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內(nèi),治安署的探員正有條不紊的安排病人和護士逐批離開。
二樓傳來消息,有間雜物房被反鎖死,疑似是嫌犯渡邊惠挾持秀嗣躲在里面。
檀木圓跟大部隊趕過去時,遠遠就看到醫(yī)療器械準備室的牌子,頓時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這種房間,大都是擺放醫(yī)用酒精、氧氣罐等危險品的,很容易發(fā)生意外。
十幾名持槍探員守在門外,踹門探員檢查了一遍防彈衣后,深吸氣,隨后一腳踹了上去。
鋁塑門被哐當踢爛,緊跟著,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從房間里飄出。
“先別進去!”檀木圓制止道。
他從后面走上前,只見房間里窗簾緊閉,某臺手術(shù)車上躺著個人,在其旁邊有道冷漠的黑影靜靜矗立。
黑影一只手握緊手術(shù)刀抵在秀嗣的頸動脈處,另一只手則牽引著一條線,線的另一端綁著一瓶未知液體。
“呵呵,終于等到你們了。”
黑影在暗處出聲說道,隨后又桀桀笑起來,一會兒是男人的聲音,一會兒是女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檀木圓嘆了口氣,對一旁的藤堂京道:“讓兄弟們先撤出去吧,這地方很危險,我留下來和他談判。”
藤堂京臉色猶豫,“你自己留下?這恐怕不妥吧,他可是個瘋子,說不準就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來。”
檀木圓搖頭,“這間醫(yī)療室里,起碼有十幾個氧氣瓶,窗簾、紗布、手術(shù)車上全部是酒精,整個房間還有乙醚、硝化棉以及硫化物等,他手上那瓶東西,只要落地,馬上自燃,其引發(fā)的爆炸程度,能把這座醫(yī)院炸出一個窟窿。”
藤堂京見狀,還想勸說幾句,但見檀木圓神情堅定,便不再勉強,打了個手勢,“全部撤離大樓!”
持槍探員們后隊變前隊,向住院大樓外撤離,藤堂京殿后,拿起對講機問道:“消防車到位了沒有?隨時在樓下準備救援!”
“消防已到位!救生氣墊已經(jīng)支起來了。”
“狙擊手呢?能找出嫌犯藏匿的地方嗎?”
高處的狙擊手有些為難,“窗簾全被拉死了,熱成像能看到目標位置,但是目標躲在承重柱后面,子彈根本打不穿,除非目標主動從墻后出來……”
“廢話,你當人家是傻子!”
藤堂京恨恨的摁掉對講,隨即回望這座在深夜里高高矗立的大樓,希望那個家伙能勸說成功。
探員全部撤離后,整座住院大樓安靜下來,陷進一片死寂之中。
二樓走廊里,只剩檀木圓跟病房里的黑影遙遙對峙,兩側(cè)緊閉的房門沉默不語,如同一只只獨眼在小心窺探走廊里那道孤獨的身影。
秀嗣躺在手術(shù)車上,滿臉是血,生死未知。
沉默了會兒,檀木圓道:“現(xiàn)在他們都撤了,就剩我了,咱們放下戒備,好好聊聊,成嗎?”
他試著往里面走了一步。
“少跟我來這套,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盤,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現(xiàn)在就捅死他!咱們同歸于盡!”黑影冷冷道。
檀木圓舉起雙手,笑了笑,沒再往前走。
他接著微弱的一點光看了眼對方另一只手牽著的瓶子,猜測那里面裝的可能是除草劑加硝化甘油一類的東西,一旦落地受到猛烈撞擊,會立即爆炸,同時引燃房間里的酒精乙醚,并引爆氧氣瓶。
檀木圓沒有把握能制服對方,只能嘗試著拖延時間勸解,尋找機會。
他努力平復(fù)呼吸,倚在門檻處問道:“你費這么大勁將秀嗣弄到這里,不就是想報仇嗎?為什么還不動手,你在等什么?”
黑影道:“我在等你們,我想在殺死這個畜生前,交代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風險?原本你是有機會逃跑的,沒必要拉上秀嗣陪葬的。”
黑影呵的一聲笑了,“我早就活夠了,本來就沒打算逃,我殺的人太多,犯的罪孽也太重,等我殺死這個畜生,我自會了斷,到地底下慢慢贖罪。”
“好吧,那你要交代的事情是什么?”
“我向治安署自首,森真子、智子、樸燦烈還有秀嗣這個畜生,全是我殺得。我的名字叫三上豪,這起命案與渡邊惠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她已經(jīng)夠苦的了,不能再早受這種懷疑了。”
檀木圓點點頭,“其實你不交代,治安署最終也會調(diào)查出來的。那么……渡邊惠去哪兒了?”
“她死了。”
“死了?”
“就在三周以前。”黑影有些難過,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那天,許久不曾聯(lián)系的渡邊惠給我打來電話,她說爸爸跟弟弟出車禍了,她在路邊找到了弟弟的書包,懷疑他們摔下山了,想要我陪著一塊去找。她沒有別的朋友了,只相信我,我也沒辜負她的希望,當天就曠了工來找她。
我們一起去了找到書包的地方,下去山腳找人,沒找到,后來是在山腰一棵樹上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渡邊惠哭著過去找他們,可是腳下的石頭突然斷了,她也跟著摔下去。我抱著她去醫(yī)院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我就把她帶回了老房子,找個地方安葬了她。”