我昨晚上取經了?”李沫捧腹大笑:“你昨天是不是上貼吧問了?”子文:“是啊。”蔣凈笑道:“憨憨,昨晚上我跟沫哥陪你聊了一晚上。”子文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李沫道:“說真的,先約出來。”

子文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手機,嘆了一口氣,蔣凈搶過手機:“要不要我幫你發?”子文用雙手抹了一下臉:“想一下,想一下。”

李沫:“我就納悶兒了,你那么多的話,咋在她面前就說不出來呢?隔著屏幕都不敢說?”蔣凈補刀:“嘴強王者。”子文拿過手機:“好吧,先約她出來!”說罷,斬釘截鐵地在輸入框內打字,刪除,打字,刪除……

不知循環了多久,最終輸入框內,是這么一句話“你好啊,你吃了嗎?沒吃的話,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外面那家牛雜小吃吧,剛開的,要不要去試試?”子文沉思了一會兒,發了出去,他立刻就得到了回應:“你好,我已經吃過了,就不去了吧。”子文興奮地說道:“她秒回我了,她秒回我了。”李沫和蔣凈一齊開心起來,放下手中的鼠標鍵盤,湊了過來:“看看呢。”看完之后,李沫道:“趕緊回她,趕緊回。”子文笑著回復:“好的哈。”剛發出去,李沫就拍了一下他腦瓜子:“趕緊補一句,那下次一起去吧。”子文趕緊補上,郭霖回復道:“嗯。”蔣凈:“你就光說下次,也不說個具體時間。”李沫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問她明天有沒得空,哦哦,問她明天中午還是晚上有空,這么問好些。”子文打字:“你明天中午還是晚上有空啊?”郭霖:“明天沒空哦。”子文:“哦哦,好吧。那下次哈。”郭霖:“嗯。”

子文失望地關上了屏幕:“失敗。”李沫和蔣凈失望地看著子文,李沫:“你腦殼打鐵啊?”子文:“那咋個說嘛?”李沫:“你問她一般晚上還是中午有空噻,多聊一會兒啊,后面好約噻。”蔣凈笑道:“鐵憨憨。”子文“哦”了一聲。

看著蒼白的聊天記錄,短短的幾句話,子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沫和蔣凈也不再打游戲,兩兄弟出了門。晚上回來的時候,寢室里多了幾瓶啤酒,多了幾袋鹵菜。李沫開了三瓶:“小問題,慶祝一下,我文少今天要到聯系方式了。”子文沒心情喝酒,確切地說,他很想喝酒,這是他頭一次主動約女生吃飯,自中學以來,都是女孩追求他,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挫敗感。于是他拿起了瓶子,蔣凈攔住了他:“她秒回你,這是好消息,有戲。”半瓶酒下肚,子文的面色微微變紅,他一喝酒就會臉紅,李沫和蔣凈都知道,二人的瓶子自然也空了一半,子文再次拿瓶,李沫攔住:“光喝酒咋個行,吃菜先,放明天不好吃了。”蔣凈干脆把子文的酒拿了過去,放自己腳邊,子文只得戴上手套吃菜,沉默不語。

李沫笑道:“今晚上這個鴨脖還香誒,你覺得呢?”蔣凈:“嗯,還可以。”李沫用肘子推了推子文:“文少以為如何?”子文:“沒啥感覺。”李沫:“明天去,就好好生生地配一下衣服,莫穿個體血衫配短褲,穿你帥氣的襯衫和休閑褲,把襪子穿起,鞋子擦一下。”子文點了點頭,蔣凈:“趕緊吃,吃完開黑。”子文點了點頭,李沫笑道:“難得凈哥喊開黑,今晚上戰個痛快。”子文:“好!”

這一次,李沫和蔣凈沒有問子文要走哪路,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子文,只想玩一個英雄,那就是“劫”。每次他不快之時,必然會玩劫,殺個痛快,所以這個晚上,凈哥多玩的是上單帶控的肉坦,沫哥玩的多是穩中帶秀的射手。

三個人,三瓶酒,三臺電腦,喊殺聲不絕于耳,面紅耳赤的子文,如同一個催命的判官,將暗影融于殺戮之中。就寢前,只有兩個字,讓兄弟們的心頓時舒暢了,是子文口中的:“痛快!”李沫:“帥!”蔣凈:“霸氣!”

子文沒有說謝謝,他只是默默地記著,只是開心地和兄弟們一起洗漱,隨后開心地說道:“睡了哈,我關燈了。”李沫又操起了日語:“斯米馬賽,室長薩瑪。”蔣凈笑道:“裝逼日怪的。”子文笑道:“睡瞌睡,睡瞌睡。”

今月既曾照古人,此情應與古人同。

醉劍狂舞云急涌,愁思浮動霜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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